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墨西哥的墨西哥城之后,我便聯系了丹尼爾警官。
他驅車而來的時候,我安靜在出站口等待。
起初,我問過秦科長,明明是在加拿大培訓,為什么要跑到墨西哥來?他回答說只是在那里集合,但是現在我后知后覺的感覺這里面有蹊蹺。
尤其是想到墨西哥是一個販毒猖獗的國度,心里不由便有些緊張了。這個秦科長,千萬別把我給賣了啊。
墨西哥的國語是西班牙語,雖然在機場很多人會英語,但是里面什么情況我就不知道了啊。
終于,待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丹尼爾警官開著一輛警車出現。隨即,我的電話響起。
“你好。”我用英語問好。
“我是丹尼爾,你在哪兒?”
“你是開警車的那人嗎?我在出站口的平臺這里,我看見你了。”我說。
他當即掛斷電話后,便將車停在了我面前,“上車!你的美好學期開始了!”
看到一臉絡腮胡的警察,我的心里別提多壓抑了。感覺自己就是上當了!
但是,還是有些心存幻想了,可是到了培訓基地后,最后的幻想也沒有了。我是結結實實的上了秦科長他們的套。這里確實是加拿大警方的經偵培訓分基地,但是,去加拿大之前,必須在這里完成半年的涉及緝毒方面的培訓課程。
我不想學緝毒。
張爸就是個緝毒警察,我知道緝毒警察是多么危險的職業。
而且,魏顧海是販毒的人,我更不想跟他硬碰硬的對干。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我目睹了一系列的販毒照片,看過一個個犧牲的緝毒警察之后,我的內心開始慢慢的發生了變化。我覺得作為一名警察,尤其是一名緝毒警察,這個地方這是一個必須要來看看的地方。尤其是,看看那些恐怖的犧牲名單。
后來才知道,之所以選擇墨西哥作為培訓基地的分基地,不止是因為這里的毒品猖獗,更主要的是,隨著社會的發展,這里的毒品銷往全世界,成為經濟跨過犯罪的重要一項。
墨西哥政府也希望集合各國力量來有針對性的打擊毒品犯罪,但是,收效甚微。可是,在一次次的總結和教訓中,這里的毒品經偵已經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了。
別的國家想不到的犯罪方式,在這里已經成為泛濫至極的手段。
聯想到何氏集團的所作所為,便覺得何氏集團真是一點兒都不輸于這里的犯罪集團。當初,何鴻梟為了湄公河那批貨物還黑吃黑的啃掉了哥倫比亞的一個大毒梟。而哥倫比亞也是毒梟猖獗的地方,能搞倒那么大的跨過販毒集團,何鴻梟也是非常厲害的毒梟了。
時間一晃三個多月過去了。
我們這批學員只有二十多人。
他們來自各個國家,起初我以為他們會認識我,畢竟我也是個國際小有名氣的模特了。但是,當教官告訴他們我的身份之后,他們并沒有發出任何的感嘆。
當我以為他們對時尚圈不了解的的時候,卻發現是自己無知了。因為他們很多人的身份比我還要厲害的多。
有富豪、也有重要影響力的人士,影視類、教育類、部隊高官退伍人員、特種兵,可以說他們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我在其中并不是最出色的。
在慢慢的接觸當中,我發現這些人的目的都不一樣,但是,能進入這個圈子的絕對都是經過選拔和我這種特殊推薦進來的。而且,我們在進入這個訓練營后,就已經簽署了最強保密合約。
在進行了三個月的訓練后,摸底考試。而后成績合格者全部前往加拿大進行經濟犯罪偵查培訓。
在加拿大培訓了一個多月后,便馬上又是寒假。
丹尼爾作為教官,在放假前囑咐我們一定要將訓練營的事情保密。曾經這個訓練營里走出了無數個間諜和特工,他也希望我們能回國之后,在致力于打擊經濟犯罪的領域中做出突出的貢獻。
而我,首先要做的是聯系經紀公司繼續模特事業。
這也是當初楚部長要求的,模特身份,是我當前給外界“唯一”的身份。
而后的時光便是培訓與走秀。
時間,一晃。
兩年半過去了。
我曾想著結業的時候,會有非常隆重的典禮,但是,什么都沒有。
甚至連個證書都沒有,只有一份通往國內的電子郵件,在郵件中證明我已經優秀和順利的完成了各項考核,包括搏擊和駕駛等。
為了更好的訓練,我甚至將寒暑假的模特走秀也辭掉了很多。但是,影響力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張揚和魏子洲他們會幫助我,在第一個寒假的時候,就拍了非常多的定妝照,然后發給了很多的業界大佬,為我下一次放假做準備。
但是,他倆同樣不知道我做交換生的事情,我騙他們說我不想活的那么累,想邊玩邊干。瞧好暑假寒假間隔的時間不是很長,他們自己也很忙,硬是那么瞞過去了。
而我的知名度在他們和經紀公司的共同努力下,穩步的上升。
