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允鈞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心里泛著暖,卻故意板著臉:“哼,你是怕錯過元宵花燈吧!”
蕭明珠被他戳破了小心思,也不惱,頭抬得高高的:“少了你,我還逛不了元宵花燈了?我讓爹陪我去。”
“你…”韓允鈞被她咽了個正著,哭笑不得,末了故意給了她一個威脅的眼神,兩人才分開。
蕭明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足足在浴桶里泡了一刻鐘,甚至渾身都有了一層薄汗,才從浴桶里出來,真是全身所有的寒意都驅散了。商嬤嬤替她擦拭干身體,伺候著換上一套家居服,又叫知春她們籠起了火盆給她烘頭發。
知夏端了碗姜湯進來,蕭明珠捏著鼻子,一口氣將姜湯都灌了下去:“給王爺送了沒?”
知夏道:“王爺回王府了,奴婢已經讓忠伯送過去了。”
蕭明珠楞了下:“怎么回去了?”
不是說好,要聽她細細說今天發生的事嗎?
知夏靠過來些,壓低了聲音道:“據王府的人稟報,說是大皇子來了。”
大皇子啊!蕭明珠將手上的碗放下:“替我換衣服。”
她得去見見大皇子,瞧瞧他的來意。
逍遙王府對蕭明珠來說,幾乎是她的另一個家了,她從側門進去,問清楚韓允鈞在哪里招待韓允景后,就徑直去了那個側廳。
她沒直接進去,只是繞到了旁邊的耳房,示意小丫頭上了茶水后,就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偷聽。
側廳里,韓允景已經拐彎抹角的客道完了,韓允鈞全程只是笑著,“嗯”“哦”“啊”的應著。
韓允景要再不明白,再不說正事,自己就無話可說了,深吸了一口氣,徑直將來意挑破。
“允鈞,你知道那胭脂莊是蕭姑娘的鋪子嗎?”
韓允鈞微微擰眉,反問:“賣脂粉的?”
“對。”韓允景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韓允鈞,想從他的臉看出個什么來。
可惜啊,他們兩個的段數,哪里是一個及別的。
韓允景在封地當他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嬌縱小王爺時,韓允鈞已經在宮里陪同皇上與從位皇伯皇叔,滿朝大臣斗心眼了。
韓允鈞微微點頭,說了一句,讓韓允景幾乎是扎心的話:“她說要開個脂粉店玩,我也沒多在意,女兒家家的,就當閑時是個樂兒。”
韓允景差點沒跳起來。
一個閑時的樂兒,去你的樂兒,都將老子的家底折掉了一小半!
他咬著牙道:“那你可知道,她是故意針對著花妝閣的。”
“呃,有這事?”韓允鈞裝傻,望向小冬子。
小冬子機靈地接話:“主子,蕭姑娘怕您插手,所以叮囑奴才您沒問,就不需要稟報于您。那花妝閣就是蕭姑娘對面的鋪子,據說還是同一天開張的,生意不好,那邊掌柜竟然使用了下三爛的手段,故意毀了幾個姑娘的臉,買通人和大夫污蔑蕭姑娘鋪子里的脂粉有毒,還好,被蕭姑娘戳穿了陰謀…”
韓允鈞冷哼了一聲:“這種事,你也不稟報?這種不擇手段的下作人,真該死!”
韓允景聽著他們一唱一喝,只覺著被他們扇了兩耳光,不由得也冷了臉:“你是故意的?那花妝閣,是我小妾打理的。”
韓允鈞擰眉:“那今天的事,是掌柜所為,還是你的小妾指使?”他半瞇著的眼睛掃過韓允景,韓允景只覺著那眸光凌冽如刀,瞬間,他之前的怒火仿佛被兜頭的冰冷給淋滅了,整個人都有些發怵。
可怕,韓允鈞的氣勢,半分也不輸給父皇!
他沒敢多想,馬上自辯:“是掌柜所為。”
韓允鈞移開目光,他才覺著身上的壓力消失了。
也罷,他本來就不是來與韓允鈞翻臉的,要秋后算帳,也得等到他坐上那個位置之后,再與他細細算這些老帳。
韓允景擅著自認為忍一時之氣的想法,又道:“這事是掌柜的不是,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我知道胭脂莊是蕭姑娘的后,就想過來與你打聲招呼,還是和氣生財為好,不必要將事情鬧得那么難看。”
韓允鈞端了茶杯,輕輕撥著面上的茶漬,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道:“這女人的事,我們還是少管為妙,不過是幾個脂粉錢,就算虧,也虧不到哪里去的。”
“你…”韓允景站了起來,衣袖故意拂落了茶杯,兇狠的盯著韓允鈞:“何必得理不饒人!”
“大皇子的美妾都挑釁上我家門了,我還要有理,饒人,這是哪門子的理?”蕭明珠從廳外走了進來,絲毫不膽怯的看著韓允景:“大皇子別欺人太甚的好。”
韓允景冷笑了兩聲:“蕭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蕭明珠走到韓允鈞的身邊,站定了,才道:“大皇子就沒有想過,宋玉茹手中的方子何從而來?”
韓允景楞了一下,突然腦海里有一個極不好的猜測。
宋家的底蘊太淺,有那種方子明顯很突兀,可是他只想到了極大的利益,卻沒往深處想。
難道,那方子是宋玉茹從蕭家偷出來的?
怪不得,花妝閣的脂粉比不上胭脂莊的,大夫們卻說,兩種脂粉及為相似。
這要是偷了普通人家,奪了也就奪了,但是偷的是國公府的東西,人家怎么會咽得下那口氣。
開個鋪子暗地里打臉,已經很給他面子了,要是蕭國公將這事鬧到父皇面前,他的顏面只怕一分也剩下不來。
見韓允景臉色大變,韓允鈞也輕笑著道:“大皇兄還是回府再問問清楚吧,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別亂伸手的好。”
韓允景陰沉著臉丟下一句:“打擾了。”轉身就往外走。
待韓允景離開后,韓允鈞才在蕭明珠的鼻子上勾了兩下:“你啊,這么信口胡說也不怕他戳穿了你?”
蕭明珠笑著:“他心底必定也是有疑的,只是想著能生財才故意忽略了那些疑惑。他回去一問,宋玉茹必定也破綻百出,終究,不是她的東西。”
說罷,她又調皮的眨了眨眼:“再說,我只是,說了事實而已,其它的都是他想多了,如何能怪我?”
用008常常叨叨的話來說,腦補,是種病,得治!
可是聰明人,往往都有這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