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注定會成為燃料,像一根火柴,被磷火帶動,充分燃燒,直到燃料耗盡,化為灰燼,這是我們的宿命,是大家永遠無法逃脫的宿命。”
“面對宿命,我們只能接受,努力著,讓這座城市變得更加恢弘,讓科技變的更加發達,讓經濟變得更加繁榮,這是生活在這座城市中所有公民的義務,是不會被所有人反駁的義。”
“我們在乎的,不是為了這座城市奉獻多少,又能得到多少回報,而是希望有人詢問我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愿不愿意成為燃料。”
屏幕中,正放映著帕克生活的片段,配上陸澤低沉的嗓音,引起場內一片的轟動,掌聲不斷,鏡頭給到陸澤臉上,他面帶笑容,轉身向后排的觀眾們揮手致意。
這段電影臺詞是經典的,得到了無數在鋼鐵森林中奔波勞苦者的共鳴,他們在各種崗位上辛勤的工作,眨眼多年過去,城市比從前更加繁華,在奉獻者們,尤其是體力勞動者們自豪的同時,他們也發現,城市給他們生存的空間已經愈發的狹窄。
這句臺詞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被影迷奉為經典,在上期的電影報刊中,這句臺詞位列二十一世紀百大經典臺詞第六十九位。
臺上的頒獎人也鼓起了掌,與觀眾們一起,十幾秒后掌聲停止,頒獎嘉賓點頭向觀眾們示意,這才繼續宣講提名名單。
“約翰莫里斯,心靈觸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刻你的內心充滿了肉欲,最原始的渴望,而下一刻,你開始恐懼我,這點從表情上就可以看的出來,但恐懼的背后是更多的求知欲,你想知道我還能看見什么,我可以看得到你的全部,你是發光體,遮擋了我的視線,我只能看得到你,一個完整的你,就像你現在眼中只能看見我一樣。”
莫里斯先生是一位金發的帥哥,與屏幕中帶著圓框墨鏡,浪蕩不羈,正用自己能力勾引著一個個希望探索未知的少女的渣男形象不同,他起身接受掌聲,笑容有些靦腆,對四面八方鞠躬致意。
“紐斯丁蘭德里,完美日記:我是旅行者,見過巴黎的黃昏,聆聽愛琴海的波浪,淋著倫敦的雨,穿過繁華的時代廣場,我見過太多繁華與自然之美,期待下一站能遇見兩者之間完美的融合,現在我遇見了,我希望駐足于此,你是一切美好的結合體,但我注定要離開,因為我依舊是個旅行者,而非擁有者。”
“埃文斯蘭伯特,妒火:我希望吸掉最后一根香煙后,便已是黎明,最后一口威士忌被我藏在懷中,它是安慰創傷的良藥,助我沉睡的枕頭,用來防身的武器,像是一個帶有魔力的結節,它被放于地面時,我就像有了家。”
其余三個提名作品已經被公布,除了完美日記這匹黑馬之外,其他兩部電影獲得提名并沒有出乎陸澤的意料。
鏡頭不停在四人之間流轉,除陸澤外,其他三人臉上帶著掩蓋不住的緊張,反倒是陸澤一臉的淡定,與身邊的法蒂尼和米奇交頭接耳,臉上時刻掛著笑容。
這也讓三人看向陸澤時有些憤懣,確實,陸澤如今表現的太淡定了,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根本不擔心獎項的去向。
這也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陸澤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的錯覺,直到獎項被正式公布,他們才發現,他們所想的,貌似并不是錯覺。
“獲得第八十屆,沃爾皮杯,最佳男主角獎的是陸澤!”
頒獎嘉賓有些頑皮,說出陸澤名字時,帶著一點點類似于拳擊比賽解說似的長音,劇場內金色的燈光開始不停的閃爍,跟隨者嘉賓的手指滿場的環繞,最終指向了陸澤一人。
這是陸澤期待的答案,也是最為正確的答案,人生中第六座影帝獎杯,再次被他收入囊中,他依舊淡然,仿佛激動這種情緒早就與他絕緣,習慣了榮耀一次次灌溉在他的身上,嘴角帶著輕笑,起身緊了緊西裝,與法蒂尼和米奇擁抱,又與身邊其他的影視圈大佬們握手,謙虛的答謝他們的祝賀。
六金影帝,他再次創造了歷史。
此刻國內的直播網站,滿屏幕的666刷的飛快,不知有多少人在深夜苦守著現場直播,一邊吐槽著網站找來的娘娘腔意大利語翻譯,又不得不傾聽著這惱人翻譯的解說,最終獎項公開,不用翻譯工作,鏡頭給在陸澤身上就已經說明了一切,該躁動的總該會躁動的。
“陸澤每次在電影節上出糗,百分百獲獎,就尼瑪離譜。”
“2333想想還真是。”
“算一算,六座影帝獎杯,國內貌似還沒有主流電影節六金的演員吧?尤其是歐洲三大電影節都拿了兩個,其中柏林還是最難拿的,下一個戛納還不是十拿九穩了?”
