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個時候女主角就不該這么做,她應該是輕柔的,反應不是這么過激的,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是這個(qíng)感,她接下來的舉動絕對是攻擊,這就不符合女主角的人物形象了。”
“這他媽也不對!那他媽也不對!老天爺啊!饒過我吧!我真的不會了!做個白月光怎么那么難啊!”
陸澤很少見米奇這般崩潰,尤其是在電影方面,他向來冷靜的掌控全場,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心,可現在,一個純粹善意的女主把他擊潰了,他完全想不出來,怎樣一個女人能夠在這般(qíng)況下仍保持善良與樂觀,在他的思維里,世界上絕對不會存在這種女人。
所以他瘋了,輪起胳膊,把鋼筆砸在桌面上,炸出的筆墨濺了他一(shēn),一臉,甚至崩進了嘴里,但他連口唾沫都沒吐,硬是把鋼筆水給咽了,把沾染上鋼筆水的稿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呼吸時連肩膀都在聳動,掐著腰,對陸澤開口說道。
“求援!趕緊求援!我他媽快死在這該死的女人(shēn)上了!我為什么要寫這樣的劇本!造孽啊!”
陸澤能看到他發紅的眼睛和發藍的牙,想笑,但只能憋著,這時候如果他笑出聲,這條瘋狗絕對會撲上來照著陸澤來上一口。
“為什么寫…你問我?”
他沉默了一陣,雙手插進發絲,使勁的拉扯,趴在窗框上,像是觸電般的抽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如果不是在公司,距離民宅較遠,估計警察五分鐘之前就到了。
可即便是這樣,樓下收發室的燈也亮了起來,老吉爾拉開窗戶,伸脖子向二樓眺望,被米奇嚇了一跳,還以為他中毒了呢,不光臉色鐵青,連舌頭都特么藍了。
“先生!發生什么了?我這就報警,堅持住!我馬上就叫救護車!”
慘叫聲被掐在了嗓子眼里,他連忙擺了擺手,整理好發型,對老吉爾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經過反復的確定,這才讓老吉爾放下心來,把腦袋縮回去,準備繼續進入夢鄉,可正當他即將把窗戶關閉時,米奇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吉爾!你見沒見過如同月光一樣溫柔的女人?”
“是的先生,我見過,我的太太就是一個那樣的女人,雖然她已經離開我十年了,但她的一切我都記得,她溫柔賢惠,為我生兒育女卻毫無怨言,雖然有時候她也會因為我做錯了些什么,而對我發脾氣,甚至砸東西,但她在我眼…”
“晚安吉爾!砰…”
沒等老吉爾說完,他便砰的一聲,把窗戶拉嚴,照他的話講,他的妻子是一個難得的好妻子,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那般溫柔的女孩,隨后,房間內再次響起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老吉爾一腦瓜子的霧水,暗道一聲米奇真是個怪人,關了窗戶,剛準備回(床)上休息,可再次眺望窗外時,卻發現大門外停了一輛車,門口的安保在檢查完(shēn)份之后,抬起欄桿放行,修長的車(shēn)帶著一條金色的腰線,這是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一號樓門口,后門打開,一只棕色的小牛皮鞋踩在地面上,一個相貌年輕的男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先生,您是…”
此時已經過了業務來往時間,所以能被保安放行的只有公司內部人員,可這人他沒見過,帶上老花鏡,拉開小窗戶,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法爾蒂尼諾·甘比亞諾,環球兄弟的第三股東…”
“啊!!!!!”
“咚咚咚。”
“誰?請進。”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眼見的一幕讓法蒂尼有些錯愕,桌子上,地面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點點的鋼筆水,米奇一條腿踩在桌面上,雙手舉高一厚摞稿紙,看他這個姿勢,像是要把稿紙砸在桌子上,只是現在動作只能停在半空中。
見來人是法蒂尼,陸澤二人也有些詫異,趁著米奇惺惺的將稿紙輕放在桌面上,而法蒂尼的視線則在米奇(shēn)上,陸澤不動聲色的將定好的劇本塞進包里,才起(shēn)迎接這位大少爺。
“法蒂尼!歡迎你的到來,我的朋友!抱歉,請稍等我一下,我去換(shēn)衣服,這樣接待朋友太不紳士了。”
二人沒有擁抱,也沒有握手,米奇右手背后,橫著大拇指,透過背部指了指法蒂尼,這才轉(shēn)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換衣服,留下陸澤完成接待,握手后與法蒂尼輕輕擁抱。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陸澤找了一個干凈的椅子讓他坐下,這才說道。
“這么晚了,來公司怎么不告訴我們呢,我們也好去接你。”
“不礙事,我在這邊與其他公司有業務來往,他們負責接我,與我共進晚餐聊些合作,聊完,我也不想直接回酒店,就過來看看,陸,你最近過的怎么樣?”
“還不錯,水,咖啡,紅酒,還是威士忌?”
“一杯水就好,最近拍戲進度如何?”
