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遠就聽到了盧檸夕院子里人聲鼎沸,進去了,蕭明珠才知道里面有多夸張,里里外外的都是人,幾乎京都權貴家的姑娘們都來了。她們這一進門,院子里有那么一剎那的安靜,姑娘們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不少人眼中都浮現出躍躍欲試,想上來搭話的意思。
丁微悄聲打趣:“你在她們的眼中,就是個香饃饃。”
蕭明珠一眼白回去:“只怕是肉包子。”
“你啊啊你…”丁微恨不得用手指戳她的額頭。
院中的負責招呼客人的盧家大少奶奶迎了出來,說著客道話兒,將她們領進了屋內。
盧檸夕已經梳妝完畢了,坐在窗邊的美人榻上,“你來了…”
瞧著盧檸夕已經被刷成了白餅子的臉,蕭明珠一句恭喜忘到了腦后,取而代之的是:“你這是往臉上涂了多少面粉…”
丁微:“…”
盧檸夕客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屋內其它的人,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難受。
末了,盧檸夕嬌澀地瞪了蕭明珠一眼,忿忿地道:“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這要是換成旁人,聽到這暗示自己成親日子不遠的話兒,估計會羞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的。可蕭明珠卻滿不在意:“我才不會讓人將我的臉糊成面粉板。”
“嗯,我可記下了。”盧檸夕又頂了一句。
因她們這一來一往的幾句孩子氣的話,屋內原本因蕭明珠到來,而有些緊張的氣氛瞬間松懈了下來,不少的姑娘和新媳婦們都湊過來打趣說笑,全部忘了盧檸夕才是今天的主角,一個個的熱情都沖著蕭明珠而來。
瞧著一張張充滿了算計的笑臉,蕭明珠真是滿心的不舒服,她將自己的添妝禮給了盧檸夕之后,就客氣的詢問哪兒能讓她安靜的坐坐喝喝茶。這得罪人的話,讓不少姑娘們都變了臉色。
盧檸夕也算是了解她性子的,忙吩咐領她去水榭那邊休息。
出了院門,瞧著左右沒有旁人,蕭明珠才氣呼呼地道:“你說,她們這是想干什么呢。”
丁微伸手理了理鬢角絲毫不亂的發角:“平日里她們想見你也不容易,這逮著機會了,不過是想與你套套近乎罷了。”
蕭明珠撇嘴:“我剛回京都那會子,她們怎么不搭理我,現在一個個巴不得與我深交的樣子,真當我是傻的呢。”現在就算她們是想錦上添花,也得看看她這匹錦,還稀罕不稀罕她們那幾朵喇叭花。
丁微笑著剜了她兩眼,帶著份她自己都不自覺地寵溺,笑道:“好好,你不樂意搭理她們,就不搭理好了,反正以后也只有她們瞧你臉子的份。走,我們去水榭那邊坐坐。”
這丫頭有王爺和國公爺護著,不管到哪都能橫著走,那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她們剛到水榭,一個人影就沖了出來,人沒到,話先到了:“不是說來水榭了嗎,我怎么還先到,你們又上哪兒說悄悄話了。”
丁微站住了,低喝了一句:“蓮心!”
估計是她的語氣有些重,江蓮心一下子站住了,手扯著衣角,眼神中有些不安。
丁微一把將她扯進了水榭里,盧府的丫頭也知趣的借口去端茶水,丁微這才開訓:“你也老大不小了,還行事毛毛燥燥的像什么樣子。”
蕭明珠伸手拽住丁微的胳膊:“你訓她做什么呢,這不是沒外人嘛。”
“沒外人?”丁微挑了眉梢:“只怕不知道暗處有多少雙眼睛呢。”見蕭明珠滿不在乎,她氣笑了,伸手擰了蕭明珠一把:“她可比不得你,現在我表姑姑可是滿京都替她挑婆家呢,這要落了些不好的話在外頭,那可就麻煩了。”
本來江蓮心被她訓兩句也沒什么在意的樣兒,一聽到這話,一下子委屈紅了眼睛:“我,我不是瞧著你們來了嘛,這才會激動了些的…”她扭頭瞪著蕭明珠,又道:“上回蕭姐姐明明說過,要下帖子請我過府現你們一塊兒聚聚的,結果,總是你們在一塊兒,將我一個人丟在腦后了。”
這番沒頭沒腦的話,還夾雜著委屈,一下子蕭明珠真沒反應過來。自己這不是幫她說好話嘛,怎么還怪上自己了。
008提醒她;上回你不是扯著她去寧府幫你做證嘛,分開的時候,你說過會約她上國公府的。
蕭明珠恍然大悟,最近的事那么多,她還真忘了這一茬了。
不過,她忘了,江蓮心為何不給她送信,或者親自過來呢,來了,自己總不至于將她拒之門外的吧。
丁微可比蕭明珠要精明得多,一眼就看穿江蓮心有心事了,而且這心情只怕還有些麻煩,她擰眉,帶著分警告道:“蓮心,明珠這段日子不是病了嗎,哪里還有功夫招呼你做客的。”
江蓮心咬著唇,不作聲。她們這是欺負她嗎,打那天起,她可就一心等著蕭姐姐給她下帖子,可是知道蕭姐姐病了是事實,但也是前段時間的事了,最近,她可是一再往耿家鄭家跑。
她在蕭姐姐的心中,連那鄭湘衣也比不上嗎?
蕭明珠輕推了丁微一把,使了個眼色,扯著江蓮心坐下,安撫道:“好好,我回頭就給你下帖子去。”
回頭,又是回頭。
江蓮心的眼內閃過了一絲不悅,還有幾分怨氣。
丁微沒錯過她的眼神,吩咐文雨文雪去水榭外頭路口子那邊守著,板著臉問江蓮心:“你是不是有事找明珠?”
“我…”江蓮心咬著唇不敢說話。
這下蕭明珠也反應了過來,上回在寧家,江蓮心在與她分別的時候,也是這種欲言又止的模樣,只不過她當時急著處理林家的事,沒顧得上她。
只是,她不明白了,真有事,不方便在信里說,了不方便上門,但總可讓人給她遞個見面的口信啊。
“是當著我的面不能說嗎?”丁微的神色嚴肅了兩分;“我可是你親表姐!”
江蓮心聽懂了丁微言語中的暗示,知道自己現在不說,往后只怕說出來,表姐也不會幫她的,說不定還會阻止蕭姐姐幫她。
她狠了狠心,道:“是我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