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這玩意有什么好學的
如果自己的爺爺還在的話，差不多也是這個年齡。
“嗨，老爺子，你快坐，今天我是來請你老人家幫忙的！”
周德輝不得不重新坐回破舊的沙發上，周平這才說明來意。
真是無巧不成書。
誰能想到無意之中救下的這位周老爺子，竟然還是個搞收藏的行家。
“唉！老了！老了！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沒什么地方能幫到您啊！偏偏我那養子又是個混賬王八蛋，只是苦了雪兒這孩子。每天早出晚歸的賣保險，全給那個逆子揮霍了！哎！作孽啊作孽！”老頭子滿臉懊惱之色。
周平一陣沉默。
看來周雪也沒有跟老頭子說實話。
她哪兒是賣保險呀…
“今天我這個事，您老人家還真能幫到我。”周平十分認真地說道。
之前和周雪見面之后，周平想著花點錢找個好律師，將周磊那個混蛋送進監獄，然后再給周雪找一份工作，就可以放下心了。
按照周平的想法，是讓周雪帶自己去古玩街，然后找個鑒賞方面造詣比較高的內行請教一二也就成了。
周雪在聽到這個要求后，便告訴周平她爺爺在鑒賞方面就有很高的造詣。
聽她這么一說，周平不由得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同時他也暗暗感嘆這個世界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是有些奇怪。
他壓根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落魄的老人，居然會是收藏方面的行家，這個行情似乎有點不對啊，國內搞這個的似乎混得都不錯啊。
老爺子是上世紀五十年代跟隨父母偷渡來美的。
結果，他父母被抓，從此音訊全無。
他有幸被一個好心華人救了下來，但是對方也不容易，維持自己一家子的生活都非常吃力。
最后，他不得不把周德輝送到了洛杉磯唐人街。
輾轉之下，不到十歲的周德輝在一間古玩店當了學徒。
因為他機敏好學，還踏實勤快，店里的師傅也愿意把東西教給他。
那個年代國難剛定，好多原本藏起來的寶貝也被挖了出來，又隨著移民，偷渡，買賣，大量涌入國外。
周德輝運氣很好，趕上了一個收藏界的黃金時代，在那個時代見識了太多的寶貝。
雖然這些寶貝，一件都不屬于他，卻讓他掌握了非常扎實的鑒賞知識。
可惜后來老板看走眼幾個寶貝，搞得破產關門。
周德輝又重新過上了打工的生活。
似乎也是差點運氣，老爺子空有一身鑒寶的技術，卻沒有發揮的余地，再也沒有翻過身，直到現在。
不過周平卻知道，如果周德輝真像周雪說的那樣厲害，那他也算是否極泰來，能夠真正實現人生價值了。
雖然來得晚一點，但終究還是來了。
“什么，你是說，讓我幫你鑒定一批古董？”周德輝眼神之中明顯閃過一道亮眼的光芒，可是下一刻，卻又黯淡下來。
他微微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老咯！眼睛不行了，不行了！容易看錯！怕誤了您的大事。”
其實周平也沒有想讓周老爺子太過折騰的意思，聽他這么一說，干脆說道：
“老爺子，我的想法是，你把關于鑒定古玩方面的知識都教給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學啥？學看古董？這玩意有什么好學的呀！現在都不靠這玩意兒。”周德輝一邊感嘆，一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的聲音有些苦澀，帶著一抹自嘲：“那個什么光儀的機器太先進了，東西放進去，什么年代的，什么材質的，一下子就能掃出來。”
“安全可靠，沒有爭議。現在誰還靠眼睛看呀！”
周平當然知道老爺子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嘆。
按照周雪的說法，周德輝后面當然也嘗試過繼續從事古董行業。
但是，他一沒資本，二沒名氣，能接觸的也是些貨色一般的古董。
甚至看的假貨，比真貨還要多得多。
便宜點的東西，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用現代科技去檢測，也大大弱化了他們這種人的作用。
“老爺子，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我也不白讓你幫，給你五萬美元的報酬怎樣？”花點錢就能學個技能，周平覺得挺值得。
老爺子耳朵還是極好的，就是反應有些遲鈍，交流起來稍微有點費勁。
“別別別！”
周德輝連忙搖手說道，“你是我救命恩人，怎么還能要你的錢，況且我也只是有些看古董方面的經驗，算不上專業鑒定師。”
“你要是想學我教給你就是，教給你就是！就是花的時間恐怕不少，一般人可沒有那種耐心。”老爺子實話實說。
“那些東西種類繁多，實在有些駁雜，我當初耳濡目染，都花了好多年才算是摸到了一些門道。”
對于學習的難度，周平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堅持說道：“老爺子，錢還是要給的。這畢竟是一門技術，現在外面想學還不容易學到呢。”
周德輝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期盼說道：“真的不必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把雪兒這丫頭帶走吧，她在這里遲早要被周磊那個狗東西禍害了！”
得，這個話題要是繼續聊下去，指不定聊到什么時候。
周平也不再磨嘰，掏出那本圖冊，直接轉移話題：“那成，老爺子，你先看看這上面的東西，有你見過的沒？”
老爺子嘴上說著他的知識都是沒用的，對古董行業已經失望了，可是當看到周平拿出圖冊來的時候，眼睛里再次閃爍出了剛才那種灼灼的光芒。
“雪兒，你在干嘛呢，快點把我放大鏡拿來！”周德輝大聲的招呼，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老頭子估計是年輕時候當伙計受了不少委屈，周雪一直在忙上忙下的收拾屋子，居然還要被罵，周平都替她感覺委屈。
周德輝剛才那個提議還是挺可行的。
但是想到周老爺子現在的情況，他又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可以看得出來，周德輝對于古董的喜愛是深入到骨髓里。
哪怕是一副圖冊，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渾濁的眼睛里面，在這一刻仿佛都能蹦射出灼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