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聽聞安笙昨日嚇著了,護國公夫人林氏今日便親自登門來探望。
林氏到底是小輩,徐氏也不好親自接待,更不好跟著林氏去玉笙居,只好打發二夫人沈氏和三夫人宋氏去招待著。
不過大抵是徐氏話沒說明白,沈氏和宋氏又逗不想討那個人嫌,就只在花廳里招待過葉氏,并未跟著去玉笙居。
徐氏聽說沈氏和宋氏的做法之后,又是一番生氣,在房里罵道:“都是不長腦子的,少說了一句話都不行!”
徐嬤嬤等見徐氏生氣,也只得先好言好語地勸著。
徐氏顧自生了會兒悶氣,卻也明白如今已經不好再打發沈氏和宋氏追去玉笙居了,也只得作罷。
玉笙居。
林氏直接進了安笙的臥房,在安笙要下床見禮的時候,一把將人按住了,“跟我你還拘什么禮呢,別管這些,你身子要緊,就這么說會兒話吧,怎么樣,這會兒可好點兒了嗎?我原是想昨兒就過來的,不過錚兒攔著說不讓,我就沒來。”
“世子說得對,”安笙笑著答說,“昨兒家里頭亂的很,您不來是對的,況且,我到底有沒有事,世子知道,想來您也是知道的,不過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罷了。”
安笙裝病,自然是不會瞞著陸錚和林氏的。
她裝病確實有不得已的原因,但也不是誰都要瞞著的。
林氏聽了安笙的話便也笑了,但隨即又有些氣悶,“你這家里啊,可真是不過也好,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等開了年,我就跟老太君說,請普云達海給批個日子,將你跟錚兒的婚期定下來,十月里,你就及笄了,及笄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對了,這及笄禮,你們府上說了什么安排沒有?要是沒有安排,你看我來給你辦這場及笄禮,如何啊?”
林氏是真拿安笙當自己的孩子來疼,沒一點兒外心。
可這及笄禮,也確實不適合林氏來辦。
安笙只得搖了搖頭,跟林氏直說了,“要是您能替我辦這場及笄禮,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可是,您也知道我家里這種情況,老夫人要面子,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肯叫您來做這個主的,不過一場笄禮,我倒是不大在意,隆重還是簡單,都無所謂,我也不是靠著這個成活的。”
“話是這么說,可是,女孩子家總也只這一場成人禮,”林氏說著,不由嘆了一聲,“要是我能主持這場及笄禮,定要給你辦的熱鬧隆重,才不負你長大一場,可如今也罷,你這府上的事情復雜,我也知道,也不要緊,往后我們家好好待你,也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主賓人選你可別跟我推辭,我定是要請人來的,原本我是想自己親自過來,可到底不合適,不過這人也不難找,文國公夫人和我娘子嫂子,或者杜御史夫人都使得,說到這個我才想起來,這到時候她們三個不會搶起來吧,那我可怎么辦呢?要不你自己挑挑,愿意她們哪個來,我就叫哪個?”
說到這里,林氏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安笙也笑個不住,但嘴上卻說:“三位夫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無論是哪一位來做這個主賓,都是我無上的榮光,哪里還敢挑挑揀揀呢。”
“倒是這么個理兒,不過這話也就咱們倆私下里說說,沒事,她們都不知道呢,咱們娘倆自己偷偷商量,不告訴她們,等定了再告訴她們就是了。”
安笙被林氏話里不加掩飾的親昵說的心頭一暖,“夫人待我之心,我真是,無以為報。”
林氏哪能聽不出安笙語氣里的不穩,遂故意朝安笙擠了擠眼睛,打趣說:“哪里還用報答什么,你接收了我們家的老大難,我這心里啊,感激著呢,如今想起來還總偷著樂呢,嘿,你不知道,當初我這個愁啊,真怕錚兒就這么被難在家里了,如今可好了,總算推出去了,我也放心了!”
林氏這話湊去,聽得安笙忍不住笑個不停。
她是真喜歡林氏。
待她真心不說,人也隨和有趣,以后有這樣一位婆母,她簡直對自己的嫁人以后的生活都期待起來了。
林氏在永寧侯府待了半個多時辰的樣子,便離開了。
林氏走后,徐氏叫人將沈氏和宋氏叫到房里,好一通發作,罵的二人皆是一頭霧水外加一腦門子官司。
罵夠了以后,徐氏先借口將宋氏趕了回去,獨留下沈氏說話。
宋氏離開松鶴堂,回到自己的院子,招來心腹婆子和丫鬟商量了一通,對于分家一事更加的堅定了。
入了夜,陸銘又來到了瑞王府。
瑞王仍是在書房接見的他,見了人先發了一通脾氣,指著陸銘的鼻子罵陸銘無能,胡說八道。
陸銘被瑞王罵的差點兒失了態,好在及時忍住了,還得去勸這位盛怒之中的王爺。
“王爺先別顧著生氣,您就算罵我,也要我知道個緣由不是?”
“你還想知道緣由!”瑞王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說的那都是什么狗屁計劃,根本一點兒用都沒有!父皇根本就沒有責怪太子,不過輕輕過問一句,聽太子辯解了一番,就罷了,哪有什么事!”
聽瑞王這么說,陸銘就明白了,于是趕忙又說:“王爺息怒,王爺怎么能說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呢?這只不過是個開始呢,皇上一向賢明大度,自然不會只因為幾個御史無憑無據的彈劾,就惱了太子殿下,可是王爺您要知道,一時的不惱,并不代表總也不惱啊,如今瞧著是還沒什么事,可以后呢?”
“以后?”瑞王聞言皺了皺眉,似乎對陸銘的話不怎么相信。
陸銘也不急,只說:“對啊,以后,王爺您想想,要是您總聽見別人在您耳邊說,一個人不好,那長此以往,您會不會覺得,這個人可能確實哪里不好,才會這么多人盯著呢?天意難測啊,王爺。”
天意難測瑞王聽到這里,心中不由一動。
確實,他這位父皇,心意確實很是難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