兩人聊了沒多久,米奇穿著整齊的回來,重新與法蒂尼問好,坐在一幫,加入了兩人剛聊的話題,直到快九點的時候,他才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這也是他夜晚到來的原因。
“是這樣,我籌拍的電影,如今劇本已經完成了,包括文藝原著改編,劇本分鏡設計,都已經完成,我現在唯獨有所欠缺的,就是現場的指導經驗,這次過來,也是想問一下二位,能否讓我進入門捷列夫的劇組學習一下?順便也是希望能與陸先生多多交流,進行一番磨合。當然,保密協議等條款我都會簽,作為公司股東,也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qíng)。”
陸澤與米奇對視了一眼,米奇決定率先發言,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雙臂抱懷杵在桌面上開口。
“當然沒有問題,在初入行業時,確實需要多多學習,如果法蒂尼你有時間的話,可以擔任劇組的副導演一職,在創作團隊上,也會填上你的名字,等到知識儲存豐富后,就可以開機拍攝一部你的作品了。”
米奇反復的提及學習,意思很簡單,只是隱晦的告訴法蒂尼,你進入劇組可以,但你只是個菜鳥,是進組學習的,不要抱著指導的想法從而指手畫腳,以法蒂尼的(qíng)商,自然不出意外的了解,笑著點頭應(yǔn)。
只是此刻陸澤接過話題,并轉移到了另外一方面上,他可沒有答應一定會拍法蒂尼的作品,但這與商業和文藝之間的區分無關,陸澤重視的是故事,到底能不能吸引他。
“法蒂尼,我很感激你的重視,把我當做你電影男主角的第一人選,但殺手,而且是歐洲的殺手,我可能并非是最合適的人選。”
“誰規定歐洲的殺手就是歐洲人了?難道在歐洲的黃種人都是牙醫或者軟件工程師?這樣吧,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拿出錢包,在幾張照片中抽出了其中一張,照片很老,邊角已經泛黃,顏色也開始褪去,曝光的顏色卻深了很多,上面充滿了細小的劃痕,拍攝的是一個白人男孩,穿著童裝西服,牽著一位同樣(shēn)穿西服的黃皮膚老者的手,他指了指那個男孩,開口承認。
“這是我,而這…是殺手的原型,我承認我的家族在過去有些黑色的成分,所以需要一些人來幫忙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qíng),其中,他就是我爺爺的得力助手,參與過謀殺,縱火,爆炸,投毒的案子,但他對我很好,他在前年去世,我想紀念他。”
“所以你拍的是他的故事?”
陸澤和米奇仔細端詳著照片,上面的老人沒留胡子,長相也慈眉善目的,個子很高,雖然年邁,卻站的很直,(shēn)形也不臃腫,低頭看著兒時的法蒂尼笑著,看來對他的疼(ài)是發自內心的。
“不,他的故事只會在我的記憶里,我不愿意與他人分享他的故事,也不愿那個曾經帶我下河摸魚,爬樹抓鳥的人,被冠上劊子手的罵名,雖然他本(shēn)是,但我不想除了仇敵外的更多人侮辱他,我只是想創造一個和他相似的人,能讓我在熒幕前悼念他。”
他說的動(qíng),輕輕用手指撫摸著照片上的人,或許在他如同貴族般優越的成長環境里,也有著中式鄉村風格的童年,對于一個有嚴格家教的孩子來說,拿著竹竿纏蛛絲抓蜻蜓的回憶,是彌足珍貴的。
“所以這個故事你想講的是什么?”
“我沒有帶劇本,這是簡介,你們看看吧。”
他從錢包中又拿出一張紙條,陸澤接過打開,撫平折疊的痕跡,仔細的閱讀。
“lee年輕時曾是一名冷血殺手,因為高科技的刑偵手段而退隱江湖,由于子女與其斷絕來往,他成為了一名孤寡老人,直到確診絕癥,求生的令他再度出山,以古老的暗殺手法,謀殺他人(性)命,以此購買藥物維持生命,一次,他接受了一筆巨額賞金任務,在任務途中,他發現了一個針對他子嗣的巨大(陰)謀…”
并且是暗殺手法,而不是像其他殺手電影里演的那樣,在槍林彈雨中僅憑一具血(肉)之軀,便能以一敵百,把敵人殺個干凈,那不是殺手,那是終結者。
大搖大擺的進場開干,機關槍與火箭筒齊上陣,只要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就沒人發現我的行蹤了唄,這就特么離譜。
殺手并非殺人狂,不會殺人全家,通常目標只有一人,無論成敗,一擊便退,他可能還不如正常人來的強壯,不一定能很打,槍法也不一定有士兵精準,但他的潛藏能力一定非常出眾,機關設計的也一定要巧妙,心理素質一定要強大,他可能精通機械學,力學,化學等學科的其中一項,因為只需要精通一項,便能輕輕松松殺掉一個人,拿到自己的傭金。
他會制造不在場證明,他能把一場謀殺掩飾成一場意外,把死者從受害者的(shēn)份轉移成為人人憐憫的倒霉蛋,這才是陸澤在系統課程中學習到的真正殺手技巧,至于電影里那些穿西裝,為了做個任務,殺了一火車皮人的殺手,總歸不太現實。
所以看到法蒂尼拿出這種劇本,而不是想讓陸澤當神仙,這是陸澤高興見到的,而接下來跟家人有關的(陰)謀,這個主線似乎就跟普通的殺手電影沒有什么區別了,所以陸澤還不能直接一口答應,還是得看故事的質量。
“什么時候方便給我看看劇本?”
“明天吧,我會讓他們把劇本傳真過來。”
“好吧,那電影的名字是…?”
“《贖罪》,贖對家人親(qíng)缺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