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陸錚又是早早便出門了。
這么大的事,他得先跟太子通個氣兒。
西北的奏折還沒送過來,他接到的,是陸家留在鎮北軍中的親信遞來的密信,走得是陸家的私人路子,比朝廷的奏報還要快些。
太子聽陸錚說了西北的事,也是一驚。
緊接著,便有些發愁。
若照著他的想法,那出了這種事,勢必是要出兵的,可皇上會怎么做呢?
皇上會因為止戰協議而決定不出兵嗎?
畢竟格爾坦部并不能代表整個匈奴,不是嗎?
太子的憂慮,也正是陸錚的憂慮。
皇上對匈奴的態度太曖昧了,不清不楚的,叫人鬧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
太子只好先暗中召見了幾個自己這一派的朝中要員,與他們商量此事。
西北的奏章不日便會送來,到時候該如何應對,他們自己得有個章程才行。
然而,西北的奏章還未送進京來,宮里的風向卻又變了。
皇上半個多月一個后妃都不見,如今卻又突然寵幸起榮貴妃了。
這下子,可著實叫人吃驚不已。
不少人都暗道,這榮貴妃可真是圣寵不衰,這么多年輕的嬪妃在,皇上卻還是只寵幸榮貴妃一人,這樣的榮耀,可不是哪個妃子都能有的。
別說妃子們了,就是皇后也沒有啊!
這兩日,昭陽宮上下總算是徹底抬起頭來了。
之前因著瑞王被禁足,榮貴妃又眼見著“失寵”的緣故,宮里人都覺得榮貴妃徹底沒戲了,哪成想,人家這么抗打,居然又頑強地站起來了!
皇上這心思,還真是難猜啊!
皇上又重新寵愛起了榮貴妃,身為榮貴妃的兒子,瑞王自然也又得瑟起來了。
這幾日,他倒是不曾再與陸錚套近乎了,又恢復成了從前那副眼高于頂的模樣。
不過,他與汪尚書的關系,似乎更加近了,跟汪尚書的孫子汪文正,他的前舅兄來往得也十分密切。
按說這本沒什么奇怪的,但瑞王之前跟汪家祖孫鬧得可是很不愉快的,如今突然又好起來,這其中有無問題,就值得深究了。
太子借著文韜的名義,在文國公府與陸錚、杜奕衡還有林子軒碰了個面。
幾人見面,自然要說到瑞王和汪家,還有宮里的榮貴妃。
太子同幾人說:“我接到消息,說是汪家給榮貴妃進獻了一種秘藥,說是強身健體的。”
強身健體,這聽著便知道是個借口。
宮里的事情向來糟污,后妃爭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陸錚他們很快就想到了,汪家給榮貴妃進秘藥,和榮貴妃復寵這兩件事,必有關聯。
跟其他接人比起來,杜奕衡比較藏不住話,所以當即便冷嗤一聲:“強身健體?我看這位貴妃娘娘體格好著呢,誰知這藥到底是什么作用!宮里用藥向來有嚴格規定,絕對不許夾帶,要不,咱們就用這個,狠狠地打擊汪家一回?我就不信皇上知道了這事,還能寵信他們!”
深宮大內規矩森嚴,后妃們又是伺候皇上的,規矩就更多了,用藥都是有嚴格規定的,可不是想用什么便用什么的。
而從宮外送藥進去,那更是大忌,被抓到可不是小事。
但也正因如此,榮貴妃和汪家才格外謹慎,壓根兒不會給別人可乘之機。
“不成,”太子便搖了頭 (本章未完,請翻頁)
,“榮貴妃防備得很,這藥是瑞王親自帶進去的,如今已經到了榮貴妃手上,我再想拿人,卻是沒借口了,而若是不能人贓并獲,屆時反倒要被反咬一口。”
太子所言自有道理,杜奕衡也不是不明白,但明白歸明白,卻依舊不甘心,“那就這么由著他們弄鬼!”
“自然不能完全由著他們。”太子如是說道。
杜奕衡聽太子這樣說,便急忙問道:“殿下可是有主意了?快與我們說說?!”
太子被他這樣沒規矩的催促,也不惱,但也沒先回答他,而是先去看陸錚。
陸錚被太子這么瞧著,不由一怔。
然后便聽太子道:“這件事若想成,須得跟衍之借個人。”
跟他借個人?
陸錚一聽先是糊涂,隨即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
“殿下是說......”
太子的聲音太同時響起,“此事還要勞煩安笙走一趟了,衍之,這個人,你可愿借給我啊?”
其實太子大可直接命令安笙去幫忙,但他沒有。
一來是他尊重安笙這個人,二來,也是因為陸錚的緣故。
這夫妻二人可都沒少幫他的忙,他不能寒了這對小夫妻的心。
陸錚確實有些猶豫。
若太子要的是他自己,那他自然二話沒有,可太子要借走安笙,這就不得不叫他猶豫了。
太子要借走安笙去做什么,他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容易事就對了。
太子見陸錚猶豫,也知道他擔心,遂又應承道:“衍之盡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安笙有危險的,就算你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母后吧?其實,是母后托我跟你借人的,母后是想,借著讓安笙幫太子妃調養身子的借口,帶她順道去一趟榮貴妃宮里,前段日子榮貴妃說是病了,瑞王才有借口帶藥進來,我與母后都覺得榮貴妃這病來的蹊蹺,所以想讓安笙幫著看看。”
宮里倒是也有太醫能做這事。
不過,不管是皇后還是太子,這一次都不太信任太醫們。
若是尋常病癥,太醫們自然有辦法,可如果不是呢?
就怕根本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要真是這樣,那就只有安笙能幫這個忙了。
太子都這樣說了,陸錚自然不好回絕,但還是拼著叫太子不快的危險,說:“還請殿下容臣回去同安笙說一聲,至于去不去,還請殿下容許安笙自己決定。”
太子聽陸錚這樣說,倒也沒太奇怪,隨即便點頭應了。
也罷,早知道陸錚拿安笙為重,不立刻答應下來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也只是想著叫安笙去確定一下,也沒敢完全寄希望于安笙真能發現什么,就是安笙真不想去,也不妨什么事。
總不至于遷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