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姑娘我都沒看上,娘你就別為我操心了!”燕長凌皺著眉說道。
燕夫人瞪著眼睛看他:“你現在這個年紀了都不娶妻,要不是還有個侍妾在,我都以為你有隱疾了!”
說到侍妾,燕夫人突然靈光一閃,然后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個侍妾,才不想娶妻的吧?你怕你將來的妻子會為難她?!”
燕長凌頓時一愣,下意識地搖頭,說:“怎么可能?!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沒這樣想,那怎么會不愿意娶妻?”燕夫人不肯罷休地追問。
燕長凌一噎,然后才道:“娘,娶妻并不是一件小事,我想要找到和我有共同話語,志趣相投的人,就跟你和父親一樣,是榮辱與共、琴瑟和鳴的親密關系,而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然后和她相敬如賓,除了名分就沒有感情…難道您想讓我過那樣的生活嗎?”
燕夫人聽到兒子說起自己和丈夫的事,忍不住老臉一紅,但到底是理解了他的追求,但還是嘆了口氣道:“如果你能找到那樣的妻子,自然很好,可是你現在又不在京城,和那些貴女根本沒有接觸,又怎么知道誰才是和你志趣相投的呢?”
“娘,你別急,總會等到的。”燕長凌說道,腦海里卻不知道怎么的浮現出安楠美艷張揚的臉來,不過他很快甩了甩腦袋,把安楠從腦海中甩開,她出身這些低,是不可能當自己的妻子的,想到這點,他垂下了眼。
“算了!我懶得管你了!幸好我不只有你一個兒子,否則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抱上孫子!”燕夫人瞪了燕長凌一眼說道,她知道夫妻恩愛的重要性,而且兒子都明確說出來了,她也就不好強逼著他找一個未曾謀面、毫無感覺的女子當妻子了,她總是盼著兒子得償所愿的。
燕長凌摸了摸鼻子,當作沒聽到母親的話,他現在只盼著弟弟早點長大娶妻,那樣母親就不會只盯著他一個人來催了。
“對了,你是真的沒有把你那位楠夫人扶正的意思吧?要是你真敢這么做,你爹會把你腿都打斷的!”燕夫人突然緊盯著燕長凌的眼睛,說道。
燕長凌驚愕地連連搖頭:“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更何況安楠的真實身份可疑,可能連當上他侍妾都已經是僥幸,又怎么可能當他的正妻?
即使燕長凌很喜歡安楠,并且越來越喜歡她,但他明白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的,他只能保證會盡最大的力讓她過得好些。
“沒有就最好。”燕夫人輕哼了一聲,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才離開了。
經過燕夫人這么一攪和,燕長凌一時之間不想見到安楠,于是便待在自己的書房里,沒有再去找她。
想到那讓自己煩心的女人,燕長凌招了招手,心腹便走了過來。
“楠夫人那邊有什么異常舉動嗎?”燕長凌問了一句,薄唇便抿了起來。
心腹搖搖頭,說:“楠夫人跟往常一樣,不是去撫孤院就是去她的店鋪,去的時候都帶著下人,并不是獨自一人。不過這些天,咱們燕府外面突然來了一些乞丐之類的人,他們假裝在乞討、流浪,但其實暗地里在關注咱們府里的動靜,而且每次楠夫人出門,都會有幾個人不著聲色地跟上去。”
燕長凌聽了,便皺緊了眉頭,說:“那些可疑的人有和楠夫人接觸過嗎?”
心腹語氣十分肯定地道:“沒有。他們很謹慎,偽裝得很成功,要不是咱們的人眼睛銳利,可能都把他們忽略了。”
燕長凌神色更加凝重了,心腹看見他這樣,忍不住勸說道:“既然真的有可疑的人出現,那楠夫人的真實身份基本可以確定了吧?將軍您千萬不能陷得太深,更不能心軟…”
燕長凌知道心腹是在擔心自己,但聽到他的話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煩悶、暴躁,想要不顧一切地發泄出來。
明明對此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為什么等事情真正到來的時候卻依舊會失望和難受呢?
而且明明是他自己部署的,可是如今他卻不知道誰才是棋子了。
但他心中的忠君愛國的思想最終戰勝了兒女情長,于是他壓下了煩悶的心情,繼續問道:“那些人沒有貿然和楠夫人接觸,大概是忌憚我在莫延城的勢力,不敢冒險…那咱們就創造個機會讓他們接觸吧。”
心腹猛地抬起頭,問道:“怎么創造?”
風雨欲來之前是安寧的,安楠并不知道暗潮已經涌動,還是以她為主角的涌動。
她又去了一趟撫孤院,那些以前衣食無著、無家可歸的孩子,在撫孤院里生活了一個月,不愁吃穿,已經養得白白嫩嫩了。
當然,他們每天都需要干活、學習,過得很忙碌,但即使是這樣的生活,與當初淪為乞丐的生活相比,已經是天堂了,他們對安楠非常感激,每次安楠過來,他們都用一種感激、敬仰的目光看著她,幾乎把她當成了神一樣來崇敬。
于是不用任何人逼迫,他們自己就已經非常自覺地完成每天的任務了。
安楠辦這所撫孤院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目的,只是想蹭點功德,但她得到的卻不少,這些孩子們學了繡花,就會費盡心思把自己繡得最好的帕子送給她;學了寫字,就會用他們稚嫩的筆觸專心致志地為她抄佛經…
他們的禮物很淳樸,卻都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帶著自己最真誠的祝福,來送給安楠的,安楠雖然冷心冷肺,卻也不會辜負小孩子的心意,他們送的東西雖然自己用不到,但也收了起來。
“種田很辛苦,你們以后會不會怨我?”安楠問道,她看見幾個八九歲的孩子手上都粗糙甚至紅腫起來,顯然干活干出來的。
那些孩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回答道:“不會!如果沒有夫人,我們連飯都吃不上,種田辛苦卻不會餓肚子!”
安楠瞧著他們稚嫩的臉龐,卻個個都有一雙滿含風霜的眼睛,他們是吃過許多苦的人,自然明白現在的生活有多珍貴,自然不會覺得種田有什么忍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