這兩年半的時間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首先,金門集團那邊,京都百分之五十的地盤被搶走,但是,跟我當初預料的一樣,教父寧愿給天道也不會讓何氏集團成長起來。截至目前,我們天道占據了京都百分之二十多的地盤。
可是,當初我跟李善說過,一定要避開與金門的關系,但是,李善后來告訴我說,在獨立的時候可以避開金門,但是無法避開教父杜躍升。因為在京都,想要拉攏關系,還是要依靠教父。離開教父去獨立,根本就行不通。
最后,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說,可以牽扯到杜躍升,但是,不能牽扯到我。
徐志峰那邊,他真可謂對我死纏爛打。
這兩年我們見過幾次面,當然都是在寒假和暑假去國外演出的時候,那時候他死活都要去看看我。我無奈的給他說了地點,他見我演出之后,對我也沒有了懷疑。
因為金門和何氏集團打的正火熱,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讓我回去跟他結婚,然后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我怎么可能同意。總是以自己模特事業為重,逃也似的跑了。
徐達和陸鳳玲等人對于我出國發展模特事業并沒覺得怎么樣,而陸鳳霞雖然想讓我早點兒回去,可是,我不回去她也沒辦法。
至于…鄭田森。
這里面最最急躁的莫過于他。
他父親還被關在獄中,他一直都希望我能配合他打倒陸鳳玲,可是當初我出國沒有跟他說一聲,后來換了手機,手機幾乎被他打爆,我也硬是沒有接。
我知道我接了他的電話,就會被他威脅。倒不如不接。
但是,在寒假暑假的時候,跟徐志峰見面,自然要見到他。
因為在訓練營里的訓練,他在我身上根本察覺不到警察的味道,真的以為我是想好好的發展模特事業。
好在,現在何氏集團加入了京都的地盤爭奪中,另一邊蟲爺也已經完成了叛變,帶領大量的地盤和人力投靠了何鴻梟,在那么復雜的情況下,鄭田森也不得不將自己的計劃拖延下去。
何氏集團。
至于他們的主業現在是什么情況,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何鴻梟是不會放棄販毒的,那是他主要的經濟收入來源。而且,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也聽他說過,他會將曾經的規模再一次的壯大,只是兩年過去了,他到底有沒有重新啟用魏顧海,我是不知道的。
而魏顧海…
這兩年的時間里,他表現的都比較冷靜。
他以為我在國外很忙,所以很少給我打電話。同時,而他自己也在努力的往上趕超,很多時候也顧不上我。
但我的內心是固執的,我就是固執的愛著他。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隨著我對愛情的認識越來越深刻,我就愈發不能從過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來。
很多時候,站在異鄉的土地上,會懷疑自己的愛情。
但是,當我再次聽魏顧海的聲音時,便又那么肯定了自己的愛情。我是愛他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無論我再怎么肯定自己的感情,我們之間要面對的矛盾,總是要面對。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我踏上歸國的飛機,我不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么樣的安排。
我更不知道,他是否會因為我成為一名警察而放棄他在何氏集團取得的成就與地位。
臘月二十八。
飛機降落在京都機場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原本我可以提前一個月回來的,但是,跟經紀公司的簽約還是要進行下去的。從加拿大結業之后,我就跟秦科長要了一個月的時間,參加時尚圈的活動。
前前后后忙了一個多月,臨近年根總算是回來了。
飛機上已經用過了午餐,模特經紀公司的經紀人曼寧隨我一同走出了機場。
她跟我在意大利待了二十多天,前些日子又隨我去參加完東京服裝節后,便從東京跟我一起回到了京都。
“啊!京都的霧霾好重啊!”曼寧走出機場,看著黑壓壓的云霧,很是無奈的說。
“帶上口罩吧…”我說著,自己帶上了口罩。
上了出租車,直奔長途車站。
曼寧在車上就給父母打了電話過去,聲音嬌嫩的如同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著付香芹三個字,始終沒有撥打過去。
兩年半的時間里,我就回家了一次,但是,那次只是在門外看了看付香芹的身影,根本就沒勇氣去見她。
這兩年半的時間里,沒人知道我過的有多苦。
