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森慢慢垂下了頭,傷心的模樣深深的刺著我的心。
醫生仿佛瞧出了端倪,知道我們之間有特別的關系,不解的拍了拍田森的后背,“田森,這是怎么回事兒?這個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嗎?難道我剛才真的聽錯了?她跟那個病人的關系我搞錯了?”
“可能是吧…”田森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轉頭看向我問:“你哥怎么樣?沒事吧?”
“哦,還沒醒…”我說。
看著他那慢慢恢復變好的表情,心里卻更難受了。
那會怎么能那么不小心呢?竟然沒有多加考慮就說出了心里話來?
不過,這樣也算是好事吧?至少以后不用對他再隱瞞什么了。
他的左腿似乎還有些不聽使喚,拄著拐棍一步步的走向病房門口,站在門口處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陸厲,目光很復雜的說:“原來他就是陸厲…”
“不要對別人說他還活著好嗎?他的身份很特殊。”我用懇求的語氣說。跟陸厲有關的事情,我總是特別容易讓自己低頭。
“是嗎…”他看著陸厲的目光越來越低沉,“…庫博醫生,他的情況有希望醒來嗎?”
“哦…”醫生有些敏感的看了我一眼,“應該能醒,只是時間不能確定。如果…如果這位女生能在這里多陪陪他的話,應該會加快恢復的,因為今天確實看到了陸厲先生的變化。”
我聽后,趕忙輕聲跟田森說:“你告訴醫生,我不是陸厲的女朋友。”
“為什么?”他不解的看著我問:“難道你還想繼續騙我嗎?”
“不是,因為陸厲有女朋友,兩個人還訂婚了。”我說。
他看著我的眼神更是不解,“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著他生氣的眼神,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釋了。他一直以來都非常的在乎我,今天我能過來,他一定非常的開心,但是,沒想到一見面就鬧的如此不愉快,這會又讓他幫著我撒謊,他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
“你們兩個聊什么呢?”庫博醫生不解的問。
“哦…她讓我給你解釋,她并不是陸厲的女朋友,陸厲是個快結婚的人了。”田森試著解釋說。
“哦!對對對!”庫博醫生拍了下自己的頭上說:“我差點忘了,是有個一活潑的女生說是陸厲的女朋友的,只是好幾天沒見她了,我差點都忘了!誤會,原來是誤會…”
“對,這是我女朋友。她英語水平有限,可能剛才表達錯了,她那會可能是在向你打聽那個女生的信息。”田森笑著說。只是,那種笑太過敷衍,又有些傷心的樣子。
“庫博醫生!”一個護士喊了一聲。
庫博立刻擺了擺手后,笑著說:“哦,那個女生過幾天應該就會回來,那個女生確實是陸厲的女朋友、戀人!呵呵,誤會啊!對不起對不起!你們聊,我先過去忙會啊!”他說著,便趕緊離開了。
刀吉見田森在門口站著,便走過來好奇的盯著田森,見他腿腳有些不便時,好奇的問:“你這么年輕,腦血栓啊?”
“腦溢血…”田森有些冷淡的回應,拄著拐杖,一步步走進去,看著病床上的陸厲,淡淡的發呆,“他比我想象中要好看很多。”
“他就是我哥…你不要亂想了好嗎?”我試著解釋。
可是,卻又感覺解釋的很無力。
“不要解釋了,你的眼睛騙不了人。”他說著,拿起床頭的英文東西看了看后,放下說:“醫生說了,陸厲哥會醒過來的,只是長時間的昏迷狀態,醒來之后或許會有很多的異常。如果發生什么異常,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呦!你很懂啊…”刀吉在旁邊打趣說。在這兒地方輕易碰不到一個說中文的,好不容易碰到個,自然很開心了。
“久病成醫…”田森轉頭看著我說:“你放心,這里是美國最好的腦科中心,相信很快就會有好轉的。”
話畢,便拄著拐杖一步步的往門外走。
我趕緊跟刀吉說:“這里你好好守著,我去看看他。”
“誒?怎么感覺他怪怪的啊,他跟你什么關系啊?對了…他要是欺負你的話,你給我說,我幫你教育他!”
