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老師這么說,小姑娘正想問問細節,另一通電話卻被打了進來。
看了看號碼,晨蕊只好結束了和沈老師的通話,立刻轉到了這一通。
電話是保護沈老師的神秘人打來的,此刻的他正站在離沈老師不遠,卻不會被沈老師發現的地方。
他的話還是很少,用最簡明的話語描述了剛剛發生的事。
聽見沈老師瞞著所有人見了宋斯婉,還因為宋斯婉的突然發狂受了傷,小姑娘這才真的明白,沈老師的絕望出自哪里。
“你幫我繼續看著她,我現在就過來。”
自家的哥哥,趙晨蕊肯定是最了解的。
一想到沈老師隱瞞受傷,并且還偷偷見宋斯婉這兩件事被疊加在一起,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腦殼也開始疼了起來。
她甚至都不敢撥打趙晨出的電話,因為怒氣值正在頂峰的他,沒人敢出言相勸。
快速走出家門的小姑娘,一邊恢復了和沈老師的通話,試圖穩住她快要崩潰的情緒,一邊低聲和庾師傅交代了一下地址。
此刻,沒什么辦法的趙晨蕊,只能先去沈老師那里救火了。
至于趙晨出,先放一邊吧。
而頭一次和沈老師置氣的趙晨出,也是第一次把沈老師獨自留在原地。
其實她突然哭出來的樣子,被他通過后視鏡盡收眼底。
但他此刻占據他心頭的不理智,讓他暫時無法面對不把自己安危當回事的沈念想。
把車子開上了主干道,趙晨出反而不知道要去哪里好了。
一邊思考著沈念想的事,一邊任意挑選了一條路隨意開著,此刻的趙總監狀態也是差極的。
他很不能明白,是什么讓沈老師會突然背著她做出了如此危險的決定。也無法接受,沈念想在和自己做了保證后,卻仍舊不把危險份子宋斯婉放在眼里。
一想到她明明受了驚嚇卻還是隱瞞,一想到她明明知道危險卻還是一意孤行,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趙總監忍不住提高了車速。
雖然他在紅綠燈前還是提早踩下了剎車,但車輪被強制減速傳來的噪音,讓周遭的車主紛紛側目。
那難聽的聲音,其實亦如他此刻煩悶的內心。
不知道能做什么的楚顏歸,在發動車子后卻沒有立刻離開。
在這個需要有人出謀劃策的階段,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展池。
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想到沈老師,她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
“顏歸?”展池秒接。
聽見對方又一次這么叫自己,楚經理暫時失神。
她不禁猜想,稱謂的改變是不是意味著有什么東西發生了變化。
“展池,我遇見,不對,應該是沈老師遇見一件事,和趙晨出有關的。我覺得可能只有你能幫上忙了。”
這是楚顏歸為數不多的示弱,電話那邊的展池雖然情緒不佳,卻還是認真傾聽她接下來說的話。
等楚顏歸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了,展池這才開了口。
他語氣里帶著罕見的為難。
“顏歸,這件事我們都不要去參與,好么?”
以為展池會想平日里那般熱情的出主意,楚經 理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個態度。
“晨出他心里有心結不說,我之前也告訴過你的,他缺點一大堆。其中一條就是,他對情感的理解其實是很狹隘的。”
也許是接連失去至親的經歷,又或者是從小見證了家族之間的傾軋,趙晨出一直以來對感情的態度都是不信任的。
同時,對好多情感的萌發和理由,他都是不明白的。
如果不是好多次展池耐心給他解釋,讓他慢慢接受,他對感情漠然的這個情況肯定會很嚴重。
所以,這也是展池告訴楚顏歸,趙晨出自私并且有感情缺陷的原因。
“這件事我們現在誰都幫不上忙,如果沈老師有辦法讓趙晨出明白些什么,那當然很好,如果趙晨出還是鉆牛角尖,我覺得兩個人就危險了。”
話說到這,楚顏歸除了圍觀外加嘆氣,也是無能為力的。
此刻,她只能希望他們能和好如初了。
晨蕊趕上堵車,來到沈老師身邊的時候,沈老師已經在路旁的花池邊上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看著她被凍紅的耳朵,還有紅腫的眼睛,晨蕊忍不住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替她圍了上去。
“怎么不進去坐著等啊。”
晨蕊見沈老師一時半刻也不會有改變地方的想法了,于是她便也立刻坐在了沈老師身邊。不得不說,水泥臺猛然坐下去還是挺冷的。
站在遠處的那人,看見趙晨蕊因為冰冷的水泥臺而變了表情,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她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啊。
“晨蕊…”才說了兩個字,沈老師的眼淚就又有了要流出來的趨勢,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這么脆弱的她,連忙控制。
“我覺得你哥哥不想要我了。”
這是沈老師看見的,也是被她感受到的。
在和趙晨蕊結束通話后,她一直撥打著趙晨出的手機,甚至發送了視頻和語音通話的請求,但對方只是不理會,沒有任何表示的漠視。
這讓沈老師覺得,事情真的嚴重了,嚴重到有些無法挽回的感覺。
“你別哭啊。”沈老師為數不多幾次哭泣,晨蕊見過大多數。
但這一次,她的絕望,確實趙晨蕊第一次見,不知道怎么哄她,小姑娘自己都有些手足無措。
“我想解釋給他的,但他并沒有給我機會。”
沈老師知道錯在自己,但她覺得還是得讓她解釋一下。可趙晨出決絕的背影,讓她頓時有了失去一切的感覺。
“我哥哥他氣急了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
上一次趙晨出失控是什么時候呢?其實晨蕊有些記不起來了。
那時候的她還小,只依稀記得,自家哥哥瞬間封閉了自己,任何人的解釋和開解,都無法進入到他的耳朵里。
“想想老師,這次我覺得我可能幫不上你了。”
說到這里,趙晨蕊忍不住低下了頭。鮮少有不好習慣的她,此刻忍不住扣著拇指周邊的皮膚。
“上一次我哥發這么大的脾氣,是在我媽媽去世的時候。”
不同于趙晨蕊失去媽媽的悲傷,趙晨出的反應竟然是生氣。
“那時候的他把自己關在房子里,任誰說都不做回應。直到葬禮那天他才出現,然后他對這個世界的冷漠就又增加了。肉眼可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