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當然知道紫薇花的含義,想必是蕭清荷從朱勇嘴中聽到了些什么,才特意挑了這種能避邪的花樣。
“你們瞧著,我哪兒像是有事的樣兒。”蕭明珠還故意扁了扁嘴:“不過是我爹嚇著了,非要拘我在府里靜靜心神。”
她隨后將腰間原有的荷包取下交給了知春,把新的系上,“繡真漂亮,這紫薇花都像鮮活的一樣。”
她現在…連一個荷包都縫得歪歪扭扭的,別說拿繡花針了,還好阿鈞說,王府不缺繡娘,皇家也不需要新婦親手給公婆以及親朋好友送針線物件,要不然她真會哭的。
“這小東西就有什么難的。”蕭清荷很高興:“你要喜歡,改明兒我再替你做兩件新衣。”
“我不缺衣服,你自己留著穿。”蕭明珠忙拒絕,她又怕自己拒絕得太快,讓蕭清荷誤會了,又匆匆解釋:“我是說,你有空的話,給自己做,或者給姐夫做。”
“可是,我想給你做。”蕭清荷故意瞪了她一眼:“不過是兩件衣服而已,比起你給我的…你要再拒絕,我可就真當你嫌棄了我針線不佳了。”
她欠明妹妹的,何止幾件衣服能還得清的。
這一世,雖然她沒能如愿的改變自己的人生,依舊嫁給了朱勇,但是,她保住了姨娘的性命,她被過繼到了老二房,她與朱勇的相處…也與前世完全不一樣了。
也是,世上有幾個傻子,會分不清楚真情和假意的呢?
前世,她是帶著不甘和一肚子的不情愿嫁過去的,打心里就瞧不上朱勇,只怕平日里的行言舉止中也透露了不少,朱勇外粗心細,將這些看在眼中,又豈會真心待她?
這次,她在新婚之夜就與朱勇表明了心跡,說自己會一心一意的待他,安安份份打理庶事,管整好后院。當晚朱勇并沒說什么,卻在新婚次日將掌家之權交給了她,同時還將生母已逝的庶子交于她教養。同時她才發現,她記憶中的那兩個通房,只留下了老實本份的那個,據說另一個,已經被朱勇賞了銀錢,送回家婚配去了。
投桃報李,真心換實意。
成親的這幾個月,從最初的舉案齊眉,到現在的夫唱婦和,真是她上輩子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哪怕日后庶子的親姨娘再找上門來,那女子再度進府為妾,一切的軌跡也不會再走上原來的老路了。
這一切都是托了明妹妹的福。
要是沒有明妹妹替她隱瞞“莊生夢蝶”的秘密,要是沒有明妹妹出面替她向木玄真人求得那四句真諦,解開了她的心結,別說現在幸福的生活,她只怕早就被人當成鬼祟給燒死了。
蕭明珠見蕭清荷將話說到那份上,也就沒再拒絕,滿口應下:“回頭,我送幾匹好緞子去你府上。”說罷,又覺著光送蕭清荷有些不妥當,扭頭沖蕭清柳姐妹笑道:“見者有份,一人兩匹,不需要你們替我做衣服。”
蕭清琳有些不太好意思:“本該我給妹妹禮物才是,怎么好意思拿妹妹的。”
蕭清柳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笑著勸:“明妹妹是個爽利的性子,不在意這些小事,姐姐別在意。”她扭頭,沖蕭明珠露了個抱歉的微笑,嘴里打著趣:“我可光收衣料,不給做衣服的。”
蕭明珠這下可真認定,蕭清柳是真有心事,只怕這心事還與蕭清琳有關。
蕭清琳聽蕭清柳那樣一說,這才笑著應了:“那我就厚著臉皮先收了明妹妹的禮,過幾日我過府去拜見伯祖母,再帶幾件京都沒有的小巧玩藝兒給明妹妹玩。”
外頭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隨后簾子被撩開,一個三歲左右,頭上扎著兩個小揪揪,系著紅著的緞帶的小姑娘跑了進來,她身后跟著的丫頭手中抱著一歲大小的胖小子,胖小子一進屋,就沖著蕭清琳喊:“娘…娘…”
蕭清琳忙起身過去,將孩子從丫頭手中接過來,低聲詢問:“怎么把她們帶過來了?”
小姑娘忙扯著蕭清琳的衣角解釋:“弟弟醒了,找娘親…”
蕭清琳摸了摸她的頭,牽著她到蕭清荷和蕭明珠面前:“快,玉書玉墨見過兩位姨姨。”
小姑娘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福禮,胖小子兩個胖爪子搭在一起:“姨姨…”
蕭清荷取出自己早早準備好的兩個金鎖片兒,一起交給了蕭清琳:“給他們戴著玩。”
蕭明珠一瞧,實在是喜歡,忙從剛換下的荷包里掏出兩個平常無事拿著玩的玉白菜和玉兔子,把玉白菜遞給了玉書,玉兔子則交到蕭清琳的手上:“二堂姐先替他收著。”
蕭清琳又柔聲的又教兩個孩子向她們道謝,隨后歉意的笑了笑:“兩位妹妹先坐著,我先送孩子們回屋。”
“二堂姐別客氣。”蕭明珠和蕭清荷起身,送她出了門。
蕭清琳走后,蕭明珠和蕭清荷又坐回了原位。
蕭明珠笑著道:“玉書和玉墨好可愛,真像那年畫上的娃娃。”
她真想拽一拽小玉書頭上小揪揪,捏一把小玉墨的胖臉頰。
“嗯。”蕭清柳點頭,剛想開口說什么,外頭傳來動靜,小丫頭跑進來稟報,是說蕭清霜和蕭清妍以及族中的一些姐妹們結伴來了。
“只怕是知道你來了。”蕭清柳浮現了一絲惱意,要不是038提醒,蕭明珠根本就沒有留意到。
蕭清荷臉上的笑容也冷了幾分,道:“人多了,熱鬧喜慶。”
門簾撩開,蕭家的姑娘們魚貫而入,屋子里一下子多了五六人,轉都轉不開身了。
蕭明珠與那些堂姐妹們相互問了句好,就沒有什么交談的心思了,干脆與蕭清柳打了聲招呼,扯起了蕭清荷到了旁邊的小花廳里休息,留下一屋子的小丫頭們又氣又惱,又不好意思跟過來。
小丫頭送上茶水,就退到了小花廳外頭侯著。
蕭清荷瞥了眼四周,低聲道:“二堂姐是二伯父在任上訂的親,嫁的是瀏陽知府的嫡二子,成親已五載,出嫁后就一直沒有回來過,這次,她帶著玉書和玉墨回京都,只怕不是送四妹妹出嫁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