“他現在這樣怎么會欺負我,我先過去了。”我說著,趕緊去追田森。
田森的性格就像是個孩子。
尤其在情愛的世界里,越單純越堅定的人,最容易受傷。我可以了解他的傷心,但是,我卻不知道此刻該怎么去解釋。
他是如此的聰明,肯定已經知道先前在一起是演戲了。
夏日的美國,真不比國內涼快。
他沒有去病房,而是下樓去了后面的院子里,頂著日頭順著小道一步步的走。那蹣跚的腳步,感覺就像是個老人。
看到他可憐的樣子,當真后悔那會的沖動。
“你慢點好嗎?”我在身后喊他。
他停下一會后,頭也沒回的繼續順著石子路走到了一個涼亭處,涼亭是很簡單金屬結構,而不是國內的仿古建筑。
坐到一邊的長椅上,將拐棍靠邊一放之后,那峻冷的模樣仿佛能將周圍的炎熱趨避似的,冷氣十足。
“一直都是演戲對嗎?為了讓我做手術,你跟我爸用心良苦啊。”他一臉淡然的說。
聰明人就是聰明,短短時間里已經將這一切都猜透了。
“你瞎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你爸不是很熟的。”
“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你放心,我會好好康復的,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他仍舊有些生氣的說。
“心這么硬啊?”我坐到他身邊后,低聲說了句。
他聽后,頭刷一下轉過來,“你心硬還是我心硬?說話能不能講點兒良心?”
“我專門從國內跑過來看你,你還說我沒良心啊?”我看著他說。
“是是是,你有良心!你是來看你陸厲哥,還是來看我,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吧?”他生氣的說。
“我告訴你,我是來看你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哥在這里!”我很認真的盯著他說。
他同樣認真的盯著我說:“是…這句話可能是真的,但是,如果你知道陸厲在這里的話,你早就過來了!說不定,不等放假你就飛過來了!”
“…”聽到這句話之后,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辯解了,因為他說的很對,如果早知道陸厲在這里,我可能早就過來了。
他見我愣神時,更生氣了,“你看他時的眼神,你自己照過鏡子嗎?當初,跟你一起在省會拍婚紗照的時候,你怎么都表現不出那種愛意來,但是,今天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感覺你戀愛了!當我看到你望著陸厲的樣子時,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嗎?我想我是個攝影師的話,一定會將那刻的你拍出來,然后讓你仔細看看你一直都學不會的——充滿愛意的眼神!”
“說夠了沒有?”我盯著他問。這刻,我仿佛沒有別的方法解釋了,只能憑借著他對我的寵愛來撒嬌生氣了。
“沒有!”
“那你繼續在這里對著天空大地說吧,我走了!”我說著,便站起來往外走。
“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他在身后大喊著說。
我一步沒停的繼續走。
因為,我知道他對我生氣的背后,是因為他對我有濃烈的愛。
“你站住!”他果然從后面追了上來。
可是,我仍舊一步沒停。
“我不生氣了,你快停下!”他喊著說。
我仍舊沒停,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好,可是,除了這樣能緩和我們之間的關系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我能憑借的,只有他對我的寵愛。
那愛來的太純、太厚,讓我可以在情愛的世界里,“為所欲為”的持寵而嬌。
“啪”的一聲,我聽到拐棍落地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烈日炎炎,他的表情也像是著了火一般的焦急,抓起地上的拐棍,狼狽的“跑”到我跟前。
我冷盯他一眼問:“怎么?不生氣了?”
“你剛才說他跟一個女生訂婚了,是真的嗎?”他問。目光里充滿了期待,也充滿了害怕的問。
“對,那個女生叫何百合。”
“何百合?”
“嗯,是個很有錢、也很漂亮的女生。”我說。
他聽后,眉頭漸漸的疏散,所有的害怕的也漸漸的放下,嘴角略有醋味的翹起來說:“你沒騙我?”
“騙你干什么?不過,既然你想分手,我同意。”我說。
“不行!”他趕緊說,發現自己太緊張時,眉頭又皺起來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明明應該是你跟我道歉的好嗎?”
“我走了…”我說著,轉身就走。
他趕緊抓住我的胳膊,“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好嗎?”
我慢慢轉過頭,笑著說:“你要再提這事兒,我可就真走了啊…”
“那我再問最后一遍,最后一次。”他忽然很認真的看著我。
“什么?”
“你愛陸厲還是愛我?”他說著,輕輕的松開了我的手臂,目光純凈的等著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