安楠見他沮喪的模樣,雖然還是俊朗無雙,好看得很,但美男子,還是意氣風發看著更可愛。
于是她說道:“你可以找家書院,當個閑云野鶴的書院夫子嘛!最好是教書畫的,這樣豈不是正合你的愛好?你父母也不會說你不務正業了,說不定還能撈個名士當當,書畫大家也可以…”
裴然頓時眼睛發光,目光炯炯地看著安楠,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你這個主意好!我考了進士之后就去書院當夫子!這樣父親也沒有借口不答應我了!”
安楠點頭:“但你當夫子的前提,是先考上進士。”
裴然點頭如搗蒜:“明白!明白!我一定會努力,爭取一次就考上…”
于是和安楠說過之后的裴然,像是開了竅一樣,居然不用父親和他那幾個哥哥提醒監督,自己就會主動做功課,跟父親兄長探討功課了…
他這樣一反常態,家里人還以為他受了什么刺激,直到知道是被安楠說服的之后,裴家上下對安楠的態度便都變得熱情真心起來,她居然能把裴然這個一心想不務正業的人都勸服了,還讓他不用人盯著也努力上進,這能不讓裴家人感激和欣賞嗎?
于是就在裴然在枯燥無趣的功課中抓耳撓腮之時,安楠已經過上了被婆婆、大嫂、二嫂、堂嫂、伯母等等裴家女眷集體熱情相待的快樂生活。
在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安楠的小圓臉變得更圓了,臉色紅潤而富有光澤,像是會發光一樣,看到她這么滋潤,裴然嫉妒得不行:“明明是我讀書更辛苦,為什么她們卻來關懷你?”
安楠美滋滋地吃著大嫂送過來的糕點,輕輕瞄了一眼裴然,說:“因為是我讓你‘改邪歸正’了啊?她們能不感謝我?”
“可你只是耍耍嘴皮子,真正努力的還是我啊。”裴然不忿地說道。
安楠輕哼一聲:“我要是沒有和你耍嘴皮子,你這會兒還在千方百計逃功課呢,你五歲的侄子都不會這么做了,你幼不幼稚?沒有我點撥你,你能有以后的目標?”
裴然頓時沒話說了,但還是一臉控訴地看著她,見她慢悠悠地捻著糕點吃,便立馬上手,自己搶了一塊,吃了,挑釁地看著安楠。
安楠白了他一眼:“才剛說你幼稚,你只會果然又幼稚上了,要是真的這么喜歡吃這些點心,我讓大嫂再送些過來。”
裴然不理她,一個接一個地,吃完了安楠的點心,才說道:“有好吃的都不會送些來給我,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夫君了?”
“我這不是不想打擾你讀書嗎?這點點心,等你考上進士了,想吃多少就讓大嫂做給你吃!努力哦,你明年有沒有自由,就看你這幾個月了。”安楠淡淡地笑著對他說道。
一聽到這個,裴然頓時便恢復了精神,說:“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浪費時間,好了,我現在又去復習功課了。”
說完便一溜煙走了。
幾個月之后,裴然走進了考場,一家子人看著他出家門。
裴夫人憂心忡忡地說道:“也不知道然兒這次能不能中?”
裴老夫人自信滿滿地說:“肯定能中的,三兒這么聰明,他要是考不中,還有誰考得中?”
裴老爺子卻搖搖頭,說:“難說,畢竟三兒后面這幾個月才開始努力的,之前一直消極對抗,對功課一點都不上心,也不知道他這幾個月能不能補回來…”
“祖父,三弟臨考前還對我說沒有什么問題,八成是能考上的。”風度翩翩的裴大哥溫和地說道。
安楠一一聽著裴家人說著話,心不在焉地吃著點心,突然聽到裴夫人問她:“安氏,你覺得然兒這次能考上嗎?”
安楠用手帕抹了抹唇,才回答道:“能的,他說這次很有信心,母親應該相信他才是。”
安楠當然不會是說掃興的話,況且裴然是真的聰明,他用這幾個月突擊就已經補回了不少落下的功課,連裴父都很欣慰他的成果,可想而知是有真材實料的。
她并不太擔心,不過她還是希望裴然一次就能考中的,這樣他就能很快離開裴家,去書院當夫子,這樣她就能和他一起離開裴家了。
裴家人很好,但是人太多了,聚在一起便容易有矛盾,且裴家是深宅大院的,她一舉一動都得注意,想出趟門都不容易,很沒有自由,安楠當然想離開,去遠點的地方自在瀟灑了。
幾天之后,裴然終于精疲力盡地回來,回來之后勉強洗漱完,吃完一點湯粥,便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復精神。
他考完回來了,全家人即使心急火燎的,但反而并沒有詢問他考得如何,畢竟他要是沒考好,那問了他就讓他難受,要是考得好,不用大家問,他自己都能喜滋滋地說出來。
裴然沒有垂頭喪氣,也沒有自信狂妄,他把自己的答案都默出來讓裴父和幾個兄弟一起討論,最后幾人都欣喜地知道,裴然這回有九成能考中進士了。
果不其然,等到發榜的時候,裴然榜上有名,名次雖然沒有很前,但也不是靠后的,算是中上了,全家人都喜不自勝。
裴然自己更是喜得抱住安楠往天上拋了幾次,激動得快要流淚了,他緊緊地抱住安楠,說:“我終于考上了!以后終于不用理會那些討厭的東西了!”
安楠笑瞇瞇地拍拍他的后背,夸贊道:“你真厲害,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夫人你也是進士娘子了呢!”裴然揉著安楠的腦袋說道。
“我以后更想當名士娘子呢,夫君你能不能幫我實現這個愿望?”安楠斜睨著眼問他。
“能!能!”裴然忍不住笑著說道。
進士之后,裴父要求裴然進翰林院歷練,但裴然拒絕了,裴父果然沒有再勉強他,隨后裴然提出想去當夫子,裴父思考良久,最后答應了。
裴然便帶著安楠去了京外的書院當夫子,他一邊教學生,一邊專注于自己喜歡的書畫,一年年過去了,他的書法和畫作果然越來越有名氣。
那個曾經因為不想科舉而煩惱的美男子,最終真的成為了一個閑云野鶴般的名士、書法和繪畫大家,千年之后,沒有人會記得當朝的官員,卻都知道當朝有裴然一個書畫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