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其他各處也都陸續收到了信兒,知道鄭氏大鬧砸祠堂的消息被傳了出去,皆是驚愕不已。
林氏忙招過林媽媽,趕緊吩咐了兩句,叫她馬上去查是誰走漏了風聲,然后自己則匆匆忙忙地趕去了魏氏那里。
路上遇見蔣氏,二人對面碰上,見對方都是一副神容慌亂焦急的模樣,不由都有幾分驚詫,隨即又了然,知道這消息多半不是對方叫人散出去的。
蔣氏反應更快些,也拉得開面子,忙迎上前去,對林氏道:“二嫂聽到信兒了這是?”
林氏嗯了一聲,點點頭,“你也聽到了吧。”
“可不是,”蔣氏有些發愁地嘖了一聲,“一聽見,我就嚇了一跳,趕緊撂下筷子就跑過來了,二嫂,你說老太君這會兒”
林氏知道蔣氏是什么意思,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沉吟了一會兒后,道:“魏嬤嬤拿老太君身子為重,興許不會跟老太君說。”
蔣氏見林氏這話說的自己也有些沒把握,知道林氏是心里也沒底呢,只不好直說罷了,便也沒戳破,點頭應說:“我也覺得魏嬤嬤應該會以老太君身子為重,就算知道了,應該也會攔著不許跟老太君說才是,唉…你說說,這兩日是怎么了,怎么接二連三的”
說著,蔣氏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一副很發愁的樣子。
林氏心里同樣惴惴地,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與此同時,她心里居然還有一股松了口氣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可是,一想到鄭氏的丑行被公諸于世,她這心里頭就分外的痛快!
可這話她是斷不敢說出來的,她是陸家媳婦,鄭氏也是陸家的媳婦,同為陸家婦,她們之間到底還是有斬不斷的聯系的,她這會兒若是去看鄭氏的笑話,自己才是要被笑話呢。
林氏和蔣氏匆匆到了榮禧堂,剛進院,就見魏嬤嬤迎出來了。
二人見魏嬤嬤一臉的沉肅,心中都不由一驚,然后忙加快了腳步。
待迎面碰上了魏嬤嬤,林氏就忙低聲問道:“嬤嬤可是聽著信兒了?老太君那”
魏嬤嬤不等林氏問完,便道:“老太君還沒醒呢,奴婢叫人瞞著,沒敢跟老太君說。”
林氏和蔣氏聞言,都不禁松了口氣。
半晌之后,林氏才語帶艱澀道:“我已經吩咐林媽媽下去查了,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定要查個明白才行!”
林氏這么說,也算是從側面表明了,這消息不是她叫人散出去的。
蔣氏聞言也忙跟著附和道:“是該趕緊查清楚,昨兒特地交代下去的,要他們閉緊嘴巴,不準亂傳,卻還是有人將消息散了出去,這往小了說,是守不住話,往大了說,分明就是居心叵測啊!”
魏嬤嬤聽林氏和蔣氏這樣說,便定睛看了看她二人,見她二人面上神情不似作偽,這才放心。
不是這二位叫人散的消息就成,這樣的話,哪怕真是哪個奴才管不住嘴亂說話,也總好過兩位夫人故意往外放消息,叫老太君好接受一些。
這事不小,想一直瞞著老太君肯定不現實,如今也只能瞞著一時是一時了,先想辦法讓老太君身子養好些,她再慢慢透給老太君知道吧。
她們三人這里正說著話,便聽院門口又傳來動靜,三人俱都循聲看過去,就見陸銘被人扶著進來了。
他的臉色似乎比昨日更加難看,白的幾乎毫無血色。
然而,林氏看著這樣的陸銘,卻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心疼的感覺。
只要一想倒陸銘和鄭氏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她就對陸銘沒一點兒心疼了。
她心疼陸銘,陸銘可沒見因為她的心疼,就少害陸錚一點兒呢!
陸銘匆匆朝三人迎了上來,然后急忙問道:“祖母”
魏嬤嬤看著這樣的陸銘,不禁也是暗暗嘆了口氣,然后道:“老太君還不知道呢。”
陸銘聞言,也做出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后,身子晃了又晃,一下子倒進宛筠懷中了。
“大少爺,您可別嚇唬奴婢!”宛筠嚇得忙雙手并用去扶陸銘。
林氏等見狀,還能說什么,只能先叫陸銘回去歇著。
這可也是個病秧子呢,別老太君那頭還沒好,這位又病上了!
剛這么想過,就見陸銘忽然嘔出一口血來,接著,人就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乍見陸銘吐血,林氏等都駭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后,立即叫人送陸銘回去,然后,又是請大夫來瞧。
陸銘被送走后,陸錚也回來了。
陸錚一早接到信兒,就快馬加鞭跑去褚思仁家里,去接褚思仁過來了。
這也是他跟林氏商量過后做的決定,就是擔心魏氏一旦聽到這個消息,再有什么不好。
雖說他們猜著魏嬤嬤多半會攔著不叫魏氏知道,但凡事都有例外,又牽扯到魏氏的身子,他們娘倆也實在不敢輕忽,于是便決定林氏先去榮禧堂看看,陸錚則趕緊去請褚思仁過來。
褚思仁家里也是聽到了風聲的,所以,一早陸錚來接他,他也只是搖頭嘆息了幾聲,然后什么也沒說,背上藥箱就跟陸錚走了。
正好在陸銘被送回房中時,到了陸家。
結果就是,他來了之后不是先替魏氏看病,而是先替陸銘瞧了瞧。
這話還是林氏提的。
盡管她并不愿意這樣,但此時此刻,她也必須得開這個口,否則魏氏醒了之后若知道她明知陸銘吐血,卻不安排褚思仁去瞧,只怕反倒要怪她。
就算面上不說什么,心中必然會有疙瘩。
而這個時候,讓魏氏心中有疙瘩,對他們母子來說,顯然是不好的。
所以她開這個口了。
褚思仁醫者仁心,倒是沒有管其他的,他把過脈,見魏氏這里情形還好,也就先去瞧陸銘了。
林氏想著既做了初一,也不能忘了十五,便吩咐陸錚說:“你祖母還沒醒,這里也沒你多大事,你陪著你褚爺爺去看看大少爺吧。”
陸錚未嘗不明白林氏的意思,聞言便頷首應了,然后,親自陪褚思仁去了見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