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聽了這明目張膽的挑釁,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只冷淡地看了蕭良一眼。
便是這一眼,叫蕭良覺得自己又受了輕慢。
暗暗咬了咬牙,瞇了瞇桃花眼,蕭良再接再厲道:“將軍明知這里是去往內院之路,偏還走過來,要說沒有旁的心思,可叫人怎么相信呢!”
這么生硬地往人身上潑臟水,也就蕭良這種囂張又無腦的紈绔子弟做得出來了。
這話說的本就沒什么道理。
要是硬如他所說,他的行蹤,反而比陸錚更加值得懷疑。
陸錚是才走過來,他卻是從去往內院那條路上走回來的。
按她所說,豈不是自己更有嫌疑?
這種程度的挑釁,陸錚自然不會看在眼里。
但是由著蕭良潑臟水,顯然也不是他的風格。
故而,陸錚便道:“陸某勸德郡王世子,說話前,先思量思量,首先,我要去哪,自不必向世子德郡王世子報備,但是德郡王世子從哪兒回來,自然比陸某更加清楚,有些話,也不必陸某說的更明白了吧。”
蕭良此人,有一最大的不良惡習,全鄴京的人都知道。
這人好色。
不過,他好色好的倒也不算“低級”,垂涎的,都是京都這幾大世家里,花名在外的美人。m.2YT.ORG
既是幾大世家,自然不會由著他放肆,所以,蕭良也只敢私下里垂涎垂涎,并不敢付諸行動。
但是,他的這點兒小心思,眾人也都知道。
所以家里有漂亮閨女的世族大家,都挺防備他這人的。
他大小也是個皇族,若真要不管不顧地做出欺壓之事來,有些小門戶,還真就未必敢硬碰硬。
據說,前年就有個小官吏家的女兒,被蕭良欺辱了,但是那官員因無聲望地位,懾于德郡王府威勢,只得忍氣吞聲,將這啞巴虧,硬咽下肚去了。
本來,今日杜奕衡是特地交代了家仆,好生盯著蕭良此人的,誰知偏生那家仆趕巧鬧了肚子,一時不察,就讓蕭良離開了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摸往內院這邊了。
要說這蕭良也是真夠色膽包天的!
今日能來右相府上赴宴的,都是京里數一數二的人家,這些人非富即貴,哪一個是好得罪的?
可這蕭良,竟敢趁人不備,妄想摸到內院邊上去。
不過,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你要說他真敢做那偷香竊玉之事,倒也不可能。
他就是心里癢癢,想到內院有那么多漂亮姑娘,其中又可能有他最垂涎的那兩個,所以才一時忍不住,摸了過來。。2。
倒是也沒有真想做什么,他也不敢,他就是打算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就回去。
結果摸過去是摸過去了,但是想見的人,卻沒見著。
原因無他,清風園跟內院相隔的這道墻,實在太高了!
蕭良白面書生一個,附庸風雅地吟詩作對,還能唬唬人,可要論手腳功夫,就不行了。
故而,只能悻悻而回。
本就心氣兒不順,偏還碰上了“死對頭”陸錚,蕭良哪能善罷甘休。
不過陸錚也是夠能噎人的,一句話就直搗中心,正說在了蕭良的痛處。
只見蕭良臉色頓時一變,指著陸錚做氣憤狀,“陸錚,你少含血噴人!”
陸錚目光淡淡地掃向蕭良,回他一句,“彼此彼此。”
“你!”蕭良氣得雙眼爆睜,胸膛起伏。
陸錚不欲跟他多做糾纏,便想離開。
蕭良見他要走,下意識地要攔。
不過他哪攔得住陸錚?
故而只覺面前一陣風過,陸錚便已經離他幾步開外,瞧著往遠處走了。
蕭良在后面氣得渾身發抖,險些將手中折扇掰斷。
他的貼身隨從見他如此,大氣也不敢多出,縮著脖子站在一旁。
正在蕭良氣得七竅生煙之際,忽聞一陣諂笑自身后傳來。
“世子爺叫我好找。”一道有些流氣的男聲自后面傳來。
這聲音有些粗噶,不似別的少年人清冽,蕭良卻極為熟悉這聲音,聞言便轉過了頭。
只見一身著月白直綴的少年,正快步向他走來。
原來,來人是禮部尚書徐子謙的庶長子,徐睿。
這徐睿與蕭良也算是好友了,二人因脾氣秉性相投,故雖然身份有些不匹配,關系倒是不錯。
蕭良見來人是他,面色就緩和了一些,但還是不怎么好看。
徐睿走上前來,見蕭良面色不悅,忙問他怎么了。
蕭良冷哼一聲,將遇見陸錚的事情,跟徐睿說了。
他與陸錚不和,這事在京里也不算秘密。
徐睿一聽,立即同仇敵愾地跟蕭良一起,聲討陸錚。
蕭良見徐睿這樣支持自己,心情總算是好轉了一些。
二人又說起了別的事。
“這右相府上擺宴,也忒無趣,一個女客也見不著,都躲在那高墻里頭,平日里也沒見她們都那么怕人,大街上都經常能碰見,在這里,反倒都見不著了!”蕭良說起內院的女客,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徐睿一聽他這抱怨,頓時明白過來,這位爺真正氣惱的,怕是這個呢。
說是因為遇見了陸錚所以心氣不順,依他之見,真正惱的,是因為這個吧。
徐睿自然是不敢像蕭良這般放肆的,他怕落人話柄。
但是他又不能得罪蕭良,所以只能斟酌著道:“過會兒宴席,是都擺在一處的,中間頂多隔著屏風,這會兒人太多了,許是怕人多嘴雜,湊在一處不好接待吧。”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蕭良,待會兒開了宴,你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美人了。
至于現在,你就先稍安勿躁,別整幺蛾子了。
你天不怕地不怕,我可是害怕的!
蕭良卻沒聽出徐睿的言外之意。
猶自嘟囔抱怨著。
陸錚已經走遠了,蕭良看見他消失在亭臺后的衣角,忽然計上心來。
陸錚去的方向,似乎還是去往內院的方向啊。
難道說,陸錚也是偷看美人們的?
想到這個可能,蕭良暗戳戳地笑了。
徐睿一見他這般笑,就覺得有些不對。
果真,就見下一刻,蕭良陰測測地笑了,然后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去。
徐睿輕易不敢忤逆他,見狀只得將耳朵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