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切了聲,出去后,見趙翠萍還跪在院子里,立刻收了笑,又變回了往日老實維諾的樣子。
于老太趙翠萍一旁,搬了把椅子出來坐著,在一旁點了柱香,才燃了一半。
云清上前替趙翠萍求情道:“奶奶,這天怪冷的,您和娘回屋吧。”
“大丫頭你別管了,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這個娘不可!”
云清本也不是真心替趙翠萍求情,聞言道:“那您多披件衣裳,我和二丫三丫拾柴去了。”
“等等…”于老太叫住了她道:“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在家做衣裳吧。”
于老太擔心于大丫剛被退親,去了難免被村子里的孩子們笑話。
云清知道于老太的心思,也沒說什么,留在了家里。只是躲在家中,不代表那群孩子就不會笑話她了,當晚二丫回到家時,氣的面色鐵青。云清一再追問下,才知道又是于三丫干的好事情。
于三丫將她被退親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估計到現在,村子里沒幾個人不知道她被張小武甩了的事。這在于家村可不是件小事,云清這次算是丟人丟大了。
然而對此,于二丫比她還生氣呢。二丫覺得那群人簡直是壞透了,大姐明明從沒招惹過他們,可是他們總要找大姐麻煩。
云清對此倒是無所謂,不過是一些閑言碎語罷了,只要她不在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上輩子,于三丫和張小武陷害她和村中老光棍有染,之后被退婚,這些算輕的了。那時的她才叫聲名狼藉一敗涂地。
不過看樣子她猜測錯了,這一世并非全然按照上一世軌跡來,有些事還是有所改變的,比如遇見容誠,就是最不一樣的地方。上輩子從不曾有這么個人出現在她生命里。
不過都無所謂,只要該遇到的人別錯過了,其他事見招拆招,總不會比前世更差就是了。
云清現在才算看透。其實上輩子她的悲劇不在于那些事,而是在于她自己,如果曾經的她不是那么懦弱的一個人,能將那些欺辱她的人弄死,她還會那么慘么?呵…
云清安撫好二丫后,準備去廚房做晚飯,恰好此時,小武娘將答應的退婚補償送了過來。
兩斤豬肉,一只山雞,還有不到一筐的柴雞蛋。
小武娘見是云清來拿的,臉上多少有些過不去:“那個,大丫頭,白天的時候嬸兒說話難聽了點,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云清面無表情的接過東西道:“說都說了,嬸兒認為道歉有用么?”
云清知道,小武娘這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脾氣來的時候控制不住,什么事兒都做的出來,通常事后便后悔了,沒什么壞心眼兒。
不過不代表云清就會原諒她,上輩子這個直腸子的女人以為她背叛了張小武,給她帶來了不少的羞辱和難堪。
也許她在別人眼中算是個好人,或者是沒有那么壞的人,可是在她這,欺辱過她的對她而言都沒什么區別,她沒那么大度,做不到原諒。
小武娘也知道自己一時沖動,怕是毀了這丫頭的名聲,從懷里掏出二錢銀子,悄悄塞給了云清道:“這錢當是嬸兒對你的補償,多了嬸兒也沒有了。”說罷,將銀子往云清手里一塞,轉身準備離開。
“謝謝嬸兒。”
云清嘴上這么說著,然而在小武娘轉身的一瞬間,暗中伸出一只腳來,小武娘被重重的絆倒在地,腦袋磕到了石頭上磕破了皮,哎呦哎呦的慘叫著。
云清立刻上前扶起她道:“雪天路滑,您小心著點兒。”
小武娘原本以為是于大丫絆她,可是見于大丫面上的吃驚太過真實,加上于大丫平日里為人老實敦厚,她也就打消了疑慮。捂著腦袋起身離開了。
云清將銀子揣入懷中后,將食材放到了地窖里,拿了幾個雞蛋和肉出來準備做飯了。
自從容誠來到了于家,于家餐桌上的飯菜明顯精致了許多,云清稍微琢磨了一下,蒸了鍋白米飯,做了盤紅燒肉,兩盤青菜,還有一盆雞蛋湯。
