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全知之書
陪狂三簡單的逛了一遍學校。
期間狂三時不時的對陸寧發動攻勢，好在陸寧的適應性逐漸增強，又有折紙出來搗亂，一路安穩的抵抗了下來。
在陸寧不使用黑化狀態的情況下，他自身的偽裝自然是很難瞞得過狂三那超乎尋常的觀察力，一個細微的呼吸急促，也能被狂三敏銳的察覺到。
但越是這樣，陸寧越是為此而忍耐，狂三的心態也一樣在逐漸的隨之變化。
因為就像陸寧說的那樣，兩人之間的約定，其實并不算是生死之類的約定了，即便陸寧輸了，在狂三看來，她吞噬掉陸寧，回到過去，殺死艾扎克三人后，世界就會被重置，‘陸寧被吞噬’這個事件也將不會發生。
而同樣的，若是陸寧贏了，陸寧之前那句話表達的意志沒有絲毫的動搖，愿意承擔她要做的事情。
也就是說，兩人的約定，就是以誰來承擔為結果而爭斗的。
誰贏了，誰來承擔一切。
所以陸寧越是抵抗，越是忍耐，越是堅持，表達出的，要由他來承擔這一切的意志也就越堅決。
“沒想到士道你意外的能堅持呢。”
在學校的門口處，狂三拎著書包，看向陸寧，露出一個魅力無限的笑容，道：“看來不會那么輕易讓我的手呢，嘻嘻嘻，那么，明天見。”
陸寧點頭道：“AST和DEM應該盯上你了，不過以你的能力也不懼怕他們，那…回見。”
兩人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在轉過拐角時，狂三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她伸出纖細白嫩的右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心中卻是逐漸涌現出了少許的矛盾。
她所走過的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陸寧似乎也知道一些，但僅僅只是知道，是體會不到那種沉重的。
讓本性善良的人，背負起超過上萬條生命，背負起被欺騙而誤殺摯友…這一切的沉重，用山峰也難以形容。
這是她選擇的道路，也只能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無論多么艱難和沉重。
而她心態中出現的少許的矛盾是，她開始出現不愿意讓陸寧來承擔這一切的想法了。
這和最初的想法是不同的。
最初的想法是，無視陸寧所說的一切，只為了得到陸寧體內的靈力，所謂的約定也只是她為了達成這個目標而接下的。
從選擇到目標，都和陸寧本人的存在是無關的。
而現在，卻是變得有關了。
從只是為了要拿到靈力，而決定要贏下約定，變成了不愿意讓陸寧來承擔，而決定要贏下約定。
如果說最開始，為了拿到靈力這個目的占據了九分，那么現在就只占據六分半了，有三分是不愿意讓陸寧來承擔，因為這一切太沉重。
至于最后剩下的半分…那就是出現的破綻。
疲憊、沉重、壓力以及陸寧的存在，綜合到一起的，讓她心中出現的僅占一點點的，輸掉了之后結束這一切，開始新的生活的念頭。
看上去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是她在掌握主動，但實際上，卻是陸寧的勝利，而且還是巨大的勝利。
另外一邊。
琴里司令般的語氣在陸寧的耳機中響起。
“干得漂亮，士道，她的好感度已經提升到七十點了哦，比起一開始，提升了快一倍了，已經到了朋友的程度了。”
“是嘛。”
陸寧笑了笑，抬頭看向隱形的監控，目光仿佛正對著琴里，道：“為了能一直和我可愛的妹妹在一起，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正板著臉，擺出司令般的架勢的琴里，偽裝瞬間被打穿，兩頰泛起了嫣紅，沖著陸寧怒道：
“不是讓你攻略我啊！你這個變態妹控！還有，你知道你對狂三的好感度也提升了五點嗎？都已經到了九十一點的危險程度了！白癡士道！”
琴里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陸寧的耳機和佛拉克西納斯的艦長室內響起，引得艦長室內的眾多干部都是強忍著笑。
琴里雖然是司令，但因為她也是精靈，所以對她的情緒也是有實況監控的，所有人都知道琴里對陸寧的好感度一直是滿值。
也正因為如此，琴里對陸寧基本上是毫無反抗之力的，陸寧隨便一點點攻勢，都足以讓她招架不住。
當然。
知道歸知道，在場的干部們都是當作不知道，不然的話絕對會被琴里發配去清理廁所的。
“是嗎？”
聽到琴里的話，陸寧不由得歪了歪頭。
佛拉克西納斯的情緒監控裝置檢測出的好感度，和夢魘空間的好感度在數值上的差距并不是很大。
他這里查詢到的狂三對他的好感度是69點，佛拉克西納斯那邊則是70點，至于他對狂三的好感度變化，他倒是沒有在意。
90點并不意外，就算是達到99點，也沒有什么。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把狂三單純的當作一個任務目標，當作一個世界的NPC，而是確實的喜歡對方的存在。
