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少女模樣,一穿白衫,一穿蘭衣,前者氣質清冷,蘭質蕙心,一派大家閨秀的風范,后者雖稍遜一籌,但身材妙曼,媚眼奪魄,再加上那略顯暴露的衣著,反而更吸引目光。
“臥槽?”
“這什么情況?”
“大半夜哪里來的妹子?”
“還穿得這么少,現在那邊是夏天么?”
“荒郊野嶺怎么可能有這種好事,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雖說兩女的姿容不差,都屬上上之選,但直播間里的觀眾是什么人,飽受過網絡世界的狂轟濫炸,再加上沈劍詩等人洶洶抬高的顏值水平,抵抗力可謂大大提升,哪還會因此而失神,至多就是一瞬間的訝異,隨后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相比起來,寧采臣的表現就差了不少,作為一個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他哪里經歷過這樣的陣仗,直接就怔在了原地,直到兩人施施然的走入殿中,方才驚醒過來,有些慌張的站起身子,說道:“小生寧采臣,兩位姑娘有禮了。”
看他這慌張模樣,那白衫女子一笑,回禮道:“妾身聶小倩,這是我妹妹小青,見過兩位公子。”
俗話說得好,想要俏,一身孝,這白衫女子的姿容氣質,顯然勝過那蘭衣女子不少,于寧采臣而言,更是夢中女神一般,感覺怦然心動的同時,神色也更顯慌張,只能轉移話題,介紹道:“原來是小倩姑娘,鐘,鐘兄…”
不知該說些什么的寧采臣,結結巴巴的向鐘離望去,卻見他還坐在原位,照顧著手里的烤肉,看來根本沒有理會兩人的意思。
見此,寧采臣也沒什么辦法,只能轉回頭,擠出一絲笑容,向兩人說道:“兩位姑娘,這位是鐘兄,與我一同來這投宿的,對了,這深更半夜的,兩位來這廢棄的古剎做什么,難不成也要在此投宿?”
寧采臣臉面泛紅,似有熱氣蒸騰,也不知是那入腹的妖牛肉起了效果,還是因為面前佳人。
見此,聶小倩與孟小青對視了一眼,隨即說道:“不滿公子,我姐妹二人隨父母返鄉探親,不想路上遇到了強盜攔路,一番混亂之后,我們僥幸逃出,慌不擇路的來到此地,見有一座寺廟,內中又有火光,想是有人,便來求助,這才遇見了兩位公子。”
“真的假的?”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主播小心,這倆人一定有問題!”
一番說辭,漏洞頗多,直播間內的觀眾都是不信,但寧采臣卻信了,因為他的遭遇也差不多,再加上心中的好感作祟,自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連聲道:“原來如此,兩位姑娘放心,鐘兄與我都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做出什么逾禮之事,今夜就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再帶你們前往縣城府衙報關,找尋你們失散的父母家人。”
“公子高義,我姐妹二人無以回報!”
見寧采臣沒有多問,兩人也是暗暗歡喜,相視一眼,走上前來,悄然拉近距離的同時,又將目光投向了在旁的鐘離,最終停留在了那一塊妖牛肉上。
“咕!”
此刻,這牛肉烤得正是火候,一陣濃郁的肉香飄散而出,更有滴滴油脂落入炭火之中滋滋作響,真正是色香味俱全,方才已經吃了一塊的寧采臣還好,聶小倩與孟小青卻有些禁不住誘惑,尤其是孟小姐,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塊牛肉,已是不由自主的吞咽起了口水。
如此,也怪不得她,鬼靈與人不同,沒有肉身存在,許多事情都做不了,吃喝也是一樣,尋常食物入口,那與嚼蠟無異,只有鮮活的生靈血肉,才能品嘗到些許味道,填補內心的空虛與欠缺,這也是鬼靈嗜血兇殘的主要原因。
作為一只鬼靈,一只受人驅使,呼來喝去的鬼靈,孟小青享用血食的機會不多,并且基本都是一些殘羹剩飯,不要說眼前這富含大量氣血與元靈的妖牛血肉了,就是普通的野獸,有時都輪不上她,寧采臣三月不知肉味,她更加凄慘,三十年都沒有吃過一次好的。
如此,這妖牛血肉在前,叫她怎么能把持得住,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知曉這拿妖牛做菜肴的人非同一般的話,只怕早已經撲上去了。
即便如此,她這模樣,也有些不堪,聶小倩不說,在旁的寧采臣都看不下去了,轉向鐘離說道:“鐘兄…”
寧采臣的話語有些忐忑,因為鐘離的態度十分古怪,兩人進來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好像有什么意見。
寧采臣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自然也不好開口,畢竟那牛肉不是他的,慷人之慨這種事情,他做不來,所以,只能試探著問一問,看看鐘離的態度如何。
聽此,鐘離方才抬頭,先是望了寧采臣一眼,隨后才轉向聶小倩孟小青,停留片刻之后,輕笑道:“要吃么?”
