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獵人和獵物

　　沈老師先是陪著宋斯婉在麥當勞的衛生間里簡單地洗了臉，然后用梳子一點點把她打結的頭發梳開。

　　害怕披下來的頭發影響宋斯婉臉上的傷口愈合，想想老師從她的哆啦A夢大包里掏出頭繩為她扎了一個馬尾。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沈老師細心而溫柔。

　　通過鏡子細細打量她的宋斯婉，一開始是無表情，再后來是疑惑，后來再度恢復無表情。她在想什么，沒注意她表情的沈老師并不知道。

　　之后，沈老師扶著扭了腳的宋斯婉來到了便利店，幫她挑選了棉襪，給她買了熱騰騰的早飯。兩個人坐在便利店的窗邊安靜地吃著。

　　在挑選食物的時候，沈老師選什么，宋斯婉就來了一份同款。

　　食物讓人暖和，當天空慢慢改變顏色，路面上的車和人都逐漸多起來的時候，沈老師拿出手機查詢了附近診所。

　　還好，并不遠。

　　“想想，你對每個人都這么好么？”因為宋斯婉腳受傷，沈老師扶著她走得很慢。走在路上的時候，宋斯婉起先一直低著頭，后來忍不住這樣問。

“每個人不至于，但力所能及范圍里的，會。”其實這前這個問題趙晨蕊也問過，因為趙晨蕊說，如果不是沈老師多次無私幫助別人，那沈老師和他們趙家，可能就沒有　　想到這個理論，沈念想忍不住咧嘴輕笑了一下。

　　“那你圖什么？”說到這里，宋斯婉突然停下了。

　　見狀，沈老師也停了下來，然后和宋斯婉面對面。

　　“不圖什么。我只覺得，孤立無援的時候有人給你一只手的感覺，很不錯。”

　　在那些不得不獨自面對的時刻，沈老師一直很感謝那些認識不認識，有意或者無意幫助過她的人。

　　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沈老師才在后來的生活里，習慣性地幫助別人。

　　聽她這么說，宋斯婉沒有再說什么了。

　　只是她突然覺得，捕獲這樣一個獵物，有點太容易。

　　“所以說，宋斯婉在警察局都敢跑！”

　　后面的事，趙晨出他們也都知道了。展池看了看并不矮的二樓，對于小混蛋的行動能力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她的逃脫經驗比任何人都豐富，制定計劃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快速，她總能利用上一切能利用的條件。

　　展先生和趙晨出都覺得，這次不花一些力氣，應該是很難找到她的。

　　“請問，宋斯婉還有別的親人么？”宋斯婉從配合調查的角色轉變成了嫌疑人，從接受調查突然變成逃跑。這讓所有接觸過她案子的警察頓時認識到了這件案子的棘手。

　　一想到女保安還在昏迷，被生生打斷胳膊的高中生還在等待公正的判決，警察們都格外嚴肅。

　　“她有唯一的親人，我帶你們去見他吧。”宋斯婉在外的這些年，這座城市除了宋叔，應該沒有其他能幫到她的人了。想到這里，趙晨出他們打算帶著警察回到酒店。

　　展池的房間里，是面對面坐了一宿的宋董事長和辛秘書。他們在大段的時間里，沒有產生過任何對話。

　　辛秘書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疲勞而發紅，而宋叔從內到外透出的倦意，更多的是來自他心底。

　　看著窗外的天光一點點變得明亮，宋叔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晦暗。

　　看了看還泡在咖啡里的手機，宋叔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就算電話給他，他也不知道能和婉婉說些什么。

　　這幾年，她除了有事的時候會聯系自己，剩下的時候，都是毫無音訊。

　　辛秘書覺得他是不稱職的父親，宋斯婉用這么多年也在證明著這一點。看著曾經乖巧的小女孩慢慢變成了如今這般瘋魔的樣子，宋叔懊惱而無措。

　　當警察跟著趙晨出他們返回酒店了解情況的時候，沈老師正陪著宋斯婉在處理傷口。她四肢明顯的擦傷被消毒，她紅腫的腳腕被治療。

　　在這個過程里，沈老師發現她竟然一直在微笑。這一點，讓沈老師突然生出了不怎么舒服的感覺，雖然只是短短一瞬。

　　“婉婉，你父母返回的日期，你大概知道么？”現在就剩下怎么安置宋斯婉的問題了，沈老師有很多想法，但她還是想和宋斯婉先溝通一下。

　　“我猜，怎么都得年后了吧。”她的腳扭傷嚴重，雖然沒傷到骨頭，但靜養的時間怎么都不能少于十五天。想了想那些還沒有得到教訓的人，宋斯婉決定先好好養傷，然后游戲繼續。

　　聽她這么說，沈老師拿出手機查了查自己的存款。十五天的住宿費，是一筆并不怎么小的開支。

　　才拿到獎金還沒捂熱乎的沈老師有些小小的不舍，但是她又想了想年關附近的不太平，以及面前女孩子需要照顧的樣子。

　　咬了咬嘴，沈老師還是做出了決定。

　　“你沒有身份證，住酒店也不方便。我在手機上幫你找一間民宿給你住，可以么？”說著，沈老師打開了手機軟件，輸入了篩選條件。

　　宋斯婉見狀立刻笑了，她忍不住抱了抱沈老師：“想想，實在是太感謝了！”

　　電話卡最近宋斯婉都不會再用，沒有經濟來源這個問題暫時擱置，不用身份證登記可以更好地讓她隱藏行蹤。想到這，宋斯婉滿意極了。

　　她突然期待游戲結束的那天，如果沈老師知道她救得不是兔子，而是一只吃人的獅子，該會是什么表情？

　　房間門鈴響起的時候，辛秘書起身去開了門。近乎是癱坐在沙發上的宋叔，在看見警察和趙晨出的時候，他臉上的絕望毫無保留地被展示了出來。

　　跟在警察身后的展池注意到了他的這個表情，他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宋叔，這是負責婉婉案子的警官，他們是來了解情況的。”

　　聽見關鍵詞，本來已經絕望的宋叔，快速調整了狀態。

　　“你說婉婉怎么了？”宋叔原本以為，他要面對的是經濟案件，根本沒想到會和宋斯婉有關系。

　　“您是宋斯婉的父親么？”警察示意閑雜人等出去后，開始在宋叔這里了解情況。

　　走出房間，趙晨出看了看展池。雖然趙晨出沒說話，但他的意思展池卻是瞬間明白了。

　　于是展池一個人走開去打電話，趙晨出打算去頂樓找沈老師。

　　而等在餐廳的趙晨蕊等人，想了想過年這段時間也許能稍微安穩，大家同時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