于家人見晚飯是米飯,都挺高興的。因為一旦吃干糧,饅頭只有容公子有,他們還是要吃難以下咽的糙面窩頭的。
不過盡管是蒸的白米,紅燒肉于家人還是撈不到的。于家一家老小看著那盤色澤光鮮的紅燒肉,聞著肉香味兒,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容誠許是還記著云清戲弄他的仇,又讓云清在他身旁站著伺候了許久,才讓她回去,并且直接將紅燒肉賞給云清了。
云清見于家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笑著將紅燒肉平分了。于老太太笑道:“還是大丫懂事。”
吃過晚飯,云清收拾桌子時,對二丫道:“二丫,陪我一起去刷碗吧。”
“好。”
二人來到廚房后,云清將廚房的門帶上,從米缸中拿出一碗紅燒肉來遞給二丫道:“我專門給你留著的,你快吃。”
“這…”二丫見狀,震驚地瞪大了眼道:“大姐,你敢食?你瘋了,被奶奶發現了可怎么辦?”
“怕被奶奶發現你就快吃了。”
云清知道,在餐桌上二丫分不到多少吃的,幾乎是頓頓吃不飽,上輩子二丫和她一樣,因為營養不良,面黃肌瘦,個子也不高。長相上委實有些吃虧。
女孩子有個好身高和好膚色是件非常重要的事。白日自己被小武娘數落了一番,首要就是說她的相貌。這倒是提醒了云清。這一世她要想盡辦法給二丫將身子補好,現在多了她做不到,讓二丫吃飽肚子再說。別再干巴巴的最要緊。
二丫看著紅燒肉,咽了咽口水道:“大姐,你不吃么?”
云清撒謊道:“大姐之前在廚房偷偷吃過了,你快吃吧。”
二丫聞言,也不再有任何顧慮,心滿意足的將紅燒肉快速吃干凈了,吃完后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道:“大姐廚藝可真好。那張家不要你做媳婦兒,才是虧了。”
二丫說完,猛地意識到自己提及大姐傷心事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云清,道:“大姐,對不起,我…”
“沒事兒。”云清笑道:“你實話實說而已。別說他們了,和我一起我將水燒上吧。”
“燒水做什么?是不是容公子又要洗澡了。”
云清重重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容誠愛干凈,規定的兩天一洗,原本容誠準備自己親自燒水的。畢竟這也算個體力活兒,容誠并非那種嬌貴的富家公子哥,于大丫怎么說也是個救過他一命上午女孩子,他還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一直使喚他。
云清哪敢讓他動手,被于老太知道非炸開鍋不行。云清和他商量了半天,容誠這才好不容易答應了改成三天一洗,不過這寒冬臘月,也夠折騰的了。
二丫將水燒上后,云清便讓她回房了,自己在廚房看火,沒多久,容誠突然來到了廚房。
云清見他來了,不禁愣了下,道:“容大少爺怎么不在房里等著洗澡水,來廚房做什么?”
容誠臉色有些不對勁兒,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房里太吵。”
“吵?”云清愣了下,走出廚房,來到了容誠屋里。仔細聽了聽,這才知道他說的吵是什么意思。
容誠這間屋子緊鄰著二房夫婦的屋子,云清隱約聽見了床板晃動的聲音和粗重的喘息聲。
已經人事的云清自然不會聽不出隔壁在做什么。不禁暗自咂舌,真是想不到,她那殘廢二叔還能行人事。難不成二嬸兒是在上面的??聽著二人壓抑的喘息聲,想必阿壽和阿福已經睡了。
云清搖了搖頭,回到了廚房對容誠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呢,容少爺也真是的,有免費的春宮都不聽。”
容誠蹙眉道:“于大丫,你究竟是不是個女人?臉皮可真是夠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