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琳穿著一件紅藍相間的衫和一條綢子長褲,她比之陳翠的年紀還要大五六歲,但,看起來比陳翠還要年輕幾歲,她聲音不大,但有些尖細。
“四嫂子,能不能寬裕一段時間,老五的病,實在是…”陳翠的聲音有些小,她口中的老五,自然是丈夫薛大山。
“要我說,老五的病就不要再治了,都是浪費錢!”三嫂宋一芳也開口了,她說話比較難聽:“治又治不好,還把家里都掏空了,陳翠,你就是把房子賣了也好,還是怎么的也罷,今天,你必須還錢,籬落上大學的時候,我借的五千塊錢,必須還,誰家不缺錢?!”
“三嫂子,我真沒錢,老五前天又吐血了,還昏過去了,我急忙送他去醫院,掛了水,開了藥,醫生讓住院,我…我…我們都沒有錢,就住了一天,昨晚就回來了,我和籬落身上加起來就只有幾十塊錢,您行行好,寬裕我們一些時間,等籬落大學畢業、工作了,掙到錢了,一定還給您!”陳翠的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
“狗屁!!!薛籬落能掙什么錢?城豐大學那種三流大學,能有啥出息?”一直不吭聲的四哥薛大海突然罵道,一邊罵著,一邊抬起手,指著薛籬落:“家里這么窮,還不趕緊嫁人?嫁個人,好歹也能幫幫家里!我告訴你,薛籬落,我已經給你說人了,對方來頭不小,一表人才,還有錢,你嫁給他,以后就不缺錢了!”
“四伯,我的婚姻不需要你做主!”薛籬落的臉色微微蒼白,但,依舊聲音堅定的道。
“不要我做主?那你和你媽倒是還錢啊!!!”薛大海的聲音大了許多。
“就是,籬落,你清高個什么啊?你長得是漂亮,可漂亮有什么用?能當飯吃?你看堂姐我,早早就找了對象,還是個有錢人,我現在吃的好、喝的好,連帶著我爸媽都享福,你呢?白瞎了你這幅皮囊!裝清高裝的我都惡心了,沒有錢,你就是個屁,知道嗎?清高屁用都沒有。”薛瑩瑩也開口了,聲音里是得意和不屑:“你就是去當小三、小五,甚至去做雞,也比你現在這樣強多了!”
“你…你…我家的事,不需要你們操心,我不會相親!”薛籬落的聲音大了一些,氣的渾身哆嗦。
“由不得你,我給你的說的人,很快就到了,你今天跑都跑不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薛大海的手指著薛籬落,就差沒有動手了。
“四伯,你怎么可以…”薛籬落的眼眶已經紅了:“你太過分了!”
“過分?薛籬落,你四伯一點也不過分,過分的是你和你媽,今天,你要么還錢,要么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相親,而且,必須給我成了!”宋一芳哼聲道。
“三哥、三嫂、四哥、四嫂,你們不要逼著籬落了,算我求你們了!”陳翠突然帶著哭腔道:
“是,我和大山借了你們五千元、六千元,可是,做人,得憑良心啊!”
“當年,我剛和大山結婚,籬落還沒有出生,那時候我和大山在工地上做活,一天加起來一百五十元,一年也掙了一兩萬,二十年前的一兩萬不算太多,可也不少了,那年三哥你和三嫂要做生意,想要買個柴油三輪,缺一萬塊,我和大山給你們拿了一萬塊。”
“那一萬塊,你們足足是七年之后,再還給我們的啊!我有催過你們嗎?”
“還有四哥,你當年和鄰居家吵架,最后人家帶了一車子人到你們門口,要弄死你,你嚇得躲在床下哆嗦,是大山提著菜刀堵在門口,玩命一樣的救的你啊!甚至自己還不小心被砍了一刀!沒有大山,你能不能活到今天都很難說,更別提薛簡上初二的時候劃了人家的豪車,賠了三萬多,大山和我當時沒有錢,可也把手里僅有的四千元中的三千五百元都湊出來了!!!到現在那三千五百元,你們也沒有還啊!”
“現在,你們翻臉不認人了,三哥,你家里好幾套房,資產上千萬,你真的缺那六千元嗎?才借了幾個月,你們都前后要了四五次了,我陳翠一定還,只要有錢,就是一個子一個子的摳出來,也一定還你,求你暫時不要逼我了,我就是去賣血,也需要時間!四哥,你家里拆遷,政府補了幾百萬,你們也真的缺那五千塊錢嗎?我陳翠有錢,也一定還,絕對不會不還!”
陳翠說到最后,一下子跪在地上。
砰砰砰…
她重重的磕頭。
一分錢逼死英雄漢。
“媽,你起來啊!不要給他們跪下,不要…”薛籬落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流淌著。
薛大河、薛大海、宋一芳、馮琳、薛簡、薛瑩瑩六人先是沉默,但,很快,宋一芳開口了:“陳翠,你說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誰知道真假?說誰不會說?你不就是不想還錢嗎?”
“陳翠,不是我們逼著你,而是你家現在什么條件你不知道?你和老五根本還不起錢,所以我們才著急!你家就是窮,窮的叮當響,當然看不到還錢的希望,換誰誰不著急?”薛大海深吸一口氣,道,然后,不由得點了根煙。
與此同時。
蘇塵已經到了安源胡同的胡同前。
蘇塵有些驚訝于安源胡同的破敗,剛準備走進去,身后,有車喇叭的聲音。
他讓了讓。
一輛寶馬7系快速的駛進了胡同內。
蘇塵也進了胡同,遠遠看去,那寶馬7系停在了306號前。
蘇塵看的情緒,他的眼力非常驚人,絕對沒有看錯。
306號正是薛籬落的家。
不由得,蘇塵加快了一些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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