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峰之景,美不勝收。如果非要用言語形容,便只有“曠達”二字。
正如昊陽峰之威嚴,霽月峰之婉約,靈星峰之孤高,曠達便是人們來到這座奇峰的第一感受。
站在直聳入云的絕頂山巔,浩然長風萬里,蒼茫云海生波,拔劍四顧,眾山俯首,惟覺心胸開闊,知天高地迥,宇宙無窮,如何不教人欄桿拍遍,逸興遄飛?
說得中二一點,來到這里,夢想變得無限大,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大喊一句“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今日的青霄峰,依舊如往日般充滿了熱血的氣息。
尹月白的洞府外,竹林中。
林昭行、秋水素、凌云起與尹月白四人坐在相距不遠的竹椅上,臉上帶著奸計得逞的笑容。
“說說看,說說看!”尹月白興奮地敲了敲竹制桌案,“你們騙阿墨做什么去了?”
林昭行道:“沒什么,只是讓阿墨幫忙找煥燃花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溫和,完全看不出來不久前還坑了個對他十分信任且熱心幫忙的小師弟。
“你還真是重口味。”秋水素翻了個白眼,不過美人翻白眼也是美的,其他幾人就當沒看見,“我只是讓阿墨小可愛幫忙找玉貍獸而已。”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林昭行讓墨天微幫忙找煥燃花的借口是什么,所以保持著淡定,否則早一百年跳起來打爆林昭行的腦袋了。
“嘖,一個賽過一個的兇殘。”尹月白連連搖頭,“玉貍獸,江湖人稱凌遲獸,速度極快,一爪子下去就能撕下幾塊肉來,多挨上幾下身上就沒幾塊完好的皮膚,這么做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師尊說了,隨便怎樣都可以。”凌云起正在閉目養神,聞言慢悠悠地回了一句,“阿墨有師尊賜下的寶物,保命不成問題。”
“既然死不了,那就沒關系。”
“好了,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尹月白攤了攤手,“這樣我請阿墨幫忙找風汐靈晶,也不為過咯?”
三人齊刷刷望來,看向他的目光簡直堪稱驚悚。
尹月白得意洋洋,能同時嚇到這三個人,還真是不容易啊,頭一次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秋水素遲疑了一下,“風汐靈晶只在那個大湖中才能找到吧…”
“而且那湖中有一只近千年的金霆蛟?”林昭行語氣中有幾分疑惑。
“金霆蛟,筑基巔峰,雷劫就在最近二十年,渡過雷劫就能結成妖丹。”凌云起睜開眼來,“看不出來,你膽子還真大啊!”
尹月白摸了摸頭,“哪里哪里,都是跟阿墨學的。”
當初墨師弟將他嚇得夠嗆,他小小地報復一下,也不為過吧?
凌云起沒說話,雖然金霆蛟很危險,但是阿墨想拿到風汐靈晶,也不一定要和它正面交戰——就算萬一有危險,不是還有師尊準備的后手么?
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倒是不用緊張。
林昭行突然開口,“說起來,另外兩位師弟要幫的忙是什么?”
“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估計連這件事情都忘記了,我隨便說了兩件天材地寶,讓阿墨找去了。”凌云起回答。
劍宗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各主峰多了一位真君親傳弟子后,這位弟子將被列為準真傳弟子,列入考核名單之中,經過一系列暗中考核,若能達到要求,便會在筑基后受封真傳。若是沒能達到要求,那永遠也只能是親傳弟子,日后也沒有繼承首座之位的資格,再過幾代,便會從嫡系變成旁系。
暗中考核涉及許多方面,這次他們一同參與的就是其中一項。
凌云起看著似乎十分開心的三人,心中默默給他們點了根蠟——他才不會說,雖然師尊現在的態度是隨便怎么折騰,但等他換了個人格…呵呵!
那個最喜歡阿墨的人格一出來,別說他們要撲街,就是他們的師尊也要撲街。
嗯?你問為什么明知會有這個結果,凌云起還是選擇給一份內容真假參半的玉簡?
這不是廢話么,倒霉是之后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整小師弟啊!
就像明知道上課睡覺回去打游戲等考試時會掛科,但還是有很多人照樣我行我素一樣,這種行為可以用一個簡單的詞組形容——皮癢了。
凌云起很快將點蠟的事情丟到腦后,和其他三人開開心心地討論起墨天微可能的反應來。
“阿墨看到煥燃花,一定會懷疑人生的吧?!”
