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特意嘉賞了蕭明珠的消息,不用半個時辰,幾乎就傳入了京都各府的耳里,不少人開始打聽將軍府的蕭大姑娘。
此時的盧家卻鬧翻了天。
丁老夫人到將軍府道歉的時候,丁大夫人也押著盧致寧上盧府興師問罪去了。
那管事媽媽被撬開了口,丁大夫人又嚇唬了一陣盧致寧,盧致寧就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盧致寧出現在莊子,是盧二夫人讓他去的,說是要給他訂下蕭家姑娘,讓他去丁家莊子那兒偷偷相看。
盧家不管娶媳還是嫁女都有相看的習慣,盧致寧倒也沒多想,準備妥當就高高興興地去了。那管事媽媽將他偷偷帶到了山腳下,遠遠的指了蕭明珠給他看,就讓他留在那處待著,說自己去請蕭姑娘過來,讓兩人說上幾句話。
盧致寧就在那等著,之后,見那邊出了事,蕭明珠救人后被蜂追,他才想沖出去救人的,只是…他最后實在是沒有面對蜂群的勇氣,才會轉身而逃。
事后,他向旁人打聽,才知道那是將軍府的大姑娘。
當時盧致寧就蒙了,將軍府的蕭大姑娘,那不是祖母瞧給二哥和四弟的姑娘嗎?
英勇無畏,有膽有謀,他敬佩這樣的姑娘。
于是在面對丁大夫人的詢問時,他就老老實實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說了。
丁大夫人氣得直哆嗦,氣白了臉。
她與盧二夫人本是表姐妹,平日里往來也算是頻繁,那管事媽媽又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陪房,盧二夫人正是利用這一點人和,才布下了這局。
她大致也能猜到盧二夫人的心思,必定是盧二夫人不喜歡蕭明珠,怕盧老夫人真將蕭明珠訂給了自家兒子,才會想出這么一計來。
盧二夫人還真是這么想的,她想蕭明珠從新安那種鄉下地方來,必定是眼皮子淺,沒見過什么大家公子哥的,盧致寧的皮相不差,又能言善辨,必定會討得蕭明珠的喜愛。只要他們看對了眼,這門親事就水到渠成了,盧老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來。沒承想,一場蜂禍,將她的計劃全給毀了。
可是,僅僅如此嗎,那野蜂與瘋馬之事,與盧家有沒有關系?
丁大夫人與丁老夫人一番商量,兩人都覺著未必會是盧二夫人所為。
丁家管事和馬場管事能混到這個今天這個位置上,都是經事的老油條了,要是沒有極大的誘惑,怎么敢做下這種事來。
再者盧二夫人也知道今天的宴會上可是有韓婉婷這個小郡主在,韓婉婷要是出了差錯,盧家也未必承受得起王府的怒火。
但不管幕后的黑手還有誰,盧二夫人也不是可以輕易原諒的,與其去敲打她,還不如直接將事捅到盧老夫人面前去,說不定還有些意外收獲。
丁老夫人去將軍府時,就讓丁大夫人去了盧府見盧老夫人。
盧老夫人聽完了丁大夫人的話,差點沒氣暈過去。
“好,好,好得狠。”盧老夫人臉都氣白了,她覺著明姐兒好,才會悄悄給兩個兒媳婦遞話,讓她們先留意一下明姐兒的性子與品行,要是覺著與自家哥兒合適,待蕭懷恩回京之后,再去將軍府提提,先口頭將這門親事訂下來。
先給自家孫兒訂下,沒想呂氏這個眼皮子淺的,竟然想將明姐兒推給盧致寧。
盧致寧一個二房的婢生子,如何能高攀得上將軍府的嫡長女!
今天要是被呂氏算計成了,兩家只怕做不成親,只能成仇,往后她哪有臉去見許家老妹子。
再者,就蕭懷恩對明姐兒的寵愛,只怕是寧愿拆了盧府,也不會將明姐兒委屈地嫁到盧家來做庶兒媳的。
這幾年,她本是念著兒媳與兒子夫妻分離不好,才沒讓兩個兒媳民拘在她身邊伺候,沒想到這呂氏倒是越發沒了規矩,都敢算計到她的頭上,還將手伸到丁家去了。
丁大夫人起身福了福:“還望老夫人見諒,我實在是…”她起身往盧老夫人面前走了一步,壓低了聲音說了野蜂和瘋馬之事。之后又道:“依婆婆看,這事大致與呂氏無關,只是老夫人明白了,就怕有心人利用了,到時候說不清楚…”
盧老夫人快氣暈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
讓三哥兒私自去相看明姐兒的事傻事,呂氏做得出來。
但要在丁家莊子里放上南蠻野蜂,再買通馬場管事在韁繩下面放毒蜂,事發之后,兩個管事還上吊以絕線索,這種事呂氏絕對辦不到的。
還就是丁大夫人那句話,怕就怕真正做下這一切的主謀,最后將呂氏這個傻子推出來做擋箭牌…
丁大夫人知道自己來的目的達到了,嘆息了一聲,起身沖盧老夫人福了福,道:“老夫人,我就不久留了,母親上將軍府去賠罪,還不知道怎么樣…”
盧老夫人聽透了丁大夫人的話音中的暗示,道:“你放心,此事我盧府一定會給丁府和將軍府一個交待的。”
丁大夫人也就點到為止,起身告辭。
待丁大夫人走后,盧老夫人直接將茶杯拂在地上,道:“將呂氏給我叫來。”
呂氏不見盧致寧回來,一直坐立不安,聽得盧老夫人叫她,整個人七魂三魄嚇掉了一半。
她當初設下這個局的時候,就想到母親知曉后必定會發怒的,但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
那個兒媳婦她是決定不會要的。
再者,她只是讓盧致寧去與蕭明珠相看,又沒盧致寧去非禮蕭明珠,只要蕭明珠自己守規矩,發乎情,止乎禮,誰還能說她什么不成嗎?要是蕭明珠自己不安份,見盧致寧長相俊俏自己動了心,那又能怪得了她?
呂氏咬咬牙,硬著頭皮往正院過來。
呂氏踏進側廳時,地上的茶杯碎片已經被收撿干凈了,盧老夫人臉上的怒氣也都消散了。呂氏從盧老夫人面上看不出什么,小心翼翼地給盧老夫人見禮:“母親叫兒媳過來,可有事吩咐?”
盧老夫人拿起茶蓋,慢悠悠的撥弄著上面的茶沫,隨意地問道:“三哥兒也不小了,該訂親了,你可對他的親事有所準備,想給他挑個什么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