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5冬夜暫時回暖

　　從警察局出來，情緒復雜的沈念想一言不發。就像是得到救贖的人，會在獲救的一瞬間而無法分辨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好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經歷過太多希望變為失望的過程，沈老師現在已經不太敢過早報以太大的希望了。

　　見她低著頭，她心里的想法趙晨出也有了幾分猜測。除了摟著她在寒風里行走，給她陪伴外，他目前并不想去過多打擾她。

　　新年在即，案件的偵破過程也需要時間。于是三個人在趙晨出的帶領下踏上了歸途。家，終究才是能夠真正給人安慰的地方。

　　回到這座熟悉的城市，已經半夜了。先把小程送宿舍，趙晨出這才帶著沈念想朝著老宅趕去。林阿姨準備好了飯菜，在等他們回去。

　　一路上，音響里循環播放的是那首能夠撫慰人心的鋼琴曲。曲調令人舒服，很溫暖的風格。

　　睡了不知多久的沈念想醒來了，她睜開眼看了看四周。見身邊的人是趙晨出，她這才放下心來。近半年的奔波，消磨了她的安全感，遇見過的小偷小摸，早就讓她對這個世界缺失了信任。

　　但還好，有他在。

　　見沈念想醒來，趙晨出把車速放緩，指了指放在兩個座位之間的保溫杯。

　　“喝一點吧，剛剛從小程宿舍要的。”

　　車內的暖風讓空氣愈加干燥，聞言沈念想拿起了手邊的杯子。這個杯子還是那次求婚時送給趙晨出的那個，漸變星空搭配星座圖騰。

　　自從沈念想走后，這個杯子就一直陪著趙晨出。他在哪，杯子就被帶到哪。有時候看見這個富有深意的杯子，他不禁自嘲，把感情寄托到物件上，想來還挺傻的。

　　看著手里的杯子，沈念想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她打開了杯子，小口小口喝著，溫度適中，并不燙口。

　　其實趙晨出對她也如這正能入口的熱水一樣，貼心而不過度，總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這樣的他，只會讓人愈發離不開，更加不想放手。

　　“晨出，年后我們去領證吧。”

　　眼見老宅不遠了，沈老師毫無征兆地對趙晨出說這句話讓趙董立刻停住了車子，拉起手剎后，他嚴肅的看著沈念想。

　　“拋開晨蕊的希望不說，說實話，我放不開你。我也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我自私，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提這件事，但我還是想要成為你的合法擁有者。”

　　這一番話，沈老師明顯考慮了很久，只是一直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說出來。現在晨蕊的事有了進展，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氣表明心意。

　　話落，她看著趙晨出，忐忑等待他的回答。他當然可以拒絕，可那樣，她也一定會難過。

　　趙晨出沒有做出回答，是因為他完全被這沒有預兆的豪言壯語給打懵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小心翼翼的維護他們之間的愛情。他一直想盡辦法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沈念想厭了、倦了，或是因為晨蕊的事和他分道揚鑣。

　　他想過千萬種可能，唯獨跳過了這近乎不可能的一種。他以為，沈老師早想放棄他了。

　　見他只是看著自己不言不語，沈念想心里那點勇氣終究是被耗光了。雖然被拒絕讓人心傷，但表達出來卻也不后悔。

　　不想讓自己的難過被趙晨出發現，于是沈念想連忙收回了目光，繼而看向窗外。

　　直到后面的車按下喇叭，趙晨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于是他便重新啟動車子，繼續上路。

　　車子到達老宅，沈念想心里已經一片混亂了，她怪自己魯莽，打破了明明還能維持的當下，她也怪自己心急，明明事情還沒有明朗，就無所畏懼、甚至有些不考慮趙晨出的感覺就說出了這一切。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趙晨出，這才忍不住端詳她。她此刻的慌亂被他全部看在了眼里。意識到是自己的不回答讓對方誤會，在沈念想拉開車門下車之前，趙晨出連忙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強制拽進了自己的懷里。

　　四目相對時，他忍不住立刻親吻了她。

　　他特別想告訴懷里的她，她的決定讓他激動到無以復加。

　　一吻過后，兩個人的呼吸急促，車內的溫度仿佛瞬間也上升了不少。

　　看著自己懷里的她，趙晨出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你出全款，我就和你領證。”

　　猛然聽見趙晨出這么說，沈念想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她明白對方這是答應了，這才笑著趕緊回答：“出！出！出！錢我出！”

　　他沒有拒絕，他沒有猶豫，只是被自己的爆炸性言論給嚇到了，想到這，沈念想心里的失落一掃而空。

　　等他們相偕停好車回到家中，林阿姨從他倆身上看見了久違的甜蜜。有什么隔閡正在一點點消融，這讓林阿姨放心了不少。

　　一人一碗素湯面，吃下去舒服還好消化。趁林阿姨還沒有睡意，趙晨出把沈念想的重大發現告訴了林阿姨。

　　這樣的消息讓林阿姨忍不住喜極而泣，有線索就不怕了。

　　這天晚上，被冰雪所覆蓋的大宅，終于有了回暖的趨勢。被寒風卷走的希望正在一點點回來，所有人都在等待風雪消融的那天。

　　拖著疲憊的身子，沈念想把自己近乎是扔到了被她想念已久的大床上。這個家的任何東西，都讓她眷戀不已。

　　見她似乎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趙晨出親自過來替她換衣服。見她好像沒有洗澡的力氣，趙晨出立刻拿來泡腳桶給她泡腳。

　　當趙晨出蹲下身子，想替沈念想脫下襪子時，卻被她躲閃了去。他想這么做，沈念想卻是舍不得的。

　　于是趙晨出便沒多干涉，只是看著她把腳泡進了盛滿熱水的木桶里。

　　略燙的水讓沈老師放松極了，連日來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靠坐在床頭的她，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見她這樣，趙晨出便沒有打擾，等到水溫降低，這才用打算用浴巾替她擦腳。

　　擦拭的過程里，沈老師的腳上有些皮膚過度泛紅，這讓趙晨出難免有些擔心。把人安置好放在床上，趙晨出立刻下樓去敲了林阿姨的門。

　　林阿姨上來后掀開被子一看，眼淚都快出來了。沈念想腳上泛紅的地方，都是凍傷。

　　這個年代的女孩子，有幾個能把自己凍成這樣。一想到可能是連日來的奔波，讓怕冷的她受了這么多罪，林阿姨就心疼不已。

　　家里還真沒有凍瘡膏這類藥品，在林阿姨的指導下，趙晨出用沈念想的身體乳給她傷痕累累的雙腳做了按摩。

　　直到她的雙腳發熱，并親手為她穿上舒適的棉襪后，趙晨出這才停下手里的動作。

　　每次如約去見她，或是她短暫回來，都從未聽她提過這一路上的辛苦。直到現在趙晨出才知道，尋親之路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