“等阿墨被玉貍獸撓花了臉,一定會詛咒我的!”
“要是碰上金霆蛟…嘿嘿嘿!”
而此時的幾人并不知道的是,靈星峰上,明澤真君的人格又一次切換了…嗯,拜凌云起同學的毒奶所賜,這次切換后的人格是那個最跳脫最喜歡墨天微的阿澤。
在切換人格后,他也知道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師兄弟、自己徒弟的師兄弟們謀劃的事情。
當即他呵呵一笑,纖長的手指輕輕一點眉心,一口輕薄晶瑩的飛劍從中飛出,眨眼間變成三尺余長,靜靜地懸在他身側,光芒隱隱。
“是時候去找那群混蛋松松筋骨了。”阿澤喃喃自語,“不然,他們還以為我拿不動劍了呢!”
“這么整我家阿墨,當我是死的啊!”
至于這件事情自己之前也同意了…阿澤表示,那是我做的決定嗎?顯然不是啊!既然不是,那關他何事?
正在各自洞府中潛心修煉的各峰首座們,齊齊打了個寒顫,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將要面臨何等可怕的命運。
“是不是該將劍宗陣法的溫度調高一點?”明諭真君喃喃自語。
劍域,希云城。
近來,因為魔修行事猖獗,希云城與隔壁的武炎城一樣,都加強了警戒。雖然并沒有抓到什么大魚,但是一些沒什么本事的小魔修被抓了不少,盡數廢去修為,關進牢中。
城內治安好了不少,本來對這嚴格的排查制度有些不滿的人也消停了,轉而十分擁戴。
廢話,在外面一天到晚提心吊膽就算了,回到城中還不能睡安穩覺,那還有什么意思?
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但因為治安便好而使城中人流量增加不少,這也算是個意外之喜。
城門口。
等待離開希云城的人很多,而這群人中有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
隊伍慢慢前進,不久后便輪到斗篷人。
城門口的衛兵詫異地看了斗篷人一眼,暗暗提起了警惕——這人,不會是有什么問題吧?
一個衛兵走上前去,粗聲粗氣,“將兜帽摘下來,不許遮掩!”
斗篷人沒動作,也沒說話,在表達著一種無聲的反抗。
衛兵眉頭擰起,臉色愈發不好,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圖謀不軌了,“你,摘下兜帽!”
“這…你可以走過來一點,我摘下兜帽,但只能你一人看。”斗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從兜帽之下傳來,多了幾分詭異。
衛兵心中已經拉響了警報,這家伙,一定有什么陰謀,不能讓他得逞!
“別廢話了!快點,不然我懷疑你與魔修有勾結,或者…本來就是魔修!”
衛兵陡然提高的音調讓周圍本來沒注意到發生了什么事情的修士齊刷刷看來,而在聽到后半句后,幾乎所有修士都忍不住偷偷捏緊了幾張符箓,又或是悄悄取出了法寶,以防萬一。
斗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按照一般的套路,這時候,就該直接出手,秒天秒地,殺個七進七出,然而…
“唰!”
顯然,斗篷人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兜帽一掀,整個人便暴露在無數雙眼睛之下。
下一刻,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無他,這人長得也太漂亮了些!
眼前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容貌極美,只一剎那間便讓人想起無數曾經用來形容絕世美人的詞,又在下一刻連連搖頭,覺得這些詞實在太過庸俗,不足描述他容貌十之一二。
他的容貌并不是清冷婉麗那一掛的,而是極致的嫵媚與明艷,特別是兜帽摘下來那一刻,所帶來的視覺沖擊簡直難以言表,令天地失色。
斗篷人被眾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連忙道:“檢查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衛兵是直面沖擊的第一人,此時還有些會不過神來,呆呆愣愣地點了點頭,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啊,啊,當然,當然可以,您慢走,抱歉…”
他懊惱地閉上嘴,目光分明透露出幾分可憐。
斗篷人可沒心情管他現在是什么心情,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連忙拉上兜帽,擋住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意味不明的目光,飛快地離開了希云城。
“走,快跟上去,看看這美人是何來歷!若是沒什么靠山…嘿嘿嘿!”
