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還沒來哭出來,新的屋主就上門來收宅子了。無論她怎么求,新屋主也沒有半分寬容,直接讓人將她們母女掃地出了門。
看著被丟了一地的東西,她所有的恨意都起了。
她覺著世上沒有這么巧的事,怎么可能她前腳才去見了小昭哥,后腳就有新屋主來收屋?這些一定都是肅郡王妃指使人做的,目的是要將她趕出京都,可見,小昭哥也是被肅郡王妃給欺騙了,誤會了自己。
那一下子,她就下定了決心,誓要與肅郡王妃斗爭到底。
于是,她用所剩不多的銀子租了輛馬車,帶著娘出了城,暫時借住在城外一戶普通的好心農戶家中。娘原本沒好的棒傷經這么一折騰,又加重了幾分。她只得又花銀子去請了大夫,大夫說娘是皮外傷不是很嚴重,但娘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現在又心中有郁結,若不能好好調理,很容易就會落下毛病的。
可是調理,是嘴巴說的那么容易的嗎?
小昭哥送來的那些補品很快就吃完后,她又連著跑了幾天的藥鋪,身上那點銀子很快就花光了,甚至連以前小昭哥送給她的首飾都給當掉了,也就買回來一根年頭不足的小參,至于燕窩花膠什么的,她連邊角都買不起。
后來,娘染上了風寒,高熱不退,要不是碰上小大夫去村里義診,還隨身帶著些老參片,娘差點就緩不過來了。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了。
可是,她哪來的銀子給娘買那些老參靈芝燕窩之類的給娘繼續滋補?
村莊里又沒有她能做的活計,她又不能拋下母親,跟以前一樣女扮男裝進城去尋活。再說,做那些活計,她又能賺到多少銀子?
她思量來思量去,最后只能瞅上了這位心好,據說家境還不錯,尚未成親的小大夫。
她原本以為自己說些好話,再求一求,小大夫就會心軟的,容著她先賒些名貴藥材和一些上好的滋補品,待她娘好了之后,她與小昭哥解除了誤會,就可以把欠小大夫的一并給還上了。
但她真沒想到,在村里很好說話的小大夫,聽了她的請求后就變了臉,任由她怎么求,甚至跪下了,都不為所動,甚至還冷漠得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被小大夫的冷漠無情氣暈了頭腦,才想著拿話逼一逼他,讓他不情愿礙于面子也得情愿。
可是她沒想到,這小大夫面上瞧著是個正人君子,實際上卻是個包藏禍心的,她一松開,他反而咬著自己不放了。
現在,她要為了母親,犧牲到底嗎?
見方喜云不說話,梅西望冷笑了兩聲,催促道:“應話啊,想好了沒有。”面對這種知恩不圖報,反而想得寸進尺,甚至動不動就拿自己來威脅的他人的人,他可沒半分同情的。
他這句話,激了眾怒,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有些人看不過眼,開始罵罵咧咧了。
梅西望并沒有生氣,也沒有受四周眾人的影響,他心里清楚眾人現在覺著他無情,只不過是求他的是個姑娘,還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姑娘家,眾人才會心生憐惜。若是換成個男人,或者是個長相難看的婦人,只怕眾人的看法就要不一樣了。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一點一點的將這方喜云的假皮給扒下來,讓人看清楚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然,明日她再來纏他,那怎么辦?
后日,再來一個跟她一樣的潑皮無賴纏上他,那又怎么辦?
看到這,丁微是大概明白梅西望想要做什么了,瞇了瞇眼,輕嘆:“真瞧不出來,他也是個心狠的。”
男人總是憐香惜玉的,在他們的心中女人就該是弱不禁風,需要照顧的,可是女人真有那么柔弱嗎?女人之間的爭斗絕對比男人更狠,殺人不見血。要不然,也就不會有那句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了。
梅西望看得透,而且還有這份心狠,那將來做他的夫人必定是個享福的。
蕭明珠撇了撇嘴,有些不太高興:“表妹走了。”
從008那里清楚地看到,寧月香走的時候,似乎很氣憤,身子都在發抖。
丁微往街角看去,果然沒了寧月香的身影,她輕嘆了一聲:“不會誤會了吧。”
“若是誤會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蕭明珠有些無精打采,她全然沒了之前那上門探口風的興頭了。
丁微輕拍了她一下:“你真能安心不管?”
蕭明珠嘟著嘴,抱怨了兩聲,輕敲了一下車廂的門,低聲吩咐:“玄二,尋個最丑的,去買那姑娘為妾。”
梅西望看到寧月香走了,身上的氣勢更冷了幾分,他不耐煩的又道:“為奴為婢是你說的,愿意為妾也是你自愿說的,怎么,現在擺出我逼良為奴的樣子給誰看?”
他這話,一下子把四周的百姓們給提醒了。
對啊,這不是剛剛那姑娘自己說的嗎?
可有人還是執迷不悟,指責梅西望道:“人家那么說,那也是你逼的。”
梅西望輕笑了起來:“我逼的,那你說說看,我怎么逼她了?我是大夫,我坐診看病,但我不是開善堂的!”
方喜云有些騎虎難下了,她將心一橫,道:“我…我愿意…只要為了我娘,我什么都愿意。”
先把眼面前的狀況應付過去再說。
他既然當眾應下了,就不能棄她們母女不管。
嘖,到現在,她還端著孝女的架子,這心機真夠深的。008嫌棄的道。
038卻不這么覺得,她還是太嫩了。沒瞧見,她都快被那梅小哥牽著鼻子走了嗎?
果不然,方喜云一應話,梅西望沒給她多思考的時間,又是一個問題砸了過去;“好。那你說,你要自賣多少銀子?”
“我…”方喜云懵,這人,也未必太狠了,真要逼她走投無路吧。
這時,人群里又擠出一個黑塔山一樣的大個子來,滿臉的大胡子,眼睛邊上還有兩道長長的刀疤,一臉的兇相,瞧著就是個不好惹的。
他在方喜云的身上瞥了一眼,張口就道:“我出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