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電梯,周平眉頭皺了起來,越想越不對勁。
監控怎么可能沒壞呢?
第一個輪回的時候,弗蘭克明明說監控壞掉呀!
當時自己出了公寓樓,就是因為監控攝像頭壞了,讓他沒有最關鍵的不在場證明。
中間他消失在監控外的那幾分鐘時間顯得十分尷尬,再加上死者身上有他的指紋,讓警方懷疑到他身上,而且作為重點疑犯關注。
現在伯德居然告訴自己,監控沒有壞?!
不對!
這中間肯定有人在撒謊…
要么是弗蘭克在套自己的話,故意把沒壞的監控說成是壞了,要么就是伯德撒謊。
可是,弗蘭克為什么要撒謊?
身為警察,他難道不知道以這種方法套供是違法的嗎?而且如果證據拿出來,他是要吃官司的!
由此可見,就是伯德撒謊了!
可是,伯德為什么要騙自己呢?
他完全可以承認監控壞了呀,自己又不會扣他錢。
撓了撓頭,周平帶著疑惑走出了電梯。
就在走出電梯的一剎那,周平眼前突然一亮。
那天監控壞了,看似巧合,可是如果是有人故意把監控弄壞呢?
這樣就可以讓周平失去最重要的不在場證據。
只要刪除這一段的監控,然后破壞掉監控攝像頭,完全可以偽裝成監控在之前就壞了。
今天監控之所以沒有壞,是因為他沒有在那個點出現在那里,所以沒有必要破壞監控。
這么想來,一條清晰的思路出現在了腦海里。
為什么監控會壞?
是因為有人要毀滅周平不在場的證據!
那么誰需要毀滅周平不在場的證據呢?
毫無疑問,肯定是兇手想要將臟水往他這個適逢其會的倒霉蛋身上潑。
誰能這么輕易接觸到監控,并且在沒有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刪除錄像破壞攝像頭呢?
只有他了,周平腦海里面隱隱浮現出了一張面孔來。
凌晨四點的拉斯維加斯,雨水沖刷著街道,仿佛是要將整個城市所有的污穢都清洗干凈一般。
在床上睜開眼睛之后,周平忽然有些猶豫不定。
如果撇開其他推斷,按照前兩個循環都是五個輪回結束的規律來看,也許這就是此次循環最后一個輪回。
如此來看,自己下一步的抉擇就很重要了。
是按部就班等到警方介入,憑著基蘭身上殘留的指紋,再給自己扣上頂嫌疑人帽子呢?
還是主動出擊,將那個為民除害的真兇揪出來呢?
想到這里,周平不再猶豫,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做出了決定,這個鍋,老子不想背了,每次循環都要被警察騷擾,找律師交保釋金,煩都煩死了!
按照周平昨天晚上的推測,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伯德這個老好人干的,即便不是,有重大嫌疑的也是他,而不是自己。
這會,他動手了嗎?
想起上次弗蘭克說的兇案發生時間,周平忽然覺得自己不必太著急,有必要緩一緩。
垃圾就該送到垃圾箱里,免得到處禍害人。
六點,天微亮,熱了熱身,活絡了片刻,周平出門來到電梯口。
等待電梯到來的時間,短暫而又漫長。
進了電梯之后,周平卻顯得很平靜,拋開了其他雜念。
二樓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周平躡手躡腳來到基蘭家門口,門虛掩著,里面隱隱有股血腥味,看來案件已經發生了。
樓道處突然傳來一聲響。
毫不猶豫,他拔腿直奔一樓樓梯口管理員的房間。
門是虛掩著的。
打開手機燈,一把推開門,周平看到了背對著自己,雙手放在柜子里的伯德。
感覺到光亮,伯德猛然回頭,看到周平后,他的臉上充滿了慌亂和驚訝。
“周,這么早就起來了,有什么事嗎?”伯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周平笑了笑:“家里燈壞了,想問問你這里有沒有工具呢。”
“哦,需要什么工具,我馬上幫你拿!”
周平眉頭一挑,“伯德,我怎么感覺你呼吸有點急促,剛出去跑了步回來?”
“恩,我有哮喘病,剛才一下子醒了感覺有點喘,所以準備到柜子里拿藥!”
周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伯德先生,不是我說你,這么重要的藥,下次最好還是放在床頭比較好。”
“對!你說的對,周,下次我一定照你說的做!”
這時,屋子里亮了起來,周平已經打開門口的電燈開關。
“對了,伯德,你睡覺連外衣都不脫的嗎?”周平跟著問道。
“恩,習慣了,作為公寓的管理員要隨時做好起夜的準備,穿著睡挺好,起來也很方便。”伯德的借口顯得很蹩腳。
“周,你稍等會,我吃了藥就幫你拿工具!”