“多謝公子!”
兩人一陣欣喜,只不過聶小倩較為矜持,先向鐘離行了一禮感謝,孟小青則急急上前,隨后才想到什么,學著聶小倩也行了一禮,暗送秋波的說道:“小青謝過公子。”
“不用,難得有緣嘛。”
鐘離一笑,片下一塊牛肉遞到了孟小青面前。
見此,孟小青顧不上什么矜持了,什么伸手接住,送入口中,毫無儀態的咀嚼了起來。
“嗯嗯嗯!”
“好吃!”
“真香!”
看小青這陶醉在美味之中渾然忘我的模樣,聶小倩也有些無語,連忙向鐘離說道:“小青這般失態,讓公子見笑了。”
鐘離一笑,不作言語,又片下一片牛肉,遞到聶小倩面前。
“多謝公子招待!”
雖然理智強過小青不少,但鬼靈對于血食的渴望,是極難抑制的本能,所以對這妖牛血肉,聶小倩也無法拒絕,同樣雙手接過,動作斯文的品嘗了起來。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聶小倩坐到了寧采臣身邊,而享用完那一片妖牛肉的孟小青,則殷切的來到了鐘離身旁,靠近篝火,扯開衣衫,說道:“公子,這火太旺了,燒得人家的身子好燙啊!”
話語之間,還悄悄向聶小倩使了一個眼色。
見此,聶小倩也是無奈,只能湊到寧采臣身邊,隨后做出眩暈模樣,直接到進他的懷里,道:“怎么有些頭暈,公子…”
“啊?”
這一舉動,讓本就緊張的寧采臣瞬時亂了,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能用手撐著他的肩膀,說道:“怎么會暈呢,難道是受傷了,鐘,鐘兄,麻煩你過來給這位姑娘看看…”
“公子!”
話語未完,便被一聲嬌媚的輕吟打斷,寧采臣回頭看去,只見那小青扯開身上的抹胸,張開懷抱就朝鐘離撲去,然后…被一只手摁住了。
“姑娘。”
一手摁在孟小青的臉上,將她這擁抱的動作止住,鐘離一本正經的說道:“請自重!”
雖然早知道不會這么輕易得手,但聽鐘離這話,小青還是有些錯愕,隨后才回過神來,強忍著尷尬將臉從鐘離手下移開,做出一副委屈模樣,婉轉說道:“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了,不想竟給公子誤會了。”
“滾!”
“你想得美!”
“小狐貍精竟敢勾引我老公!”
“這女的有病吧,說話一點邏輯都沒有啊。”
“就是,哪有發展這么快的,一上來就投懷送抱,不知道還以為你海天盛筵回來的呢。”
將小青舉動盡收眼底,直播間內的反應不用多說,已是罵聲一片。
然而,小青卻是一無所知,還是那一副媚眼如絲的模樣,魅惑說道:“難道奴家不美么,公子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鐘離搖了搖頭,說道:“我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這話聽得小青又是一怔,隨后才反應過來,吃吃笑道:“沒想到公子這般的鐘情,只是,這家花哪有野花香,公子難道就不想要奴家嘛?”
話語間,又是湊了過來,眼中似有莫名的光彩流轉,勾魂奪魄。
見此,鐘離卻是一笑,說道:“實不相瞞,我家里的花,真勝過你這野花千百倍!”