但100點好感度，對他而言卻是不可能的，或者說作為契約者，幾乎不太可能對任何人出現100點的好感度，因為100點的好感度意味著絕對的放開心靈。
也許以后，他超越了毀滅級契約者，掌握夢魘空間的最高權限，又完全的掌控了黑化基因，他能夠對喜歡的人放開心靈。
現在的話，他做不到。
與狂三一樣，他也背負著東西，盡管他所背負的，單從壓迫上講，并沒有狂三那么沉重，但卻更難以放下，不可能放開。
這也是陸寧確定自己一定能贏過狂三的原因之一。
他可以竭盡全力，讓狂三放下一切，承擔她的一切，但可惜，能夠承擔他的一切的人卻并不存在。
也不對。
也許有一個存在可以…小夢。
可惜小夢并不是人類，陸寧甚至根本無法理解它的生命存在，就像是思維簡單的蟲類，根本無法理解人類那復雜的思想一樣，在生命本質上有著太大的差別。
陸寧很清楚，小夢和他之間的對話交流，是小夢強行降低了自己存在的維度，來與他交流的。
就像人類解析螞蟻的行為，將自己存在的維度降低，用螞蟻能夠理解的簡單思維來與螞蟻交流一樣。
除非陸寧能掌握夢魘空間，能夠走到和夢魘、主神這些存在對等的位置上，否則這種生命本質間的差距，無法去彌補。
搖搖頭。
陸寧不再多想，感知了一下自己在折紙身上留下的一點查克拉，卻由于距離過遠而無法感知到折紙的具體位置。
“應該是回到AST基地了，這會兒應該知道狂三的精靈身份了吧。”
陸寧心中思索著，阻止折紙知道狂三精靈身份是不可能的，所以折紙和狂三之間也肯定會進入暫時的敵對關系。
除非他封印了狂三的靈力，這樣才能結束短暫的敵對。
折紙對精靈的敵視，還要遠超過真那，真那僅僅只是因為狂三肆意殺戮，才對狂三極為敵視，而折紙卻是認定她的父母死于精靈之手…雖然的確是這樣。
“應該是無法讓崇宮澪早些把折紙的靈結晶給她的，不過這樣也好，有折紙在的話，倒是能平衡一下狂三的攻勢。”
陸寧想到這一天內狂三的處處挑逗，嘴角就不由得一陣抖動。
什么坐在他后面，用腳輕輕的從課桌下碰他，什么忽然偽裝眩暈，故意貼靠上來…關鍵是折紙有時候還搗亂！
之前有一波就是，折紙試圖阻止狂三，發現無法阻止后，就學著狂三的樣子也‘貧血眩暈’，從左邊靠了上去。
陸寧只覺得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對原著中的五河士道佩服到五體投地的同時，默默的開啟了黑化狀態，以免自己在兩位女司機的狠踩油門下突然翻車。
佛拉克西納斯。
二亞的承受能力也有些超乎陸寧的預料，在當天的傍晚時分，她就已經恢復到和沒事人一樣的狀態了。
因為叫著要看漫畫書，所以佛拉克西納斯也是迅速的給她送來了她被囚禁的四年內更新的一些漫畫書，以免她使用天使。
因為佛拉克西納斯的設施并不是靈力禁錮設備，所以此刻是全盛狀態的二亞，一旦想要離開這里，幾乎沒有人能阻止，哪怕她的天使能力并不擅長戰斗也是一樣。
她只需要在囁告篇帙的‘未來頁’上畫出自己離開佛拉克西納斯的畫面，那么除非有更高等級的靈力干擾，否則這個畫面就會作為未來，強制發生。
這個能力陸寧也告訴了琴里等人，給佛拉克西納斯的指令是滿足二亞的一切要求，如果二亞完全恢復，就告訴他，由他來和二亞進行交流。
此刻。
因為二亞的狀態已經完全恢復，陸寧便來到了佛拉克西納斯的觀察室外。
在觀察室內，二亞正窩在沙發里，拿著一本漫畫書懶懶的翻動著，情緒看起來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不過也是，無論是誰，被放在觀察室內，被各種儀器記錄數據，大概都不可能很高興的。
沒有反抗，也是因為琴里等人都是盡可能的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再加上她能夠來到這里是因為被陸寧救了出來，對待陸寧這個恩人，總不該一句不說的就使用自己的能力強行離開。
“喲，你來了，少年。”
看到觀察室的門被打開，陸寧從外面走進來，二亞放下手中的漫畫書，沖著陸寧露出一個笑容，道：“要是你愿意住進來陪我的話，被當做動物園觀賞物我倒也不是很介意呢。”
“好啊。”
陸寧聽到二亞的話，卻是沖著她一笑，道：“畢竟這里比起外面安全的多，只要你愿意，我在這里陪你也無妨。”
“唉唉？！
二亞本來只是隨口開一句玩笑，沒想到陸寧卻順口接了下來，頓時瞪了瞪眼睛，道：“別隨便開玩笑啊，少年。”
“是你先開玩笑的吧。”
陸寧聳聳肩，道：“不過我的話可并不是開玩笑，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陪著你的。”
聽到陸寧的話，二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而外面的琴里則是嘴角抖動了一下。
自從她決定讓自家哥哥來嘗試攻略并拯救精靈之后，就仿佛給‘士道’解鎖了某種禁忌，現在的‘士道’發動攻勢幾乎都快成下意識的了，對她、對狂三、對折紙、對二亞幾乎都是。
要不是佛拉克西納斯的監測數據中有著陸寧是處男這一數據的話，她這個司令都要出現一些別的想法了。