登時便有人色迷心竅,忍不住追了上去。
當然,看著說話的方式就知道,一定是那種愛玩巧取豪奪那一套的霸道紈绔,炮灰而已。
“如此美人,若能與之把臂同游…”這是自詡風流而不下流的。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這是被盛世美顏閃瞎狗眼對人生都絕望了的。
斗篷人離開城池后,飛快地往身上拍了一張神行符與一張匿息符,火速離開戰場,直到來到一個荒無人煙之所,這才停下,換了一身衣物,一張光彩熠熠的臉也變得平凡。
他又輾轉換了好幾個地方,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都怪你,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要求!”他憤憤開口。
一道聲音傳入斗篷人耳中:“怎么,輕輕松松就能得到一個你想要的消息,天下還有更好的事情么?”
這聲音來得突然,似乎直接出現在斗篷人神魂之中,顯得十分詭異。
“非要我大白天的穿一身黑斗篷,還不易容!”
“如果直接易容,再出城,完全不會惹來這么多事情!”斗篷人眉頭緊鎖,“這下所有人都看見我的長相了,他們一定覺得我太丑,這不剛才就有人追出來想打我。”
那道聲音可疑地沉默了片刻,這才幽幽道:“下次小心點,不就沒事了?”
“誰和你說下次!我的意思是,明明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為什么非要故意為之?”
“你這是在質問本尊?”那道聲音反問,發出一聲短促而冷酷的冷笑,“蓮業,別忘了,你沒資格與本尊討價還價!”
冷酷的話戳破了兩人之間虛與委蛇而出的假象,斗篷人——也就是蓮業,他也收斂起了剛才那不合時宜的幼稚與怨怪,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他心中則是在暗暗遺憾,這一次又沒能試探出什么,真是可惜。
當日,與墨天微分開后,蓮業便在希云城中租了個院子住下,努力修煉,偶爾出門獵殺妖獸,磨礪自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發現自己修煉起來十分順暢,修煉速度更是快得讓他自己都有些害怕,覺得不太對勁。
這時候,聽見一些關于魔修傳聞的他,對于自己的來歷以及身上發生的事情,也漸漸有了猜測。
他判斷自己很可能就是被魔修所傷,導致修為倒退,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什么會在慘案現場醒來,又為什么現在修煉起來毫無阻滯。
聽說犯下那樁慘案的魔修死了一個,但還有一個沒有歸案,蓮業心中警惕,對此十分擔心——那個逃走了的魔修,會不會知道自己是當時的唯一幸存者,然后找上門來殺人滅口?
這種猜測讓他有一段時間寢食難安。
也就是在這一段時間,他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某一天夜晚,在他整理乾坤袋中的收藏時,不慎劃破了手指,將血滴在一個漆黑的小香爐上——然后,他就聽見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那個聲音并沒有一開始就自報家門,而是問了他幾個問題,然后又沉默下去了。
再聽見它說話已經是好幾天后,蓮業感到十分驚訝,因為這聲音說他曾是一位絕世強者,不幸遭奸人算計,失去肉身,惟神魂不滅,卻也因經歷滄海桑田,陷入沉睡之中。
若不是因為蓮業那一滴血喚醒了他,他還不知道要沉睡多久。
不過,與一個老奸巨猾的神魂談恩情顯然不是什么好主意,蓮業那半殘的智商根本不夠用,很快就被碾壓成渣渣,與他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事實上不簽也沒辦法,這看起來很不好惹的神魂確實也很不好惹,給了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兩人的關系漸漸演變成了現在這樣,表面和平,其實彼此都知道,吃棗藥丸。
在與這個自稱“蒼主”的神魂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段時間后,蓮業的修為到了煉氣六層——短短一年不到連升五個小境界,說出去真是要嚇死一群老頭子。
這時候,他決定去尋找雷兄。
蒼主也表示,他可以提供一些關于那位雷兄的消息,只需要蓮業按他的要求行事。
為了早點見到雷兄,蓮業自然沒有意見,答應下來。
剛才暴露真容只是個開始,蓮業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該不會這家伙就是鉚足了勁想要整他吧?
想到這里他心中郁悶極了,為什么別人遇上的老爺爺善解人意慈祥和藹,到了他,就碰上這么個坑貨?
天理何在!
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后,蓮業道:“現在可以說了吧,雷兄到底在哪里?”
蒼主輕哼一聲,顯然對這態度并不滿意,但也懶得計較那么多,否則還不把自己氣死,“按照你之前的形容,這位雷兄顯然是一位劍修。”
“你現在所處的,乃是劍域,你那位雷兄,應該是劍宗弟子。”
“你怎么判斷的?”蓮業疑惑,“劍域之中,十個修士八個劍修,為何雷兄就一定是劍宗的?”
