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恒結束了對那群搶錢少年的問話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
張恒沒有著急去巡邏隊那邊報道,而是趁著還有點時間找了家小飯館,先把晚飯解決了,他點了份腌魚,一份烤肉外加一小塊兒山羊乳酪,配上一碗粗燕麥糊,這么多東西一共也只花了不到六塞斯特斯。
張恒也趁著這頓飯順帶了解了一下這地方的消費水平。
這里的物價大概只有外面的一半,不過相應的,分量和味道就都馬馬虎虎了,而且張恒點的那份烤肉所用的原料也有些可疑,反正吃起來不像雞肉也不像兔肉。
當然,考慮到性價比這對于省錢黨們來說都不是問題,真正阻攔外面的人來用餐的主要還是安全方面的問題,尤其是天黑以后,被搶劫盜竊都只是小事,搞不好還有可能把小命都給送掉。
張恒吃飯的時候就又看到兩個食客為了搶一個女侍者大打出手,贏家最后和那個漂亮的女侍者上了二樓,而輸家則捂著后腦勺踉蹌著離開了小飯館,類似的事情在地方比比皆是,張恒也沒什么再看下去的興趣。
吃完晚飯后他就來到了巡邏隊的駐地。
說是駐地,但其實就是棟危樓,之前的主人在收租的時候被頂層的房客給打死了,尸體藏在床下,過了半個月才被人給發現,行兇的家伙最終被巡邏隊的人給抓到,送去競技場喂了獅子,但是怎么處理這棟樓成為了一個問題。
因為死掉的房東一只孤身一人生活,沒有妻子和孩子,最終這棟危樓被巡邏隊接手,成為了巡邏隊在這片區域的駐地。
而且不但巡邏隊的隊員住在這里,他們的家人也跟他們一起搬進了這棟不用付房租的公寓里。
張恒剛到門口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因為這里沒有任何和巡邏隊有關的標識,也沒有訓練場之類的設施,唯一的一小片空地搭滿了晾曬的衣服,除此之外還有兩大缸子腌菜以及一張修到一半的桌子。
“站在那里別動,再靠近的話我就射瞎你的眼睛!”說話的是一個小男孩,至少從打扮上來說是這樣的,剃了個短發,穿著一件對他來說略顯大的短袖,臉上還帶著淤青,估計是在哪里打架留下的。
這會兒他的手里正抓著一副彈弓警惕的瞄準張恒,另外身邊還跟著一條老狗。
張恒揚了揚手,示意自己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同時禮貌道,“請問這里是巡邏隊的駐地嗎?”
“是,你怎么了,被人打了,錢被搶走了?還是既被人打了錢又被搶走了?又或者是來這里報案的?”小男孩繼續問道,但是并沒有放松警惕,“你看起來不像是這里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結果張恒還沒有開口,小男孩的身后就傳來了一個聲音,“他是巡邏隊的新人,收起你的彈弓,維雅,女孩子不應該一天到晚玩這種東西。”
“可是我不拿彈弓,你們離開巡邏的時候誰來保衛這里。”維雅不滿道。
“這里是巡邏隊的駐地,沒有壞人敢過來的。”
“誰說的,上周我們就丟了兩件衣服,上上周我們還丟了半袋麥子,還有…”
“盜竊的事情是沒法解決的,”之后出現的男人有些無奈道,“羅馬有一半的竊賊和小偷都住在這里。”
盡管潘諾納克斯幾乎沒有跟張恒介紹任何巡邏隊的有關信息,但是后者通過一下午的時間也早就把巡邏成員的基本情況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他知道眼前這個典型羅馬士兵形象的男人是阿里斯,他有著一副魁梧的身材和古銅色的皮膚,曾經跟著奧勒留打過馬科曼尼人,作戰勇猛,但不幸的是開戰沒多久就被人射中了小腿,雖然沒有什么性命之憂,但也沒法再留在軍隊里積攢軍功,只好又回到了羅馬來,加入了巡邏隊負責維護城里的治安。
據說他的實力不錯,但是因為腿傷,現在也很難和人動手了。
張恒主動伸出手去,“張恒。”
“阿里斯。”阿里斯也和張恒握手。
這次輪到維雅插嘴了,她驚呼道,“張恒?你是在弗拉維圓形劇場奪冠的那個東方人?!等等,你是巡邏隊的新人?”她轉頭望向阿里斯,“爸,你怎么沒告訴我羅馬城中最傳奇的角斗士要加入你們。”
“因為這事兒和小孩子沒有關系,我的每件公務都需要向你匯報嗎?別和你媽一個樣,一天到晚問東問西。”阿里斯不耐煩道。
“但這是一件大事啊,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巡邏隊沒有什么能打的人嗎,讓你們每次執法都很困難,”維雅充滿了興奮,“現在你們有了弗拉維圓形劇場的冠軍,沒能能打得過你們了。”
“這兒的情況不是那么簡單的,也不是一個人能解決的。”阿里斯道,“你媽正在做晚飯,你為什么不去幫幫她呢?另外,去叫晚上要巡邏的人在樓下集合,我們就要出發了。”
“你每次打發我的借口都很爛。”
雖然這么說著女孩兒還是帶著老狗上樓了,不過臨走的時候她還特意又多看了張恒兩眼,就像是在打量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
“抱歉,我的女兒根本沒有任何禮儀,當然,這地方大概也用不到那種東西。”阿里斯道。
“沒事的,自從我奪冠后已經習慣了被人這么看來看去。”張恒道,“好在也不會掉一塊兒肉。”
“那就好,老實說我也沒想到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會愿意加入這片區域的巡邏隊。”
“我只是個剛獲得自由的角斗士,不是什么大人物。”張恒搖頭道。
“但聽說你被皇帝陛下看重不是嗎,我聽上面的人說你想要來這里積攢點政治資本,鍍鍍金什么的,但是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你可能選錯了地方。”
“為什么這么說?”
“你聽到了剛才我跟我女兒說的話,這鬼地方雖然在羅馬城內,但是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這里就是一個巨大的臭水溝,小偷,強盜,惡棍…你能想象到的所有人渣基本都住在這里,這地方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改變的了的,就算你是弗拉維圓形劇場的冠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