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離開東宮后,再未耽擱,直接便趕去了永寧侯府。
永寧侯顧麟與侯夫人方氏,還有世子夫妻二人,正也在回府的路上。
宮里的華宴散了,熱鬧退去,屬于冬日的寒風終于吹散了殿內的融融暖香。
昭陽宮內,榮貴妃豎眉問面前跪著的侍衛:“東宮那頭什么反應?”
杜奕衡突然不見,她安排好的一出好戲生生被人毀了,想想便覺氣恨。
到了現在,她仍是不明白,什么都安排好了,人怎么就不見了呢?
“回娘娘,東宮那里,一切如常,眼下賓客差不多都散了,太子殿下,應該已經去見太子妃了。”侍衛垂首回道。
一切如常?
榮貴妃怎么都覺得不可信,遂吩咐侍衛:“繼續盯著,但有異樣,即刻回報!”
“是,娘娘。”侍衛頷首應是,然后,行禮退下。
侍衛走后,榮貴妃又問煙若:“那個內侍呢?”
煙若忙回說:“在偏殿關著,劉公公正帶人看著呢。”
榮貴妃聞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然后,擺了擺手,涼聲道:“處理了吧,叫劉承水手腳利落點兒。”
“是,娘娘。”煙若不敢反駁,忙頷首應下。
今夜要做的事情失敗了,榮貴妃心情正不好著,就算是她,此刻也不敢觸榮貴妃的霉頭,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吧。
煙若出去了,不久后,便又輕手輕腳地回來了。
榮貴妃倚在軟榻上,似乎在閉目養神,煙若便也沒有出聲,而是小心地走回她身后去站著了。
就在煙若回到榮貴妃身邊的時候,劉公公也帶著兩個小太監,拖著一個布袋,離開了昭陽宮偏殿。
陸錚急著見到安笙,所以腳程比永寧侯一行要快上不少,他到永寧侯府的時候,侯府眾人多半都已經歇下了。
永寧侯一家回的晚,老夫人徐氏便叫大家不必等了,只安排了顧新海帶人守在正門,等候永寧侯一行。
永寧侯府陸錚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一到地方,便直接去了安笙的小院。
玉笙居里靜悄悄的,似乎大家都已經睡下了。
安笙房里的燈火已經熄了,看樣子也是歇息了。
若在平日,見此情形,陸錚絕對不會去打攪安笙,可今日情況特殊,杜奕衡那里十分危急,他便也只得擾安笙的清夢了。
不過,為了怕突然撬門進去嚇到安笙,陸錚還是先學了聲鳥鳴。
他本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他才剛學了一聲鳥叫,屋里便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接著,就見里面亮起了微弱的燭光。
片刻后,門開了,青葙推門出來,陸錚立即閃身進去。
青葙見到陸錚,倒是沒怎么驚訝,但是卻忍不住奇怪。
她想,世子今夜不是該在宮里參加夜宴么,怎么又到這里來了?
世子身上有酒氣,不會是,喝多了吧?
“世子,您”
青葙剛想問陸錚是不是喝多了,便聽陸錚急道:“你家小姐睡了沒有?”
話音方落,便見安笙出來了。
安笙只披了外衣,發絲都散著,顯見是剛從床上起來的。
“怎么了,出事了?”安笙問說。
她房里已經熄了燭火,陸錚卻還是學了鳥鳴,所以她猜,必是出了大事。
事實證明,她猜的確實不錯。
“杜奕衡出事了,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沒看出問題,本想請普云大師去相府替他看看,不過,大師云游未歸,便只得來麻煩你了。”時間緊急,陸錚也沒有辦法解釋的太過詳細,不過,他相信,安笙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果然,安笙聽了他的話,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瞬,便頷首道:“好,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便來。”
說罷,人便往房里走去。
青葙見狀,看了看安笙,又看了看陸錚,明顯十分著急。
陸錚讓她跟進去了,青葙福身謝了一聲,趕緊跟著安笙進了房里。
一進去,就見安笙正在梳頭,青葙快步走過去,想要接替安笙的動作,不過,卻被安笙阻了。
“你幫我將衣裳拿來,”安笙一面給自己梳頭,一面吩咐青葙,“情況特殊,我還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便不帶你去了,若是我天亮了還沒回來,你便跟鄭媽媽說明情況,若有人來了也不必慌,只說我病氣未愈,不能見人就是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說話間,安笙便已經梳好了頭發,青葙取來衣裳,幫她換上。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曉得輕重的,只是您自己也一定當心,遇事千萬別勉強自己。”
“我知道了,你不必擔心我。”
換好了衣裳,安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藥箱,并從暗格中拿出幾瓶藥,便立即出去了。
陸錚候在外面,見安笙出來,忙迎了幾步,安笙對他道:“走吧。”
陸錚點點頭,應了聲好,然后,便帶著安笙出去了。
青葙將他二人送出門口,擔憂地看著他們二人離開,才關緊了房門,滅了燭火,然后在黑暗中默默祈禱,但愿小姐他們此去一切順利才好陸錚帶著安笙,自然沒有自己一個人腳程快,不過,主要的問題并不是腳程慢,而是 二人站在永寧侯府偏院的院墻下,陸錚看了看高高的院墻,低聲問安笙:“我,帶你出去?”
“好。”陸錚語氣稍稍有些不自然,安笙倒是沒覺得有什么,痛快點頭應了。
事出從急么,都這個時候了,哪里還能顧忌那么多,救人要緊。
“得罪了。”陸錚低聲道了一句,然后,扶住安笙的腰肢,將人帶出了院墻。
原本看著似乎不可逾越的高墻,在陸錚面前,卻是這般輕巧就跳過去了。
不過,安笙卻沒什么感嘆的心思。
杜奕衡跟陸錚關系如何,她自是知道的,盡管陸錚沒有說什么,但是,她仍舊能猜得到,他在擔心。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般輕易答應與他出來。
越過高墻,便算是出了永寧侯府,因為有陸錚扶著,安笙倒是站的穩當當的,可是,他們倆人出來了,陸錚卻站著不動了。
安笙正要問他為何不走,便聽陸錚輕輕地朝自己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