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府。
方氏遲遲沒有找到,徐氏和顧麟已是急得不行。
顧麟再不能淡然安坐,在松鶴堂的正堂中來回走了不下十幾趟,直將徐氏繞的眼暈,不得不喊他停下。
“哎呦,麟兒,你快別走了,娘眼睛都叫你繞暈了。”
顧麟聽見徐氏這樣說,只得先停下來,強自按捺著坐回椅子上,但沒坐一會兒,便又急得站起來,朝門口張望過去。
徐氏本也著急,但是,見兒子這般沒有定力,卻又有些生氣。
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便又對兒子道:“你堂堂一個侯爺,怎么這般沒有深沉,叫外人看見你這副樣子,豈不有失體面。”
徐氏是既著急又生氣,所以,語氣不免也有些不中聽。
顧麟本就急的不行,又接連被母親數落,心中的不耐和火氣終于是壓不住了,因而,便也露出幾分惱色,對著徐氏回嘴道:“這都什么時候了,娘還只想到要兒子強裝著深沉?再說,這會兒府里又哪有外人,兒子在娘面前,竟也要裝的與在外別無二致不成!”
其實,顧麟本是不想跟徐氏說這些的,但是,他這會兒心里實在太亂了,徐氏又一直挑他的毛病,實在叫他有些忍耐不得。
徐氏也沒想到兒子會這樣頂撞她,登時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顧麟見徐氏這樣,也不由后悔自己失言,想了想,只得又同徐氏賠禮道歉。
“還請母親勿怪,兒子也是太過著急了,并非故意不敬母親,還請母親恕罪。”
到底是自己兒子,怎么著也要比別人偏疼些,因而,一見顧麟賠禮道歉,徐氏也就氣不起來了。
但是,雖說不多生氣了,可心里到底還有些不舒服,因而,只怏怏地朝顧麟擺擺手,說:“罷了,也是我老婆子多話,叫你不喜了,你既不耐煩聽我說這些,我不說就是了。”
顧麟原本就因為自己失言而懊悔,見徐氏這樣,就更是著急了。
正想解釋呢,忽聽顧新海的聲音傳了進來,因而只好又先停下話頭,轉身做出一副威嚴正經的模樣,面對顧新海。
顧新海匆匆跑來,見得顧麟和徐氏忙行禮問安。
二人見他這樣,都猜著是有了消息,因而,都不叫他拘禮,只叫他趕緊回話。
顧新海急急喘了一口氣,躬身回說:“侯爺,老夫人,夫人回來了!”
“什么!人在哪!”徐氏聞言,便急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顧麟也是再坐不住了,忙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顧新海。
顧新海知他們母子倆著急,哪敢耽擱,忙又接著回說:“正在往這邊來呢,夫人,夫人是自己帶人回來的。”
顧新海的表情有些奇怪。
方才,門房來報說,方氏帶著人回來了,他還以為門房造假,哪知道跑出去一看,還真是方氏回來的,好端端的回來了。
就是,就是人看上去似乎稍有些狼狽,再者,方氏所坐的馬車,也有些不對勁。
不過,這些顧新海都沒敢說。
他可是受過方氏不少好處的,怎么也算是方氏的人,自然是更向著方氏的,所以,在跑來報告消息之前,他便偷偷給方氏留了話,告訴方氏,顧凝薇回來說她被人劫走,請顧麟和徐氏派人出去找她的事情。
方氏聽了他這話,果真面露驚駭,顧新海便知道,自己這話提醒的對了。
若他猜的不錯,看方氏的樣子,原本是不打算說實話的,但如今看來,只怕是不得不說實話了。
不過,這實話到底怎么說,想來方氏還是有數的。
不錯,方氏確實是另有了計較。
原本,她是打算一回來就去見徐氏的,可是,聽了顧新海那句話后,她便改了主意,轉頭帶著方媽媽幾個,先回了聽雪堂,準備借口回去整理儀容,再叫顧新海給徐氏捎話,說自己待會兒過去細稟事情經過。
當然,整理儀容什么的,不過只是方氏找的借口罷了,實則是為了再囑咐下幾個仆從,叫她們知道該如何回話。
待一番囑咐過后,方氏才整理了下自身,帶著方媽媽和襲香,去了松鶴堂。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們,見了她無不是偷偷地打量,方氏暗自惱怒,但卻沒有朝這些丫鬟婆子們發火。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跟這些奴才發火,可是極不明智的。
她自然不會做這種蠢事。
她現在要做的,是讓徐氏和顧麟多多憐惜她,這樣,他們才會不追究她讓侯府聲名受損的行為。
方氏去松鶴堂的路上,想的倒是挺好的,覺得只要自己叫徐氏和顧麟知道她的可憐,看在她也是受害者的份上,便不會怪罪于她。
畢竟,這樣的“無妄之災”,她也是不想遭受的。
可她哪里會想到,在徐氏和顧麟的心目中,就沒有什么事,和什么人,是重得過侯府的名聲的。
所以,這一次,她只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玉笙居。
方氏自己回到侯府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闔府上下,安笙雖閉門稱病,但是,外頭的消息,還是都知道的。
“小姐,您說大夫人現在,不會正在跟老夫人和侯爺哭訴呢吧?這老夫人和侯爺,會聽她的嗎?”青葙顯然對松鶴堂里的事情,極為感興趣。
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這場戲她也有份參與,自然是關注最終的結局。
不過,安笙倒似不怎么在意,聞言只淡淡地道:“聽與不聽,又能怎樣?再如何,也不可能奪了她侯夫人的身份,最嚴重不過禁足罷了。”
或許,安笙也并不只是淡然,而是看開了,知道這事最終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如此,因而,才不關心結果如何了。
青葙見安笙興致缺缺,倒是有些不解,“小姐,您不高興嗎?”
就算是禁足,方氏也總歸受到懲罰了,青葙有些不明白,安笙怎么看著并不高興?
安笙聽到青葙這樣問她,便怔了一下,隨即搖搖頭,說:“我沒不高興,你叫鄭媽媽多注意下松鶴堂的動靜,有什么不對,再來報與我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