“也不一定,畢竟三大電影節的調性都不一樣,戛納商業化做的最好,以米奇的小眾程度來說,估計很難。”
“樓上閉上你那狗嘴行嗎?”
“我是你爹。”
“反彈。”
比起國內深夜的熱搜爆炸,很快被炒上頭條,眾網友不斷夸贊實至名歸,國外的評論也是多呈不讓,很多人早在提名都沒公布時就已經預測到了最佳男演員會花落誰家,對于獎項最終落到陸澤頭上,沒有丁點的異議。
不光是電影評分上,往生成為年度最高分電影,就連電影的內容上,演員的演技上,都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雖然很多人不希望陸澤拿到沃爾皮獎,但如果陸澤真的落選了,抗議黑幕的流言一定四起。
不管怎么樣,這獎杯總歸要被陸澤捧回家,即將收藏進他的展柜中,成為他的最新展品,在全體人員的起身鼓掌中,他不急不緩的走上舞臺。
目光流轉于其他三個競爭者臉上,除了蘭德里,剩余二人沒什么表情,壓根談不上失落,畢竟他們已經做好了要與一個無法匹敵的怪物抗爭的思想準備。
而蘭德里,多少會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畢竟才二十二歲,沉不住氣很正常,可即便是這樣,眼中也沒流露出多少嫉妒,因為他輸的心服口服。
當金色的光束照耀在身上時,手中握著金燦燦的獎杯,若說心中沒有一點感慨那是假的,與頒獎嘉賓握手,等到嘉賓轉身下場后,他站在麥克風前,輕輕將獎杯放置在桌面上,頭輕輕向前伸了些,貼在麥克風前,似嘆氣般說了一聲:“謝謝。”
掌聲與歡呼再次響起,這一刻的榮耀感可以令一位年輕人感到膨脹,但對于陸澤來說,這種場面早已稀松平常,沒有激動到手腳發顫,更沒有心里發虛,甚至連演講稿都沒準備,他只能在舞臺上開動腦筋,最后想到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恰當的演講詞。
“曾有人問過我,為什么要拍往生,就像我曾經問米奇,他問什么要拍往生一樣,或許我們對于社會的理解并不深刻,很難提供給社會某些難得的見解,畢竟我們不是社會的主宰者,只是普通的參與者。”
“但我希望世界可以變好,可什么樣子才算好?什么樣子才是大家都會稱贊的好?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每個人的立場不同,對于社會的需求也不同,對于富豪來說,也許他們向往的美好就是企業股價暴漲,個人資產暴增,可對于某些人來說,或許對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可以每天吃一張糖餅,矛盾無法調節,階級注定對立,包括我在內,都是被敵視的階級,但我仍然會為那些敵視我的人祈禱,往生的世界永遠不會到來,謝謝。”
掌聲中,陸澤拿著獎杯走下舞臺,對于他人的道賀,只能點頭示意,他的發言有些尖銳,但其他人在這個場合自然要為他的獲獎感言拍掌叫好,或許很多人會在心中嘲諷陸澤的不自量力,但此番言論卻博得了不少影迷的歡心。
別人怎么想,陸澤沒有心靈感應,自然猜不出來,回到座位上安靜坐下,眼看著獎杯被兩人奪取在手里觀賞,陸澤也沒在意,低頭悄悄玩起了手機,回復那些還熱乎的祝福短信,直到下一個獎項,評審團大獎的到來。
“獲得第八十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評審團銀獅獎的作品是米奇泰勒!往生!”
“王德發?!!什么鬼!!”
舞臺上,評審團代表公布了銀獅獎的獲獎名單,獲獎人的名字敲在所有收看電影節現場的觀眾心里,也不知道在他們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風浪。
爆冷!
又見爆冷!
