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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施霹靂手段未必不是菩薩心腸

  聽到熊白洲讓他直接從窗戶跳下去,黑夾克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站在原地先看了看熊白洲,又轉過頭瞧了瞧范緒文。

  范緒文臉色很難看,他是老江湖,知道今晚這件事要糟。

  不論是當初芳村砍斷陳六金的手,還是老街的插旗,又或者是打散耿彪和楊榮一伙,可以看得出熊白洲這個人的主動攻擊性并不高,但是做事卻很有目的性和規劃性。

  黑夾克已經觸及到熊白洲的底線還不自知,尤其那句“如果不怕一車貨物丟失”的威脅,熊白洲如果不采取行動,要不干脆取消這次招攬合作,否則這句威脅最后可能一語成讖,真的變成事實。

  連通快遞的規劃落實迫在眉睫,但熊白洲也不愿意“人走貨丟”的事情發生,甚至有那么一絲存在的可能性都不行。

  出頭的椽子先爛,高大的樹木招風,黑夾克這是主動撞到熊白洲立威的念頭上。

  熊白洲打開窗戶,放任夜晚的春風拂面而來,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生氣也沒有惱怒,眼神深邃平靜,點燃一根煙云淡風輕的抽著。

  陳慶云默默的站到門口——這條路不給走。

  飯廳內沒人說話,都把目光集中在范緒文身上。

  范緒文心中羅列了很多理由,他既氣憤黑夾克的不知好歹出口亂言,也擔憂熊白洲真的讓黑夾克跳下去,正準備再次放下面子說軟話的時候,熊白洲卻沒給范緒文機會,把煙頭從窗戶彈了出去:

  “一分的鐘時間,你如果不從這里跳,你就要從樓頂跳。”

  這層樓有9層,在這里跳,生死難測,而樓頂跳,十死無生。

  而且,在這里跳還有主動性,去樓頂跳必然是被人挾持上去的。

  這時,黑夾克才意識到熊白洲并不是在開玩笑,因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如果忽略熊白洲的種種過往,真的可以當成一個玩笑,但想起這個人曾經的事跡和偌大的名頭,就知道這不可能只是嚇唬一下。

  10秒鐘很快過去,范緒文顧不得其他直接服軟:“大佬熊,能看在往日的關系上,給我一個小小的薄面,小弟們不懂事,你這種身份不要和他們計較,那些卡車我愿意白送給你。”

  熊白洲搖搖頭,范緒文沒有理解今晚事情對連通快遞以后的影響性,不能一次性降住這些司機,以后真的會有幺蛾子出現。

  “從我坐上這個桌開始,他就是我的人,范老大要插手我教訓自家小弟嗎?”

  范緒文一噎,在這個理由面前,再多勸說的話都沒有太大意義,只是這個理由太霸道了。

  盛元青走到黑夾克面前,一臉冷笑,他倒是期待黑夾克現在不要跳,到時直接把他從樓頂扔下去。

  黑夾克今晚的心境的起伏高低不平,落差很大,從剛開始的豪氣沖天,到熱血氣涌,后來震驚不已,現在的心主逐漸變涼。

  黑夾克以前想象過,通過這件事在江湖大佬面前展現自己的風采,贏得對方的尊重,乃至合作盈利,自己的社會地位在逐漸的提高。

  可是,為什么理想和現實有這么大距離,為什么江湖大佬連自己講話的機會都不愿意給。

  范緒文今天帶來的小弟里,還有跟著做走私車生意的,這些是真正的心腹小弟,他們看了看范緒文,只要范老大一聲令下,他們就把熊白洲他們趕走,甚至打出去。

  再厲害,你也只有三個人而已。

  范緒文卻不能這么下這個命令,如果真這樣做了都不要超過今天晚上12點,珠江的某個碼頭就能熱鬧起來,說不定香港大澳漁場那條線的鯊魚又能開葷了。

  以熊白洲現在的實力,一杯咖啡的時間可以把范緒文從上到下推的干干凈凈,甚至都不需要本部的小弟動手,憑著號召力放出一句話,那些想出頭的爛仔都敢啃上一口范緒文的生意。

  60秒時間到了,熊白洲放下手腕的那一刻,盛元青晃著桀驁的步伐走上去。

  對于黑夾克來說,這60秒的時間如同生離死別,他由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心如死灰,范緒文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逼著跳樓。

  看著走過來的盛元青,黑夾克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走到窗戶邊,一腳踩住窗沿。

  飯廳里一陣驚呼,范緒文眼角在不住的跳動。

  熊白洲卻慢慢的走回坐席,拿起酒杯開始斟酒,當斟滿的時候,只聽窗戶邊上突然一陣晃動,一個人影猛的沖出窗戶,然后就聽“嘭”的一聲響,痛苦的慘叫聲從樓下傳來。

  “今晚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希望以后大家攜手努力,開拓進取,共創連通快遞的明天。”熊白洲好似沒有聽見這個聲音,春風滿面的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含笑告別。

  直到熊白洲走了很久,才有人想起來跑去樓下看一看。

  “范哥,只是腿斷了,其他還好。”

  “唔。”范緒文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送他去醫院治療。”

  “范哥,大佬熊也欺人太甚了。”

  范緒文抬起頭看了看說話的小弟:“你是不是要想著報仇。”

  “我······”小弟突然不知道怎么說,報仇似乎根本不現實。

  “今晚的氣勢,誰能擋得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范緒文搖著頭走出門,也不管其他小弟。

  “熊哥,當時真的應該把那狗日的拖到樓上。”在回去的車上,盛元青兀自不解氣。

  “難道真的要殺人?”

  熊白洲笑了笑:“扔煙頭的時候我看了看垂直高度,下面還有一些樹木草叢,應該沒生命危險,先回辦公室吧,陳正回來了在那里等我,連通快遞交通線路已經解決這個消息要告訴他。”

  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光華陸離,熊白洲坐在后排靜靜的注視,突然說道:“有時候施霹靂手段,未必不是菩薩心腸。”

  盛元青撓撓腦袋沒聽懂什么意思,但陳慶云卻聽明白了。

  如果以后真有司機帶著一車的貨消失,結果就不是從三樓跳下去可以善了,但今晚這件事以后,這種可能性應該就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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