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0一切還來得及么?

　　錢姐支教的小學，條件也好不到哪去。半數教室被今年的暴雪給壓塌，修葺的事也因為這陰晴不定的天氣而被一再推后。

　　沒了教室的孩子，至今都不知道具體的返校時間，而支教老師也是來了又走。簡陋的學校里，目前就只有錢姐居住的這一間里有點人氣，從窗口看出去，滿眼破敗和蒼涼。

　　窗戶上雖然加了一層塑料布防風，但站在窗邊的沈念想卻還是覺得冷。大概是燒了炕的原因，空氣里一直有股味道，這讓鼻炎患者沈老師并不是很舒服，但能有個人收留，已經是不錯的情況了。

　　從廚房回來的錢姐，端著菜拿著熱好的饅頭示意沈念想過去吃飯。用磚頭和木板簡要搭成的桌子，就是餐桌了。停了電的室內，依靠蠟燭照明，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投射到了墻壁上。

　　“快些吃，這間屋子不保暖，菜沒一會就會涼了。”把筷子遞給沈老師的同時，錢姐說了這么一句話。

　　聽她這么說，沈老師立刻長大了嘴，加快了咀嚼的速度，這么吃下去雖然不舒服，但總比吃涼的要好得多。

　　人在饑餓狀態下吃到的食物總是最好的，跑了一天的沈老師在吃到燉菜的時候，覺得周身的寒意終于消退了些。她手上的饅頭看起來并不白，但吃在嘴里卻也是香甜的。

　　兩個女孩子不到二十分鐘就把飯吃完了，飯后的她們同時忍不住發出了放松后的嘆息。

　　錢姐收拾好餐具，然后打來了熱水，讓沈念想能夠洗漱。見她想要脫衣服，被錢姐攔了下來。學校斷電，室內溫度也沒有因為熱炕上升多少，怕她著涼，所以這才阻止了她。

　　“入夜很冷，還是注意點好。”

　　沈念想白白凈凈，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所以錢姐在許多細節上忍不住提示。

　　聽她這么說，沈老師立刻點了點頭，然后簡單洗漱后，就上了炕。

　　錢老師把蠟燭吹了，兩個人就在黑暗里聊了起來。錢老師說她的弟弟，沈老師說趙晨蕊。睡前，她們對彼此的了解又加深了不少。明天還要繼續努力啊！睡前，沈老師這么對自己說。

　　這之后的每一天，沈念想都和錢老師奔波在路上，對方的經濟并不寬裕，所以一路上都是沈念想在支付所有費用。錢老師不愿意要她的報酬，所以沈老師堅決支付所有開支。

　　這天，當她們停下來給摩托車加油的時候，沈念想收到了一條短信，來自趙晨出。短信內容是轉發的，來自于婚紗店，詢問沈老師捧花相關。

　　斷了聯系的兩人這才有了一個臺階給彼此，快要喜極而泣的沈念想忍不住走遠些撥通了趙晨出的電話。

　　其實趙晨出在發出短信后也在等，等他的小妻子給他回復。他終究還是對她無可奈何，相對于斷了聯系，他還是更希望知道她一切都好的。

　　“老公！”沈老師一開口就是最強稱呼，兩個字就讓趙晨出瞬間沒了脾氣，為此，趙晨出忍不住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番。

　　“念念，你還好么？”

　　本想故作高冷的趙董瞬間敗下陣來，語氣里的關切怎么聽怎么濃郁，也許是沈念想的聲音讓他放松了不少，在即將到飯點的此刻，他拿出工作手機給辛總監發出了幫忙打飯的短信。

　　“我這邊還行，我們最近兩天走了好幾個村落…”不想讓趙晨出擔心，沈老師自然是揀輕松的部分說。至于她被凍到腿疼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吐露出來的部分。

　　聽她語氣還算輕松，趙晨出也松了一口氣。坐在辦公椅上的他，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眼前的臺歷上。婚禮那天被他打了一個紅圈，數了數，距離約定好的婚禮前夜還有五天。

　　“所以，你打算回來了么？”通話結束前，趙晨出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的放任終究是有限度的，約定好的部分這次他都不打算更改了。

　　“晨出，等我。”沈念想這次也打算不再任性，到了約好的那天就會到趙晨出身邊。至少她努力過嘗試過了，如果還是沒有結果，就只能等待了。

　　通話結束后，手機都有些發燙了。轉身后，沈老師這才想起加完油的錢老師已等待多時。

　　“家人？”把頭盔遞給沈老師，錢姐忍不住問。

　　“老公。”戴上頭盔，沈念想她們再次上路。

　　遠在千里之外的趙晨出難得心情好了些，辛總監把飯給他拿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又叮囑了即將成為伴郎的辛辰幾句，例如讓對方敷敷面膜之類的。

　　沒了心結沒了隔閡的這天，沈老師覺得時間過的特別快。在給酒店前臺打了電話后，她添加了前臺小妹的微信。又付了幾天房錢后，她這才放心下來。

　　睡前，沈老師忍不住把手機里的照片拿給錢老師看。今天學校有電，這才讓她敢把手機拿出來。

　　“這就是晨蕊啊。”沈老師打開了趙晨蕊在海邊照的照片。正值青春好年華的女孩特別漂亮，修長的個頭以及身材，讓人怎么都挪不開眼去。

　　“這是我老公。”照片上的趙晨出露出了暖暖的笑容，當然這個笑容只給了沈念想。

　　“這是我們的婚房。”才收到不久的這張照片，來自于趙晨出。他今天專門提前下班，為沈老師拍了一系列照片。

　　做這些舉動的原因，不外乎是想讓小沒良心看到以后趕緊回家。

　　看完照片后，錢老師突然覺得，如果不是趙晨蕊突然失蹤，沈老師可能還會更幸福。

　　屋外的風更大了，沈老師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明天再去兩個地方，她就打算回到縣城去了。其實她也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趙晨出身邊。

　　屋外的風，讓簡陋的排煙系統出了問題。但在熟睡的時刻，躺在炕上的沈念想和錢老師卻無知無覺。

　　當沈念想覺得頭疼欲裂的時候，事情已經朝著不可控的地方發展了。想念她的趙晨出，在午夜發出了一段語音，只是這濃情蜜意暫時傳達不到沈老師這了。

　　她和錢老師一氧化碳中毒，在這個狂風大作，無人知曉的時刻。

　　傳達過心意的趙晨出并不知道沈念想正在遭受什么，但和沈老師距離不遠的趙晨蕊卻因為噩夢醒來。

　　顧不得滿頭大汗，她立刻從炕上赤腳跑到了帽子先生的屋里，把對方搖醒之后，她哭著說出了自己不好的預感。

　　天亮之前，一切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