夏季訓練,別人穿著單薄的衣服訓練,我卻害怕傷害到皮膚影響模特事業,便把自己包裹成粽子。哪怕渾身捂出痱子也不敢脫掉衣服。
在計算機突破考核中,為了掌握取得好成績,我通宵達旦的熬夜,最后終于成功破譯資料。
國外的法律跟國內的不同,在完成國外的司法學科時,還要針對國內的司法進行學習,哪天能十二點之前睡覺都算是一種奢侈。
每當我拼不下去的時候,我腦海中總會浮現出親人的模樣,尤其是張爸穿著警服怒目而視的樣子。當年,是他用小小的摩托車將我從派出所載回了家,也是將我從魔窟載到了人間。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努力的學好,以報答他們對我的養育之恩。哪怕他們現在還誤會著我。
兩年的時間我真的成長了很多。曾經,覺得成功就是有錢,但是慢慢才發現,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成功。
所謂的成功,是世人給自己戴上的最荒唐的帽子。
經歷過后才發現,根本沒有所謂的成功標準,只有——你想活成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努力的活成一個真正的人,越是那樣想的時候,就愈發覺得父親的形象很是偉岸。他總是在力所能及的做好一個“人”,他也用自己的行動向我展示了何為一個真正的人。那就是,無論何時都不會被利益所動,無論何時都會自強不息,無論何時都謹遵內心之中的德。
當我成為一名警察之后,也沒有所謂的成功或失敗的警察,只有未來,我如何用自己的身體力行去詮釋好警察這個職業。
車站,我與曼寧分道揚鑣。至于年后的事情,肯定是要等到初七之后再由公司安排了。
見她乘車而去之后,我便踏上了歸家的車。
看著熟悉的京都,心里卻比以前平靜了很多很多。
換做之前的自己,可能會小膽的讓李善等人來接我,可現在的我沒有特殊情況,決然不會讓別人來接我。
因為,安全是一種境地。
人不安全的時候,只有一種情況——就是自己將自己放置于危險的境地。
當初覺得人多是安全的,可現在倒是覺得一個人最安全,因為一個簡單的人最不扎眼。一群人才是最扎眼的。
更主要的是,經過兩年半的學習,我知道如何讓自己最不扎眼。而在模特的一次次訓練和走秀當中,我又知道如何在人群中變成最扎眼、最靚麗的存在。
拖著厚重的行李箱,站在熟悉的小區門口。
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四十五了。
看著熟悉的小區門口,感覺這兩年半的時間,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我也深刻的知道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改變了太多太多。
付香芹在最開始的時候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我都說自己在國外忙。起初她沒有說什么,后來可能是被張爸催促的,竟讓我回來復讀,再考警校。
我不能對她說自己已經在國外警校基地培訓,只能告訴她自己不會考警校。她聽到了我的叛逆,問我什么時候回來。可我一直沒有回來。
而后張警官說我如果不考警校的話,就斷絕關系,永遠不要再回來。
我有苦難言,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可以說,這兩年半的時間,我在努力,同時,我也是在逃避…
逃避著,生命中這些最愛我的人。
一輛熟悉的白色轎車進入視線的時候,我的身子習慣性的找到了遮蔽物。看到車子開進去之后,我便跟了上去。腳步輕、且快。
付香芹停好車之后,我已經拉著行李箱站在了車后。
她隨手關上那輛白的有些發黃的轎車,拎著兩個塑料袋便往單元門走去。
偌大的行李箱,我輕輕一抬便離開地面。腳步輕盈的跟了上去。
她的后背依稀有些彎了,剛才只看到她的輪廓,未曾真切的看到她的臉。那張我想了兩年,夢了兩年的臉,也怕了兩年的臉。
“咳咳!”她進了樓道后輕咳了兩聲,畢竟北方五點鐘的天色已黑,這刻樓道里已經很暗了。
“媽…”我站在樓梯口輕輕的喊了一聲。
她身子已經蹬上臺階往二樓走去,我已看不見她,但聽見那一聲“媽”后,她的腳步停了。
“誰…誰啊?”她喊了一聲,聲音里竟有害怕的味道。
“…”我沒有說話。
燈光忽然又一次的暗掉。
她挪動腳步,很輕微的挪動腳步往下走,站在一樓門口的多層臺階上仔細而又膽小的往我的方向看。
“媽…”我喊了一聲,樓道里的燈光亮起時,我一臉微笑的看著她。可是,那刻的淚水卻又那么不聽話的嘩嘩而下。
她驚訝的看著我,而后眼眶泛紅,嘴唇顫抖,繼而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她恨死了,她也愛死我了,
她…她這刻疼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