“那…能告訴我，為什么要救我么。”
二亞遲疑了一會兒，沖著陸寧問道。
“因為你是精靈，而我希望所有的精靈，都能和正常人一樣，在這個世界過上正常的生活，不再被AST追殺，被DEM追捕。”
陸寧在二亞面前坐下，沖著二亞微笑著開口，道：“話說回來，你不需要問我的吧，這些只需要用你的天使就能輕易得到答案了，而且不會是謊言。”
聽到陸寧的話，二亞歪歪頭，道：“你似乎知道我的天使是什么啊，少年…既然知道的話，你不介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二亞眼眸中是帶著一絲莫名的微光的。
她的天使，囁告篇帙，擁有能知曉一切的能力，可以將一個人的過去未來，甚至潛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思想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正因為如此，她一方面知道了太多人類的心靈深處的丑惡，對人類失望，另一方面，她也討厭自己的能力，因為她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知道其他人的一切。
這樣的能力如果告訴別人，恐怕所有人都會討厭和痛恨。
沒人愿意讓自己連同內心，都一絲不掛的在別人面前敞開。
也正因為如此，二亞對一些的確很好的朋友，也都刻意的疏遠，因為她害怕自己什么時候會忍不住，用能力去窺探對方，這樣會讓她有種沉重的負罪感。
聽到二亞的話，陸寧笑了笑，道：“我不介意的，你可以用你的能力探查關于我的一切…雖然有一些你可能查不到。”
二亞始終在盯著陸寧。
在聽到陸寧說出不介意這個詞的時候，她眼眸中出現了少許的愕然，因為她看到，陸寧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遲疑。
就是說，這句話并不是謊言，而是真的不介意，不介意她用能力去窺探，去知道一切。
后半句話二亞基本上沒能聽進去，她陷入了沉默，然后忽然咬了咬嘴唇，看著陸寧，將手向上抬起。
“神威靈裝！二番！”
“囁告篇帙！”
她不相信陸寧真的能不在意，所以她咬著牙，使用出了自己的天使，就在陸寧面前顯露出了那一本全知之書，想要從陸寧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到猶豫和遲疑。
然而她看到的卻只有陸寧臉上的微笑和清澈的目光。
陸寧會怕囁告篇帙嗎？
當然不可能！
囁告篇帙雖然有著全知的可怕能力，但卻僅限于這個世界而已，怎么可能超越凌駕于次元你之上的夢魘空間。
它能探查到的，只有這個世界的一切，對這個世界以外的東西都是無法查探，甚至于對陸寧這個契約者的內心，也一樣無法窺探，因為這也一樣關乎到夢魘空間的存在。
見陸寧真的露出毫不介意的目光和微笑，二亞咬了咬牙，右手猛地抬起，觸碰向自己的天使。
在觸碰的一瞬間，大量的信息流入她的腦海。
“這是…”
二亞臉上的表情，從咬牙到微怔，隨后變得有些愕然。
微怔是因為，她查到了拉克斯托克的事情，查到了陸寧和時崎狂三一同把她救出來的事，也知道了陸寧剛才的話并不是謊言，陸寧的確是想要保護她，拯救她。
而愕然則是…對陸寧的查探，有一部分空白！
作為全知天使的囁告篇帙，竟然出現了空白！
這怎么可能！
哪怕她以前用囁告篇帙去查探自己的來歷，查詢到始源精靈崇宮澪的一切，試圖查探崇宮澪的秘密時，也不是空白！
盡管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讓她只能看到囁告篇帙上顯現的特殊文字，無法直接獲取到情報，但毫無疑問，還是能查到的，只不過那個崇宮澪用更高層次的力量斷開了她的連接而已。
可陸寧這里卻完全不同。
查探到的是一片空白，查探陸寧內心的想法，也是一片空白，就仿佛是完全超出了囁告篇帙的存在，不在查詢范圍內！
“現在相信了嗎？”
陸寧看著愕然和難以置信的二亞微笑道。
二亞愕然的將目光移回陸寧身上，看向陸寧的目光中，閃過了困惑驚疑等等目光，許久才開口道：
“你的確…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啊，少年。”
陸寧站了起來，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那本精致的全知之書，微笑道：“這里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過為了避免DEM還有AST的追殺，我還是更希望你能將靈力交給我封印。”
二亞撫摸了一下全知之書的書面，再次看向陸寧，道：“我的確不想再被追殺了，不過，要封印我的靈力，還需要那個好感度作為條件吧？”
“所以…”
說到這里，二亞頓了一下，露出一個笑容，道：“接下來就看你的發揮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