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兄妹
“林冉”這個名字瞬間出現在林麟的腦海。
“哥哥。”
“他一點兒都不喜歡我。”
“他從來都不在意我。”
“他們都羨慕我有這么個哥哥。”
“我闖禍了，他會來看我么？”
“這次是管家還是副官？”
“還是死了比較好，反正沒人會在意我的死活。”
那些聲音就像開了閘在林麟的耳朵里不斷地響起。窒息加上腦中泛濫出來的嘈雜聲響，讓她覺得頭像炸開了一樣疼。
她拼命地捂著頭咳嗽，那些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合著那些畫面，和她自己的記憶參雜在一起，不斷地在腦中放映。
陰沉的雨天，雨水被透明的防護罩擋在半空撒向四周。
華麗的墓地，許許多多穿著黑色衣服的陌生人。
七八歲大的女孩低垂著頭，孤獨地站在防護罩的邊緣，雨水時不時地濺上她的腿，將黑色的鞋子打濕。
“林家還真是不幸，出了那樣的丑聞之后夫妻兩個竟然都死了。”那些人躲在角落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著可惜的話，甚至沒有人在意那對夫妻的女兒就在他們身旁。
“是呀，可惜林冉那孩子了，如果這對夫妻沒死，他應該就是家族內定的繼承人了。”
“不過我聽說他已經加入軍部了，才17歲，前途無量，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妹妹以后怎么辦。”
“你說林麟？”女人不屑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孩：“誰會在意她，那種潛力，用來聯姻都不行，又多了那個丑聞，身份都…啊，林冉到了。”
她們瞬間閉嘴，看向墓地中央的那對棺木和棺木前的少年。
女孩和他們一樣遠遠地看著林冉，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連找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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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憤恨與不甘涌入腦海，林麟拼命告訴自己，那些記憶不屬于她，那只屬于星際的那個女孩回憶，她的哥哥是林麒，一直守護著她的人。
“喂，笨蛋，你哭什么。”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林麟掙扎著抬起頭，卻看到了還是少年的林麒和只有十來歲的自己。
林麒正煩躁地用袖子輕輕擦掉女孩的眼淚，才十五歲的他已經肩負著兄妹兩人的未來：
“我把那些小混蛋都揍了一頓，你怎么還哭，煩死了！”
“可是，哥哥你也被打了。”她眼睜睜地看著林麒和一群人打在一起，卻什么都不敢做：“對不起，下次我要和哥哥一起挨打。”
“傻瓜。”林麒繼續兇殘地擦著女孩地眼淚，又突然反應過來：“嘿，為什么不是替我挨打。”
女孩哭得打了個嗝：“還是一起比較好，我怕疼。”
“臭丫頭！”林麒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又忍不住噴笑出聲：“算了，膽小鬼！我們回家。”
少年的大手牽著女孩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將他們離去的背影拉長，卻依然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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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再次變換，一個頭發凌亂的女孩狼狽地走在路上。
“是林麟那個廢柴，她是又挨打了吧。”耳邊傳來不停地竊竊私語。
“誰讓她的潛能是林家最差的，聽說家主大人也不喜歡她。”
“那種身體素質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會頭痛的吧。”
“啊，是林冉，遭了！他聽到我們說話了么？”
女孩回頭，少年背著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沒有對她說一個字，就好像陌生人一樣與她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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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考上了為什么還是這張苦瓜臉。”已經是青年的林麒系著可笑的圍裙，一手抱著一只大碗，另一手用兩只筷子拼命攪著：“你哥我可是已經親手給你做蛋糕慶祝了。”
“可我是最后一名。”女孩愁眉苦臉地抱著頭：“考試那天發燒，真是太倒霉了。”
“這有什么，通過了就好，別愁眉苦臉。”林麒舉著筷子夸張地歡呼。“我的妹妹最棒了，誰還有本事壓著分數線通過中考，分數線萬歲！”
“林麒你這個混蛋！”她一腳踢過去，林麒躲，卻弄歪了湯碗，蛋液撒在地上。
“啊，我的 蛋，不對，我的 蛋撒了，呸呸呸，臭丫頭快把耳朵閉上！”
“噗，哈哈哈。”女孩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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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成績，林麟真的是林家人么？林冉學長的成績始終可始終是學校的第一名。”
“我看到她成績的時候也不敢相信呢！”
“應該不是親兄妹吧，林冉學長從來都沒看過她，一定是她在撒謊。”
“對了，你聽說她做的那件事么？散布關于那個的謠言，真是…”
“那不是我做的，為什么你要說是我！”女孩質問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少女：“現在他們都說是我散布謠言，那明明是你做的！”
少女淡定地化妝：“林麟，你做過的蠢事還少么，多一件也不多。”
“你！”她氣得發抖，想要去拉扯那個少女，卻被輕松地一把甩開。”
“哈，就你這種廢柴，你以為這件事情家族不知道是我做的么？你太天真了。”她嘲笑地從鏡子里看向地上狼狽的林麟：“誰讓你是廢物呢？你也只能為家族做這種‘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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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麒，你交女朋友竟然不告訴我！”她剛知道林麒交女朋友的時候，不停地問東問西：“是不是美人，我要看看，照片呢？”
“別鬧。”林麒斜了她一眼，搶回自己的手機：“小孩子不許管這么多！”
“嘖。”她表示鄙視：“那我交男朋友也不告訴你，那個誰已經向我表白了。”
林麒第一個跳起來反對：“哪個臭小子敢對你下手，我去打斷他的腿。”
“暴君，雙重標準，啊！林麒，你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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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為什么不接我的視訊！”少女對著光幕另一頭的人怒吼：“我是他妹妹！”
“林麟小姐。”光幕另一頭的男人帶著禮貌卻疏離地微笑：“林冉大人很忙，您的事情暫時由我負責，請您諒解。”
她強忍住怒火：“那他什么時候有空，我可以等！”
“抱歉，林麟小姐，大人很長時間內都會很忙。”
“這個試驗品很配合么，都不掙扎。”
“求生欲望太弱也不是好事。”
“啊，呼吸停止了！”
“真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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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場景不停在林麟的腦中放映，她只能不停地在告訴自己，她是從地球穿越來的林麟。哪怕一切都不同了，這里不是地球，她也成了另一個人。
也許，也許她已經永遠地失去了家園和親人，徹徹底底地與那個世界永別，可她還有那些屬于自己的回憶，只要她不遺忘，只要她知道自己是誰，就永遠有希望在。而不是被憤恨與不甘淹沒，成為那個最終選擇死亡的女孩。
林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好像有好多年，又仿佛只有一瞬間，她終于從那種狀態脫離出來。地上的尸體還在抖動，濺落在身上的鮮血還是溫熱的，林麟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頭。
“林麟。”青年俯視著她，皺著眉像是忍耐著什么一樣，冷淡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眼前的男人比林麒高大，比林麒帥氣，似乎一切都很完美，但他不是她的親人，也沒有資格做死去的那個‘林麟’的親人！她想盡力克制發自心底的悲憤，卻發現毫無用處。
“林冉大人。”林麟聽到自己用從未用過地、最冰冷刻薄的語氣說：“很高興能再次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