“本尊自有辦法,無須對你解釋!”蒼主拒絕進一步說明。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亂說?”蓮業不甘示弱。
“不信?”蒼主冷笑,“那隨便你,又不是本尊求著你相信的。”
蓮業不甘心地張口欲言,最后還是把話咽了下去,算了,還是找雷兄重要,等找到雷兄,再問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解決這個該死的蒼主!
蒼主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又輕蔑地笑了一聲,便沉默不語了。
蓮業選定了前往長云鎮的方向,飄然而去。
魂爐之中,一道虛幻的神魂飄來蕩去,如果換成是一個人,顯然這人在不停地踱來踱去,十分煩躁的樣子。
“唉!”
神魂重重嘆了口氣,頹然躺倒,雙眼無神地望著頭頂灰蒙蒙的霧氣。
“還要在這個可怕的世界待多久!”神魂喃喃道,“再來幾次煉魂火,我就真的要瘋了!”
“這個蓮業,蠢成這樣是怎么修煉到筑基巔峰的?”
神魂的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一點用處都沒有,整天就知道雷兄雷兄,腦子呢?”
沒錯,這個自稱為“蒼主”的神魂就是當日被蓮業生生從肉身中抓出來的羅敏蒼!
當日,厲炎真人奪了羅敏蒼的肉身,將他的神魂封印在劉楚睿的肉身之中,然而等不敵蓮業、即將被抓住時,他卻是使出一個秘術,調換了羅敏蒼的神魂與他的神魂。
——也就是說,被抓走的神魂,正是羅敏蒼!
然而當時情況緊急,蓮業根本來不及分辨,就中了厲炎真人的招數,神魂受創,陷入昏迷。
等醒來后,已是前塵盡忘,更別說讓他記起還有一只可憐的小神魂被他塞進魂爐中了。
失去了肉身的保護,以羅敏蒼不到筑基的修為,幾乎是必死無疑。
然而魂爐是一種功用極為詭異的法寶,它就是專門煉制來保存——或者說折磨神魂的。
一些強大的修士肉身隕滅后,神魂尚存,這時候,他們的敵人便可以抓住他們,塞進魂爐之中,日夜折磨。
既然能折磨,前提條件便是能將神魂保存好,否則折磨幾天就gameover了,那也沒意思。
這就是羅敏蒼現在還能茍存的原因。
自從被抓進魂爐之中,每日午時,他便要受到煉魂火灼燒,那滋味,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羅敏蒼一度想要自殺,然而可悲的是,身處魂爐之中,他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
他只能日復一日地煎熬,甚至恨不得早點被蓮業發現自己只是個冒牌貨,然后早死早超生。
但那時候的他不知道,蓮業已經完全忘記了魂爐這樁事。
直到那一天夜里,通過那滴血,他抓緊機會,與外界達成了溝通。
以防萬一,他問了幾個問題,然而沒想到得到的答案居然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讓他敏銳地意識到,事情不對!
說不定他還有機會活下去!
于是他偽裝成話本中常見的“老爺爺”,通過欺騙這個智障,獲得了長期與外界溝通的權限——當然,這個外界僅限于蓮業,畢竟蓮業還沒蠢到讓老爺爺和別人勾勾搭搭的地步。
羅敏蒼知道蓮業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不過沒關系,他也不指望騙他一輩子。
他只希望將人引去劍宗,讓劍宗來處理這件事情。
畢竟在羅敏蒼看來,那個奪舍了他可憐的小表弟又把他坑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家伙不是個好東西,這個隨隨便便就能抽人魂魄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鳥。
將人引去劍宗,劍宗弟子肯定能發現這人的異樣,到時候就能將他解救出來了!
至于為什么提出一些古古怪怪的惡趣味要求…
純粹是因為他被關在魂爐中心情不好,想看看別人的笑話解悶兒,再有就是給蓮業這個蠢貨添點麻煩。
還別說,他是真沒想到,蓮業這家伙居然長得如此美艷動人…呃,有哪里不對。
而且他自己似乎還沒意識到?
“堅持,堅持!”羅敏蒼暗暗給自己加油,“再忍一段時間,再忍忍就好了!”
今天的羅敏蒼,同樣在為了生存而努力著!
于是,兩個暫時組隊的隊友,在彼此互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