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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所謂自由

  熊白洲雖然大男子主義,不過他本身卻很尊重女性在社會上的地位。

  周美電器里的曾敏還有周薇,她們都占據著重要管理位置,熊白洲對這些“半邊天”的意見也是從善如流,甚至曾敏還敢用公司的制度駁回熊白洲某些不合理的要求。

  不過,熊白洲本身的管理哲學就非常先進,意在激發和挖掘人才的潛力,性別只是一項參考條件,但不是最終條件。

  可現在的社會風氣并不是這樣,經歷了改革開放以后,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人有發財的機會,老百姓驚訝的發現原來不管男人女人,在這種浪潮下都有成為“富人”的機會。

  另外,文化與經濟是相互交融,彼此作用的存在,當婦女創造越來越多的經濟價值,社會地位也在不斷提高,以前封建時代留下的糟粕文化也在逐漸革新。

  革新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要不“左傾”,要不“右傾”,一些不適合當前農村土壤的“自由文化”就這樣刮了進來,很顯然王楓香就是受到這種嚴重“左傾”自由思想的荼毒。

  孫明軍的母親還在大聲的吵鬧,王氏家族的人雖然多,不過這件事明顯不占理。

  熊白洲也是雙手抱胸站在一邊,他不會摻和任何一方,只對這種社會現象很感興趣,這也是時代的一個微縮影。

  終于,王楓香終于受不了孫明軍母親的指責,擦了下眼淚突然大聲說道:“夠了!”

  這一句夾雜了宣泄情緒的怒吼,把周圍嘈雜的環境鎮壓下去,孫明軍母親也怔怔的看著王楓香。

  “彩禮我可以還回去。”

  “婚床一次沒睡過,蓋好了從沒住過人。”

  “婚服也沒有人穿過,就好像商店里的新衣服一樣。”

  “婚房里的一切都是新的,甚至連合照都沒有。”

  “我知道對不起明軍哥。”說到這里,王楓香再次淚如雨下:“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給沒有愛情的婚姻啊。”

  說完,王楓香還一指王連翹:“連翹就比我勇敢,她一開始就能堅持自己的意見,所以她收獲了自己的愛情。”

  王楓香這個舉動直接把看熱鬧的熊白洲都捧成焦點人物了,王連翹正是堅持多年不相親,最終收獲了熊白洲。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嫁給有錢人,嫌棄我們家明軍不夠有錢。”孫明軍母親不屑的看著王楓香。

  “不是的。”王楓香搖了搖頭,但是眼神卻很堅定:“只要能走進我心靈的男人,不管他是貧窮還是富裕,我都愿意嫁給他。”

  孫明軍聽到這句話,一聲不吭的轉頭就走,王楓香這句話太傷人了。

  其實熊白洲心里推測,王楓香應該早就和孫明軍表明態度了,只不過悔婚這件事在洪雅縣城能引起的風波實在太大,孫明軍一直沒同意。

  這也是兩個人一直黑眼圈的真正原因,最后王楓香都不得已和孫明軍家里人攤牌。

  孫明軍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傷心離去,心里一著急就要動手。

  雖然王楓香這邊本就理虧,但整個王氏家族被大庭廣眾之下罵著本就憋悶,現在一看對方要動手,王氏家族這邊立馬就針鋒相對的推推嚷嚷。

  熊白洲擔心王連翹吃虧,把王美人拉走的遠一點。

  “白洲,你要不要去勸勸啊。”

  這里很多都是王連翹的親人朋友,她肯定不愿意看見雙方產生沖突,心急之下都忘記熊白洲其實是個外人,王連翹下意識的就信任熊白洲能解決一切糾紛。

  熊白洲卻點上一根煙,搖搖頭說道:“不需要我去,他們也打不起來。”

  “為什么?”

  “因為孫明軍回來了。”

  孫明軍其實是最受傷的人,因為是被動的一方,除了承受退婚帶來的負面影響,還要忍受婚姻割裂的心痛,不過他看到兩幫人又要動手,又回來阻攔這次的沖突。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楓香不愿意和我結婚,我強迫她留下來也沒什么意義。”孫明軍擦了擦眼里的淚水:“我們兩家都是多少年的鄰居了,沒做成親戚但依然還是鄰居,但不要做成了仇人。”

  孫明軍抬起頭看著王楓香:“祝你幸福。”

  孫明軍親自回來勸說,這就相當于“受害者”主動原諒了“施暴者”,可能的流血事件也不會發生了,朱朝陽站在熊白洲旁邊感嘆道:“孫明軍還真是個男人。”

  “你怎么站在這里?”王連翹詫異的問道,這種時候朱朝陽應該站在王氏家族的人群里才對。

  朱朝陽不服氣:“憑什么你們能遠遠的躲著,我就得在那里忍受被襲擊的危險。”

  “哈哈哈。”熊白洲爽朗的笑了笑,自己和王連翹站得遠不是為了躲避危險,而是不想插手這兩方的糾紛。

  以他的貴為洪雅書記和縣長座上賓的身份,上去調解總會讓某一方覺得在偏袒,反而容易埋下禍根。

  只要沒真的打起來,熊白洲是不會干涉的。

  “朱哥。”熊白洲笑瞇瞇的說道。

  “嗯,什么事?”朱朝陽仰著頭聽著。

  “我知道你不是個好人,沒想到你他媽連壞人都不是。”

  朱朝陽聽了想反駁,卻覺得不知道如何下口,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看到雙方的情緒都在消退,熊白洲才帶著王連翹重新走回去,耳朵里全部都是“自由,自由,自由”的字眼,看來王楓香這個舉動狠狠的宣傳了一下“自由愛情”。

  “白洲,自由到底是什么啊?”王連翹小聲的問道。

  這個問題很大,熊白洲想了想才說道:“自由可以分為廣義和狹義兩種,廣義的自由其實是不存在的,因為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絕對自由,只有相對自由,因為絕對自由就意味著社會秩序的紊亂,那樣將會是一場所有人的戰爭。”

  “至于狹義的自由,就是針對我們個人而言,那自律就是自由,靈魂能夠指揮,意志能夠支配,這就是自由。”

  就在熊白洲認真給王美人講解自由的含義時,突然看到前面有人舉起燃燒的樹把,看樣子居然要燒掉這座費盡心力搭建起來、卻沒有人住過的婚房。

  “既然婚禮沒了,那這房子要也沒用,看著徒留傷心。”

  拿火把的是孫明軍母親,火光的映襯下能看得到這位老人家心里的哀痛,顯然她也非常舍不得。

  圍觀的人也覺得可惜,可這是別人的東西,他們只能在嘴里勸著,就在火把要扔到這座美麗的竹屋時,突然有個人開口了。

  “這座竹屋,我買下來。”

無線電子書    大時代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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