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妍低頭,雙手搓著自己的衣角,緊緊抿著嘴。ΩΔ看書閣ΩkanΩshugela
剛才她們給伯祖母請安回來,她還沒向母親提起慶王府的帖子之事,母親就將身邊人都叫過來訓話,說在慶王府的花宴之前,任何人不能將將軍府得了帖子的事傳出去,否則,一律全家發賣出去。
她明白,母親是怕消息傳回府中,大伯母二伯母又要來為難七妹妹了。可是她不明白,母親為何阻止自己與七妹妹親近。
任夫人瞧著蕭清妍這樣子,有氣發不出,轉身坐在了夾椅上,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好好,我說的你聽不進去,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
蕭清妍手緊了緊,像是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任夫人,問:“母親,你為何不讓我去找七妹妹,我和她是親堂姐妹啊。”
任夫人冷笑了兩聲:“那又如何?你祖父和她祖父還是親兄弟。”
可是后來,為了一個爵位,自家公公還不是不念骨肉親情,不僅奪了爵位搶了家業,還不惜余力的打壓四叔。
“可是,七妹妹也沒有想象的那樣冷漠。您瞧瞧,我受了傷,她二話不說就去疤養顏霜送了給我。我想與她交好,有什么錯?”
蕭清妍對自家與將軍府的恩怨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爵位本是四堂叔的,最后卻落在了自己家祖父的頭上。但上一輩的恩怨是一輩的事,與她們這一代有什么關系。
任夫人不客氣的指責:“那是她給你的,是她甘愿;可眼下,你懷有別的心思去接近她,那就是居心叵測!”
蕭清妍瞪圓了眼睛,非常的不高興:“七妹妹會這樣想我?”
任夫人平靜地看著她,“那你讓人怎么想你?才對你親善些,你不心存感激,反而想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蹭她的光,占她的便宜,這還不叫居心叵測?”
任夫人的話說得有些重。蕭清妍被這話給傷著了,神色激動:“母親,您怎么能這樣想我。”
“難道你就沒有想隨她去慶王府做客?”任夫人反問。
蕭清妍被說中了心思,有些慌亂,但也不認為自己哪兒錯了,這不過就是一件小事,七妹妹舉手之勞而已,為什么不可以。
任夫人知道兩府的恩怨,大伯母對候府的怨恨由來已久,怎么會輕易的將這樣的好機會給候府沾光呢。眼下七姐兒對她們和善,她們得念著情,守著本份,才能將這份和善保持下去。當然,這些話事關長輩過錯,不能說給六姐兒聽,她只能從其它地方著手。
任夫人冷笑著,揭破了蕭清妍的幻想:“去了又能如何,你能結交到興趣相投的好友,還是回府之后能讓你祖母高看你一眼?”
“母親。”蕭清妍要哭了,小臉羞得透紅。
她確實是這么想的,要是能去慶王府赴宴,祖母和堂姐們必定會羨慕她的,萬一她再碰上了興趣相投的好友,那不是錦上添花嗎?
任夫人伸手將蕭清妍拉到身邊,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道:“六姐兒,你怎么就想得這么天真呢?能接到小郡主帖子的人不多,必定是各家貴女,你七妹妹的身份丟進去,只怕也是墊底的,不過她救了丁大姑娘,丁大姑娘必定會護她一護,可是有誰會護著你呢?你要真去了,你祖母只會更不待見你了。她怎么能容許你踩到四姐兒五姐兒頭上,甚至是三姐兒,在她面前也要比你有面子。”
庶子的孩子,能與嫡子的孩子一樣嗎?
蕭清妍咬著唇,很不甘愿地道:“如果我交了貴友…”
任夫人搖了搖頭:“王府花宴,貴女眾多,你七妹妹的身份去了只怕也是墊底,但她得了皇上贊許,又救了丁大姑娘,旁人自然會高看她一眼。可是你只不過是候府庶子、五品小官之女,你認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別人降貴紆尊與你結交的?就算你命中有貴人,交了貴友,在你祖母的眼中只不過是變得有價值了,她就更有理由掌控你的親事。”
一句一句,條理清晰,不僅蕭清妍聽得臉色蒼白,連偷看的蕭明珠也忍不住點頭。
果然喬姑姑說,這位三嬸嬸是個心思通透的。
蕭清妍緊緊抓著任夫人的衣袖,聲音都有些發顫:“母親…”
五姐姐是候府的嫡次女,卻許了個庶長子;要是她的親事由祖母決定,哪還有得好。
“別擔心,”任夫人道:“你父親挑中了他同年的長子,下月他就會隨母進京,到時候我尋個理由帶你出去見上一面,要是合適,就訂下來。眼下這節骨眼上,不要再多生事端,正好借著你受傷,暫時避一避。”
“母親。”蕭清妍又羞又惱,跺著腳,捂著臉就往內室里避。
任夫人起身攔下她,又低聲道:“明姐兒也是個可憐的,你伯祖母有心結,對她也只是面子上的三分香火情,你要念著她對你的好,將來她要是需要幫助,你就幫她一把,這才叫圓了你們姐妹的情誼。”
“嗯。”蕭清妍很疑惑,但也沒多問,應下:“有機會,我想向七妹妹道個謝。”
任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贊許的笑了。
蕭明珠讓008掐斷了攝像,她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將眼角的濕潤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有母親真好。
她的母親要是還活著,是不是也會在祖母的面前護著她,私下也會替她的幸福細細做著打算。
“姑娘。夠了嗎?”知春看到了蕭明珠臉上的寂莫的表情,急忙過來與她說話。
低頭看了眼一籃子的楓葉,蕭明珠點了點頭:“夠了,我們回吧。”
下午,娟兒悄悄進來稟報,說三姑娘奉了老候夫人之命來給任夫人送東西。
蕭明珠大概也猜得到,老候夫人也知道留下三嬸嬸和六姐姐在將軍府等于是白瞎了兩個棋子,但也要借機利用一下,讓蕭清荷有一個可以過來的理由。
果不然,守門的小丫頭過來稟報,說蕭清荷想見見她。
“不見。”蕭明珠拒絕得很干脆。
反正要撕破臉的,干脆從一開始就別做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