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告狀”
就在安笙她們轉道去買點心的時候，方氏母女果真回了永寧侯府。
門房的小廝見到方氏的馬車回來了，忙將角門的門檻卸下，叫方氏的馬車進去。
方氏跟顧凝薇坐在馬車上，襲香跟寶珠跟在車里伺候，二人這會兒均是大氣也不敢多出，垂首靜默。
方媽媽跟另個婆子將馬車趕進府，直到了垂花門外，才將馬車停好。
垂花門外另有婆子抬著頂青帷小轎，候在那里。
馬車停好，方媽媽率先從車轅前頭的橫木上跳下來，然后對著馬車里頭低聲說：“夫人，到了。”
片刻后，襲香挑開簾子先出來了。
然后是寶珠，再然后，才是扶著顧凝薇的方氏。
周圍的丫鬟婆子們因早得了交代，都不敢抬頭亂看，個個皆垂首屏息，靜靜站著。
顧凝薇絲帕遮面，在方氏跟寶珠的攙扶下，進了轎子。
待顧凝薇坐好了，方氏才陰著臉吩咐抬轎的婆子，“送大小姐回去。”
抬轎的婆子們聞言，低聲應了聲，然后小心地將轎子抬了起來。
方氏又對方媽媽道：“媽媽你跟過去看著點兒。”
別人去，她不放心，女兒這會兒情緒尚且不穩，她還得去徐氏那里，還是叫方媽媽跟著過去，她也放心些。
方媽媽明白方氏的意思，福身回道：“夫人您放心吧，奴婢會照顧好大小姐的。”
方氏點點頭，看著方媽媽跟著女兒的轎子走了，這才帶著襲香，去松鶴堂。
這個時辰，按說徐氏應該正在午睡。
不過，也不知是今兒心有事還是怎么著，徐氏在房里躺了會兒，卻怎么都睡不著。
實在睡不著，躺在床上又難受，徐氏就叫盼夏扶她去內堂的軟榻上靠著。
誰知剛靠下不多時，倚翠便來報，說方氏來了。
徐氏聽，忙叫將方氏請進來。
倚翠應聲而去，片刻后，方氏帶著襲香進了內堂。
“娘。”方氏沖徐氏福了福身。
徐氏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客氣，又叫盼夏看座，然后忙問方氏，“怎么樣？”
這問的，自然是今日賞花宴的結果。
這些日子，京各大世家都在猜測，國公府二公子的親事，要花落誰家，這日沒有定論，大家就忍不住揣測。
好容易今日的賞花宴散了，結果也出來了，徐氏怎么能不急著知道？
為了這事，她今兒的覺都沒歇好！
面對徐氏急切的詢問，方氏臉色卻不怎么好看。
徐氏看方氏這臉色，興奮的情緒便淡了下來。
她想了想，對盼夏擺了擺手。
盼夏意會，即刻帶著屋里伺候的丫鬟們下去了。
“說吧，這會兒再沒別人了。”徐氏聲音淡了許多，慢條斯理的，似乎很是平靜。
方氏看徐氏這樣，暗暗想到，不知徐氏聽了她的話之后，還能不能這么“平靜”。
做出這副鎮定若斯的模樣，給誰看呢？
幾乎是帶著幾分惡意的試探，方氏開口道：“國公夫人選了她母族的侄女。”
這話或許在外人聽起來有些莫名，但是徐氏卻下子就聽懂了。
方氏這是想要告訴徐氏，她們都被國公夫人給耍了，什么賞花宴，什么擇親宴，根本就是為了將她那侄女推到眾人面前，給她侄女造勢呢！
可是，這話又不好直接說出來。
因為謝氏并沒有當著誰的面，說今日的賞花宴，就是要替韜擇親。
那些有關擇親的話，也都是別人傳出來的，謝氏自己卻是從未在外人面前透露過個字。
在這種情況下，她又怎么好大肆指責謝氏耍弄她呢？
可是不能說，不代表不這樣想。
方氏這回，是真的氣得不輕。
顧凝薇回來的時候，哭了路，好好地雙杏眸，都哭腫了。
方氏心疼閨女，對謝氏自然是更加有意見。
所以，回來，她也顧不得回自己的院子，就趕來向徐氏“告狀”。
必須得讓徐氏知道，謝氏的“惡行”！
國公府，她是交不得了。
謝氏根本就是耍著她玩，哪里有真心相交的意思！
徐氏在方氏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便明白了方氏的未盡之言。
婆媳多年，她對方氏的說話方式，自是了解的。
而對方氏的性子，也更是了解。
方氏這個人，平日里還好，只是，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變得尤為小氣起來。
當年送安笙去莊子上那件事是這樣，現在因為國公府的親事又這樣。
徐氏了解方氏，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她也沒勸說方氏什么，只問她：“那謝家那姑娘，你見著了？人品樣貌如何啊？”
方氏聽見徐氏問這個，倒也沒多想，只以為徐氏是好奇呢，遂不怎么甘愿地答道：“謝家的姑娘，還看什么人品樣貌，只那家世擺出來，就落了撥人了。”
這話著實酸氣。
不過，方氏這會兒心里不痛快，徐氏也就沒跟她計較。
更何況，方氏這話雖說酸了些，但也不可謂不是事實。
確實，謝家的姑娘，在家世上，的確頗有優勢。
這點，方氏并沒有說錯。
“國公夫人對她那侄女愛護得緊呢，時時刻刻帶在身邊，我們想多看看，問上幾句，也沒有機會啊。”方氏繼續道。
她這話就有些有失偏頗了。
謝氏是愛護謝婉容，但是并沒有擋著眾人與謝婉容接觸。
相反，謝氏是有意讓謝婉容與諸家夫人小姐們多接觸，否則，也不會特地辦這次賞花宴，又將她介紹給大家伙了。
徐氏大概也猜到了方氏這話說的不太真實，也沒搭話，又問她：“凝薇呢，怎么沒跟你道過來？”
說起顧凝薇，方氏就更“委屈”了，當即便抽泣了兩聲，跟徐氏訴苦道：“凝薇這孩子，滿心歡喜地去了，沒想到，卻叫人當眾打了臉，哪里能好受？媳婦見她實在難過，就先叫她回去了，等她情緒穩定些了，再帶她過來給娘請安吧。”
徐氏聞言，目光微微閃了下，定睛看了看方氏，才道：“我知她心里不好受，不過，你這個當娘的，該跟他說的話，也要說，她的臉面重要，顧家的臉面，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