“伯德先生,如果你要掏的并不是藥而是槍的話,我奉勸你最好別掏出來,那樣只會讓你的罪名加重。”周平不緊不慢地說道。
聽了這話,背對著周平的伯德整個人感覺都矮了一截。
伯德將左手拿了出來,周平再,當看到伯德五個手指動了動,手上并沒有什么東西,才暗暗寬了心。
然后右手又拿了出來,同樣沒有東西。
“周,我現在轉身,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說話間,伯德緩緩的轉過身,這時候周平才看到他的正臉,和昨天看到他比起來,整整蒼老了十歲不止。
“說實話,伯德,你在公寓的口碑一直都非常不錯,我實在是難以置信,你為什么會選擇殺死基蘭,那個人渣值得你賭上自己的命運嗎?”周平開誠布公地說道。
伯德,作為公寓的管理員,一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這些年來不知道為公寓里的住戶解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麻煩。
可是現在,有口皆碑的老好人伯德,竟然槍殺了那個人渣基蘭,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面對周平的詢問,伯德臉上擠出一絲非常勉強的笑容,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椅子,示意周平坐下。
周平也不和伯德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伯德緩緩走向周平,手往衣兜里掏去,周平瞬間警覺起來,隨時準備暴起制服伯德。
當看到伯德掏出來的東西后,周平又松了口氣,是包煙。
“周,要來一根嗎?”
周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抽煙,周平在國內就已經學會了,畢竟在華夏的大環境里面,雖然未成年人禁止吸煙,但是不得不說說,未成年人占了吸煙人群很大的一個比例。
畢竟在國內,未成年人想要買到煙太簡單了。
不過到了美國之后,周平漸漸地就已經把這玩意戒了。
原因嘛,是因為美國的煙太貴,正規煙最便宜的都要折合人民幣二十一包。,而不正規的,往往很不安全。
此刻周平的心情極度不平靜,或許真的需要一根煙冷靜下。
從伯德遞過來的煙盒里抽了根出來,伯德又掏出火機,幫周平點燃之后,又給自己點上。
兩個人都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房間里面繚繞上升。
伯德緩緩說道:“周,你很詫異我為什么要殺基蘭是嗎?”
周平點了點頭。
伯德眼里帶著幾分哀傷道:“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什么!
周平受到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于猜出伯德是真兇時候的心情。
混蛋基蘭,竟然是好人伯德的兒子?
“伯德,你不是未婚嗎,什么時候有了一個兒子?”
伯德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周平默然了,他知道伯德不想說這件事,后面肯定還有一個曲折的故事。
一個小時后,兩個人把剩下的半包煙全部都抽完了,伯德也零零碎碎的講了一些他為什么殺基蘭的原因。
基蘭這個混賬,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坑爹玩意,不務正業,劣跡斑斑,可以說是死不足惜。
如果把周平換成伯德,周平恐怕不會槍殺他,而是親死他才解氣。
當然,對于伯德,要不是看在他以往盡心盡力為大家服務,而且一把年紀的份上,自己正義的鐵拳早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讓老子每次都要背鍋,被警察騷擾,你難道就不能勇敢一點,坦蕩一點嗎?
“周,我很好奇,為什么你會突然出現,還知道是我殺了基蘭呢?”伯德充滿疑惑問道。
周平翻了翻白眼,他能告訴伯德自己經歷了輪回才推斷出的嗎?
“我想用我們華夏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當時我正好失眠了,而且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樓下人有血光之災,所以就順著感覺下來了。”
周平的一番回答雖然高深莫測,但也漏洞百出,當成一個笑話來聽是再好不過的。
“呵呵,周,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就算沒被警察查出來,恐怕我今后的日子都會生活在煎熬里,現在的感覺還不錯,說出來之后一身輕松!”
說著,伯德下意識的去掏香煙,卻發現煙已經被抽完了。
“走吧,出去買一包,順便我還可以請你吃點東西。”周平指了指外面道。
伯德點了點頭:“也對,吃好我也應該去自首了。”
作為公寓管理員,伯德屋里面常備不止一把雨傘,兩人一人一把,打起傘往公寓外面走去。
來到公寓門口,伯德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個公寓做了快十年的管理員,其實我早就已經累了倦了,這樣也算是種解脫吧…”
要知道伯德這種情況再加上自首,判刑應該比較輕。
雖然周平對美國監獄情況不是很了解,不過從網上一些資料來看,監獄里面的生活還是挺輕松,至少比做公寓管理員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