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信的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驚訝了。
匈奴使者失蹤了?
天哪,這是真的嗎?這又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呢?
眾人不禁一同回想,這一想之下,還真就想出了問題。
前些日子,大家經常能看到匈奴使者在街上游玩,可這幾日,確實不見人影了。
難道,匈奴使者不是逛累了京都,想要歇歇,而是失蹤了?
聽劉信跟薛偉這意思,還可能是被謝嘉給害了!
頓時,所有人看謝嘉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話聽著好像有點兒玄乎啊,謝嘉能有這么大膽子,暗害匈奴使者?
而且,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每日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惠帝開口了:“你的意思是,謝嘉謀害了匈奴使者,卻做出一副假象,來欺騙朕,欺騙所有人?”
惠帝一開口,下面陡然便安靜了下來。
大概是懾于惠帝龍威,劉信不自覺地抖了下身子,才哆嗦著答道:“回稟陛下,薛大人與小臣,確有這般猜測。”
這話聽起來,總覺得對自己的猜測不那么確定,所以,要再來一個人來給自己增加底氣。
薛偉對于劉信拉他下水的舉動也是暗暗咬牙,但也沒辦法,聞言只好附和道:“回稟陛下,臣確實有這般猜測,故而,才想請陛下派人前去四方館查驗此事,只要清查四方館,那一切就都明了了。”
惠帝聽了這些話,沒急著做決定,皺著眉坐在龍椅之上,看上去似乎在猶豫什么。
大皇子看見,惠帝好像掃了太子一眼,但是太子垂著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沒注意到惠帝看他。
惠帝這一眼在旁人看來,可能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是,在大皇子看來,那可是大大的不對。
大皇子愈發覺得自己今日所求之事,定能辦成,不由暗喜。
他抬眼掃視了一圈,覺得差不多也到時候了,便又站了出來。
惠帝見大皇子又站了出來,表情終于有了大的變化,似乎有些震驚,又有些懷疑,總之十分復雜。
偏大皇子正在竊喜之中,并未注意到惠帝這一表情變化。
可他沒注意到,別人卻是注意到了,尤其是,一直緊盯惠帝反應的人。
從大皇子站出來幫薛偉說話,汪德蒲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薛偉雖是個不怎么起眼的小官,但卻實打實是他們這派的人,這人早年也算得過他幾次點撥,再遇上他的時候,總要恭恭敬敬地稱一聲老師。
但汪德蒲并未真的將他當成自己的學生。
他汪德蒲收徒,那也是有要求的,豈會來個人叫他一聲老師,便成了他的徒弟?
那樣的話,他可真要桃李滿天下了。
不過,薛偉此人比較善于鉆營,行事活泛,汪德蒲便也將他收歸麾下,好像有一次,還介紹給大皇子過。
時間太久遠,到底是在什么樣的契機下,將此人介紹給大皇子的,汪德蒲竟然已經有些記不住了。
由此可見,絕對不是什么重要場合,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忘得這般徹底。
忘了二人如何有了交集,汪德蒲卻記得這薛偉是他們一派的人。
所以,方才薛偉一站出來的時候,他就直覺此事可能跟大皇子有關系。
之后大皇子的反應,也證實了他這一猜想。
想到這些,汪德蒲不由生氣。
大皇子又事先不跟他商量,便隨意行動。
他知道大皇子最終的目的在誰的身上,可此事哪有那么容易,若成了還好,若不成......
汪德蒲微微瞇起渾濁的雙眼,看了看惠帝,又看了看太子,接著,又看了看陸錚,心微微沉了下去。
若此事不成,大皇子怕是要惹一身騷啊!
而根據他的經驗,大皇子所謀之事,多半是要不成了。
別的不說,單看惠帝方才反應,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皇子實在太過沖動了!
他到底從哪里,得到了什么樣的消息,才敢安排人狀告謝嘉,又企圖牽連太子與陸錚呢?
正在汪德蒲滿心不安的時候,大皇子開口了。
“父皇,兒臣以為,薛大人所言,句句在理,此事孰是孰非,只要派人去四方館看過,便可得知真相了,到那時,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自然也一目了然。”大皇子神色很是從容大氣,好似真如他自己所言,對此只是就事論事,絕無半點私心一樣。
“哦,你也主張,應派人去四方館搜查?”惠帝沒有直接應下大皇子的話,反而這樣問了一句。
汪德蒲一聽惠帝這話音,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不對來自哪里,便聽大皇子斬釘截鐵地應道:“回父皇,兒臣認為,該去搜查,這樣便什么都清楚了,父皇也不會偏聽偏信。”
“偏聽偏信?”惠帝輕輕重復了大皇子的話,爾后又問他,“那朕也想問問你,若薛劉二位大人所言,并不屬實,朕派人前去四方館搜查,打攪了匈奴使者歇息,影響了兩國邦交,又該怎么辦呢?”
大皇子聽到惠帝這樣問,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答說:“兒臣以為,父皇圣明決斷,天縱龍威,匈奴使者來使,是抱著誠意而來,自不會計較這些的,若父皇實在擔心,兒臣以為,倒可以尋個借口,想來匈奴使者必不會計較才是。”
大皇子這話答的,倒也沒什么問題,但是,汪德蒲就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好。
惠帝的反應不太對勁。
照汪德蒲這么多年對惠帝的了解,若在平日,惠帝絕對不會問大皇子這么多話才是,按理,應該已經尋個借口,派人去四方館取證了。
這事并沒有那難安排,隨便找個借口,派人悄悄去查一查四方館,實在不難。
惠帝下令,誰敢不從?
可惠帝偏偏問了大皇子那么多,瞧這意思,倒好像并不愿意派人去四方館似的。
思及此,汪德蒲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他想,他終于明白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