“兄dei,人艱不拆啊!”
“討厭啦,這種事情說出來做什么。”
“因為主播強烈的求生欲,沈姐姐放下了手中的劍。”
“就是,這也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小蹄子,竟然也跟和主播的小姐姐們比顏值,真是作死啊!”
“好了,沙雕們消停一下吧,這倆人到底怎么一回事,難道是傳說中采陽補陰的女妖精?”
直播間內笑成一片,孟小青雖不知曉,但鐘離這番話,也足夠她怔住了,呆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又是委屈,又是氣惱,連聲說道:“公子,何必說這違心的話語…”
“姑娘請你自重!”
話語未完,便被一聲驚叫打斷,寧采臣將聶小倩推開,神色驚慌的跑到鐘離身邊,雙手護在胸前,一副差點的模樣。
見此,鐘離也有些好笑,搖了搖頭,向還不放棄的小青說道:“以身相許什么的暫且不說,我們先來看點有趣的東西,如何?”
“有趣的東西?”
聽此,兩人都是一怔,相視一眼,隨后還是聶小倩反應過來,強笑道:“公子說什么,那便是什么。”
“哈!”
鐘離一笑,不再多言,探手在虛空之中一點,頓時藍光綻放,凝現出一片虛幻景象,正是…
“夏侯兄,你站住!”
樹林中,冷月下,兩道身影飛速奔馳,正是不知所蹤的燕赤霞與夏侯杰。
夏侯杰在前,狀態有些異樣,但速度依舊飛快,燕赤霞在后追趕,神情一派焦急,不住說道:“夏侯兄,我早已經說過,那以血瀝劍之法乃是魔道,你卻不聽,強要修行,幾乎喪了心智,迷失本性,方才若非那人留手,只是毀去你魔劍魔功的話,你怕是早成一具尸體了,如此還不迷途知返么?”
“燕赤霞,休要再講這些大道理,今日是我夏侯杰栽了,待我將血魔劍重修回來,再討回今日顏面,你與那人給我等著!”
雖被鐘離毀去了一身魔劍修為,但奈何魔性根深,夏侯杰仍不愿放棄,豁命狂奔想要甩開燕赤霞。
見此,燕赤霞也是無奈,高喊道:“夏侯杰,你修魔劍,以生靈之血作為食糧,但在別的妖魔眼中,你又何嘗不是食糧呢,前方便是亂葬崗,那里有厲鬼妖魔出沒,你現在魔劍魔功盡毀,再往前可就是羊入虎口了,何不隨我回去,徹底將這魔功斬斷,修佛修道如何?”
燕赤霞苦心相勸,夏侯杰卻頭也不回,只喊道:“什么修佛修道,我才不要聽你整日啰嗦,有種就放我走,日后看我血魔劍,是不是強過你的佛,勝過你的道!”
“冥頑不靈!”
見此,燕赤霞也是惱了,就要出手將夏侯杰強行拿下。
就在此時…
“哈哈哈哈!”
一聲尖利陰柔的大笑響起,周遭的樹木隨之移轉,不僅將夏侯杰的去路擋住,還將燕赤霞也包圍了起來。
“這…”
夏侯杰一驚,正想說些什么,后方的燕赤霞就趕了上來,看著周遭包圍的樹墻,變色說道:“這老妖的法力,怎么增強了這么多!”
“老妖?”
聽燕赤霞話語,夏侯杰也變了顏色,連聲問道:“這什么東西?”
燕赤霞瞪了他一眼,說道:“早就叫你停下,你就是不聽,現在說還有什么用,先想著怎么保命吧,拿著!”
說罷,便將手中的長劍拋給了他。
“你…”
這一舉動,讓夏侯杰愣住了,望著兩手空空的燕赤霞,問道:“那你怎么辦?”
“我隨便就好了。”
燕赤霞回了他一聲,隨即舉步上前,厲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軒轅——出鞘!”
“嗡!”
話語方落,便聽一聲鳴動震蕩,背負在身后的劍匣隨之飛起,吐出一道耀眼無比的金光,直看得后方的夏侯杰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