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嘆息,“我懷疑北燕的出現跟路商卡有關,根據我們情報人員給回來的信息,那個組織的頭腦已經有一年多沒出面了,有人懷疑他可能得了什么重病,全靠lisa自己撐著,組織內部各種勢力競爭,她撐不住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回去幫她。”
芊默明白了。
路老大問她那句,生之恩重還是養之恩重。
路老大一定是意識到危險才來保護她。
之前警局方面一直不理解,為什么珍珠蝎這樣的人物會潛伏到這邊,制造了那起強×案的案中案,現在想來,應該是珍珠蝎在威懾路老大。
如果不跟著他回去認祖歸宗,他就會在學校周圍制造更多惡性案件,擾得這邊不得安寧。
路老大前一段時間猶如驚弓之鳥,處處緊張,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從我個人的角度看,我不愿把上一代的事情牽扯到無辜的孩子身上,路商卡既是英烈撫養成人,她便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會替戰友撫養她直到大學畢業,這是傳統,所以你和你母親的安危我來負責就好。”
陳萌這次來,是想把穆菲菲帶走。
若要說安全,沒有什么比得上她所在的那個小區了,穆菲菲接到她家,芊默也可以減輕一些負擔,專注學業。
芊默不想麻煩師傅一家,穆菲菲現在的狀態就跟熊孩子沒什么區別,在哪兒都不消停,會給師傅兩口子帶來麻煩。
“一家人不要說客套話,我每天會安排你晚上來家里陪她,你的功課在路上完成,不能耽誤學業。”
陳萌把芊默的未來已經規劃好了,這是她家的孩子,出事她不護著誰護著,而路老大,甭管她的親生母親是誰,既是戰友留下的孩子,便跟路商錢一樣,一視同仁撫養成才。
芊默心中千萬思緒,想要對陳萌說什么,陳萌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了眼,皺眉。
“你先上去,我這還有事。”
陳萌上樓,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里面師公的低吼。
“滾開!”
芊默趕緊推門,只見穆菲菲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坐在地上看著二爺露出嘿嘿傻笑。
“帥氣小哥哥,我要給你生孩子!”
二爺的臉已經綠了,對著地上的花癡咆哮,“你這蠢貨發什么浪!”
穆菲菲坐在地上看著二爺帥氣的臉流著哈喇子,“我要給默默找爸爸,你就挺好。”
芊默看二爺已經要發飆了,趕緊讓二爺出去,不斷給二爺道歉,臉上一陣燥熱。
等二爺出去了,芊默關門對著穆菲菲咆哮。
“你到底是真傻了還是裝的?你知道我是誰了?”
之前都叫她小姐姐的,可剛剛她說默默是她女兒。
女兒...若不是有穆菲菲糾纏二爺那丟人一幕,芊默的心會為這倆字泛起漣漪。
“你是默默,是我女兒,默默乖,我給你找爸爸...”穆菲菲這次撞到頭后,醒來雖然還是那副弱智的樣子,但又不一樣了。
芊默決定明天找醫生好好給她檢查一番,以及...
絕對不能讓穆菲菲住在師父家,智商沒了,花癡死性不改,這要是給她送到師父家,豈不是讓師父一家不得安寧?
“好了好了,快點睡,別說廢話了。”芊默粗魯道。
穆菲菲眨著眼吸允著手指,對芊默要求道。
“我要你陪著我睡,我要拍拍你。”
“我不要。”芊默一陣惡寒,穆菲菲這撞頭后還生出母性來了?
穆菲菲扯著嗓子就哭,深夜這聲音傳出去很遠。
芊默怕她影響別的病房的病人,便只能應承下來,跟著穆菲菲擠在一張小床上,忍著心里吐槽的沖動,任由穆菲菲一下下地拍她。
“寶寶乖,乖寶寶,快快睡覺覺,一只小船在大海里飄來蕩去...”穆菲菲的聲音回蕩在病房里,芊默的眼皮一點點沉下來。
不一會就睡著了。
再過一會,穆菲菲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似乎是睡著了,隔壁床的路老大突然睜開眼,起身看了隔壁床的母女,握著手機走出病房,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她在兩分鐘后,路老大出現在樓下陳萌的車里,陳萌對二爺點頭,二爺下車,把空間留給陳萌和路商卡。
“陳姨,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路商卡毅然道。
陳萌長嘆,“是什么讓你走出這一步?”
路老大看向遠方,“這段時間我裝作一切都跟我無關,哪怕離開警校也行,只要平靜地照顧我母親和妹妹就好,但芊默喚醒了我心底沉睡的熱血,我知道我留在我母親和妹妹身邊對她們便是一種傷害,我這樣的身份,我與生俱來的罪孽逃避不了,也無處可躲。”
陳萌長嘆。
“我若以公家身份,自然是愿意你去,你去會幫我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你會拯救很多無辜的人,但以私人身份,我不愿意你去。你這一去,山高路遠險惡極多,我和你父親也算是舊交,不忍見你涉嫌。”
路老大搖頭,“芊默的責任感與擔當讓我想明白了,她那么討厭她的生母,卻依然把責任扛下來。我爸媽不是我親生父母卻從未虧欠過我,給我幸福家庭護我到如今,我妹又因為我遭遇不幸,我若不替她們出頭,對不起我的良心。”
命運的抉擇太殘酷。選擇還養母的恩情,便要把親生母親繩之以法,選擇忍耐生母的所作所為,養母一家便白受委屈,無論選擇哪一種,最后的輸最多的,就是路商卡。
“你這次去臥底,深入虎穴孤軍作戰,沒有任何人會理解你...包括芊默和她的室友們,你成功歸來,警校也沒你容身之地,你不能當警察,只能做一個平凡人,你若失敗...”陳萌沒說后果,但大家都懂。
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不歸路。
“孩子,我可以給你別的選擇,等你父親和妹妹情況穩定,我讓你們改名換姓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做不了警察,但你可以擁有平靜的一生。”
路老大看向樓上已經熄燈的房間,她想到了芊默和室友們給她辦得那場生日宴,想到了黑暗里點燃內心的燭光。
點點燭光也可燎原。
“我不改,我要去。”已經有最過最好,又何須懼怕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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