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啊。”林氏被安笙一句話,成功安撫到了。
這孩子,總能將話說到人心坎里去,端的熨帖。
這么好的孩子,錚兒真是有大福氣啊!
“錚兒能遇上你,真是錚兒之幸,也是陸家之幸啊。”林氏拍著安笙的手,笑得一臉滿意又慈和。
安笙略有些不自在,這帽子戴的可夠高,聽著怪讓人羞澀的怎么辦?
“夫人里面坐吧,青葙,泡茶。”尷尬的時候,必要的轉移注意力還是要有的。
林氏隨著安笙進去坐了。
剛坐下,茶還沒喝,就忙說:“錚兒說你受傷了,吞吞吐吐的,我聽他那意思,你好像是騎馬傷的,也就沒多問,先帶著藥過來了,這騎馬受傷可不能小視,遭罪著呢,你傷的怕是不輕吧?陸家這樣的傷藥備的全,錚兒跟文兒少時初次騎馬也受了傷,后來我身邊就常備著這些藥了,以備不時之需,這藥算是特質的,效果是真好,你先用著,要是好用的話,就差人給我傳個話,我再叫她們送來。”
“多謝夫人。”安笙含笑應下了。
其實她早就上過藥了,那藥是她自己制的,效果也不錯,但是林氏能有這份心意,她自是領的。
她回來也有一會兒了,可永寧侯府到現在,也沒人問問她受傷沒有。
是不知道嗎?還是不關心?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安笙也不在乎,沒有期待,自然談不上失望。
早在上輩子,她就已經對顧家這些人,不抱任何希望了,不是嗎?
可是林氏能這么著急給她送藥過來,安笙心里還是頗為動容的。
她知道,林氏對她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陸錚,但是,跟林氏接觸這么多次,安笙也能感覺到,林氏待她之心,至少是真誠的。
她對自己的好,雖說多是因為陸錚,可卻并不是勉強自己裝出來的,這就行了。
“傷口嚴重嗎?我知道你自己就是大夫,這些傷也能看,可是如今天氣熱,身上傷了怕是也不愛好,你這幾日,沐浴若是不便,就叫她們伺候著擦一擦,這姑娘家啊,身上若留疤了,可不大好”因為屋內沒有旁人,林氏也就沒顧忌。
主要是,她知道安笙自己親娘不在了,方氏跟徐氏又非是真心待安笙的,安笙一個小姑娘,有些事情沒個人提點提點,興許想不到,因而這一說,便有些停不下來。
直到囑咐了良久,林氏才發覺自己說的實在太多了點兒。
“我說的有點兒多了”林氏怕安笙不耐煩。
可安笙又怎會不耐呢?
上輩子,她想要找個真心待她的長輩,與她說這些事,怕是都找不到。
這輩子有幸遇上了,哪里會不耐?
“夫人能跟安笙說這些,安笙心內不勝感恩。”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今兒嚇著了吧”
林氏拉著安笙,話了許久的家常,留下不少傷藥,方才離開。
送走了林氏,青葙扶著安笙回房。
一面走還一面感嘆:“護國公夫人對小姐可真好,知道小姐受傷了,還特地過來送藥,小姐回來這么長時間,老夫人她們就差人過來問了一嘴,連親自來看看您都不曾!”
比較才見真章。
青葙都看得出來,安笙又怎會不知。
不過這倒也沒什么,徐氏他們不來,其實更合她心意。
既不是真心關懷,成日做戲,徐氏不累,她還嫌累得慌呢。
所以說,徐氏他們不來,更好。
德郡王府。
德郡王幽幽醒來,德郡王妃終于松了口氣。
“王爺,王爺您終于醒了!”兒子跟丈夫相繼倒下,德郡王妃這一日過得,可真是擔驚受怕極了。
德郡王一睜眼,就看見德郡王妃那張哭花了的晚娘臉,登時便覺怒氣又上了心頭。
“王爺,王爺您醒了,那良兒”
“你閉嘴!再敢提那個逆子,本王連你一塊罰!”德郡王一聽到妻子提起兒子,頓時便覺得火上心頭。
要不是那個逆子,他如何會受人威脅?
“管家,等那個逆子醒了,立即將人送到清河郡去,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接那個逆子回來!”
“王爺!王爺您瘋了!良兒被人打成那副樣子,您還要送他去郡上,那邊沒人照料,可怎么行呢,王爺,您可就良兒這一個兒子啊,您這是要他的命啊!難不成,王爺連親疏遠近也分不得了嗎?”德郡王妃一聽德郡王要把蕭良送走,立刻就急了。
“你還敢說這種話!要不是你一味溺愛這個逆子,又怎會將他養成今日這副摸樣?你再多說一句,就跟他一起去清河郡,永遠別回來了!”
這話可是夠重的了,德郡王妃當即臉就白了。
她不能走,府里兩個側妃,都不是省油的燈,又有那么多姬妾,她要是走了,難保哪個女人不會又生個兒子出來。
到時候,蕭良就不是德郡王唯一的兒子了,他們母子的優勢,也就不在了。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那,容妾身安排一下,可使得?”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德郡王妃姿態放得極低。
“滾滾滾,趕緊滾!”德郡王又氣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德郡王妃白著張臉,退出了德郡王的房間。
事到如今,兒子被送走已是板上釘釘,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盡力打點安排,讓兒子去了清河郡,不至于受苦了。
好在,清河郡莊子上的人大都是她手下的,兒子就算去了那邊,也不至于無人照料。
德郡王妃急著去給兒子安排打點行裝,德郡王這里,正召集了幾個心腹議事。
倒賣糧草的證據到底是誰送過來的,必須得查清楚,這么大的威脅,足夠讓他食不下咽,夜不安眠!
蕭良是夜里醒來的,聽說一醒過來,就嚷著要找陸錚報仇。
德郡王妃好一番安撫哄勸,才讓蕭良消停下來。
本來,蕭良以為自己被陸錚打傷了,家里怎么也要給他出氣才是,哪成想,次日一早,就接到他爹的命令,讓他去清河郡的莊子上,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