可這回不是黑馬奪獎,而是班霸的獲獎低了!別說其他人,就連米奇自己都是滿腦袋的問號,一副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被拍攝進了攝影機中,看著臺上的評審團代表,米奇心里有種吃了排泄物刺身還不忘沾芥末和醬油的感覺。
按照常理來說,最佳導演和最佳電影,也就是金獅獎中,肯定會有一個落入米奇的手里,不管是哪個獎項,米奇都會滿意,可現在他被評審團拿銀獅獎糊弄了,為什么?下一秒,米奇將評審團的成員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臉色隨即陰沉了起來。
被黑了,所有人心里都這么想,爆冷已經不適合此刻的狀況,只有被黑了這一種可能,你要說蝴蝶女可以比得上往生,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冷靜點,等結束了我幫你問問什么情況。”
此刻,法蒂尼只能趕緊安撫米奇的情緒,免得大家都下不來臺,或許評審團最大的疏漏就是對甘比亞諾影業入股環球兄弟影業并不知情,不然他們絕對不會這么去做。
“先去領獎,等結束了再說。”
陸澤也在安慰米奇,免得這翻臉不認人的玩意再作起來,法蒂尼的勸說或許不管用,但陸澤的話米奇還是能聽得進去的,冷著臉,起身走上舞臺,與評審團代表握了握手,拿過獎杯,在手中掂量掂量,靠近麥克說道:“哇哦,我在威尼斯的第二個獎,我很高興,謝謝。”
沒有其他感言,直接下臺,把評委代表晾在了舞臺上,現場一片寂靜,兩秒鐘過去,上方購票進場的觀眾開始熱烈的鼓掌,以他們微薄的力量來證明誰才是第八十屆威尼斯電影節之王。
最終,最佳導演頒發給了心靈觸碰的導演迪倫德赫馬拉,而最佳影片則頒發給了殘破的家的導演狄龍邦肯。
這或許是近二十年來,威尼斯電影節上最大的黑幕,針對的是導演界中的極端分子,大刺頭,大混蛋米奇泰勒。
很快各種社交軟件上的熱搜話題都開始圍繞著往生僅獲得評委團大獎是否合理展開了討論,票選中,百分之八十三的網友表示往生的獎項絕對給低了,最少也要給一個最佳導演獎,起碼在陸澤他們出會場之前,投票結果是這樣的。
當然,有更多的人是第一次聽見往生這個名字,他們對于這部電影一無所知,但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有一個優點,總是喜歡跟風。
哦?一個很厲害的片子遇到黑幕了?還是威尼斯電影節上的黑幕?大家都說這部電影拍的牛皮?那肯定就是牛皮了,直接開吹!不行我得看看電影,不然吹都不知道怎么吹。
很大一部分網友內心的活動狀態就是這般,很容易讓一件熱點話題帶動自身情緒,發表自身的看法,或贊揚,或抨擊,但首先,他們都需要去了解它到底是否值得他們贊揚或抨擊。
而陸澤這邊,離開劇院后,米奇在車上就開始發起了彪,如果不是法蒂尼承諾會給米奇一個交代,恐怕他在劇場里就開始無雙暴走了。
這件事暫時放在一邊,陸澤走出劇院后便與米奇二人分開,他約好了劉贏,要與他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即便出了這檔子事,也不能食言。
不過飯局上,劉贏似乎看出了陸澤有些心不在焉,這頓飯局便草草的收了尾,讓陸澤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等到回國之后,再吃這頓飯也不遲,對于劉贏的理解,陸澤也就沒推辭,重新約了個日子,便離開了餐廳,回到下榻的酒店。
“咚咚咚米奇,來談談?”
他站在米奇房間門口,輕輕的敲響了門,心里其實在思考著,或許米奇只得到銀獅獎跟自己拿了沃爾皮杯有所關系,即便這個可能性不大,但確實也是存在的。
“稍等一下。”
屋內傳來米奇的回應,可說是稍等,卻足足三分鐘后,米奇才緩緩打開房門,陸澤沒想其他,還沒等米奇阻攔,便邁腿走進房間。
下一刻,陸澤忽然了傻眼,床上還坐著一個人,女人,穿著薄薄的真絲睡衣與黑色的連體襪,坐在床邊,手里夾著一根女士香煙,用余光撇著陸澤,而她身上散發出的貴婦人般的氣質,也讓陸澤瞬間回憶起了她是誰。
艾米馮森,米奇青春期荷爾蒙的發泄者,如果陸澤沒記錯宴會時查詢的百科的話,她是七五年出生的,而米奇是九一年生人 “我的娘哎”
陸澤嘆出了聲,捂著眼睛,立刻調頭逃離了現場,不再耽誤米奇尋找母愛,順手帶上了他還未關好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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