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平生在平日里,只看得起用劍的。
用劍中又只看得起劍術比他厲害的。
因此,平日里說話就十分討人嫌,現在挖苦起別人來,就更加不會收斂。
“我說你白癡,還是個你爹頭撞柱上,看見一頭大白豬,上了她,不小心剩下一群笨豬,還在笨豬群里專門挑了一個特別笨的,把他丟了,然后把特別笨的豬的胎衣養大的大白癡!”劍平生吐出一串話。
說罷后,劍平生咳嗽起來。
寒氣入體,令人生不如死。
“你,你…”見劍平生要被押走,泉水城主道:“你,你給我站住!”
劍平生還真就站住了。
后面押送的妖怪們也不說話,樂的看他們笑話。
“我站住了,你能把我怎么樣?”劍平生頭微低,目光從垂落的頭發間,斜睨泉水城主。
“出來打我,你出的來嗎?”劍平生輕蔑的說,“蠢貨,白癡。”
“你…”
“你就是出的來,你是我對手嗎?”劍平生的嘴如手中的劍,凌厲而傷人。
“愚蠢!”劍平生說一句,繼續向水牢深處走。
“我…”落了面子的泉水城主回頭,見牢房內的所有人看著他,不悅道:“看什么看!”
牢房內的人把頭扭過去,各忙各的去了。
泉水城主卻趁著妖怪們把劍平生關起來,折回來的機會,攔住他們。
“哎,幾位,我說…”他把幾個魚妖招呼過來,壓低聲音說:“我是泉水城城主,天生與水親切。咱們都是與水有緣,怎么也算半個兄弟不是?”
“你想說什么?”魚妖不耐煩的問。
“我就想讓你們幫我帶個話,告訴燭老大,我心在他這邊,我和那余盟主一點兒關系也沒有。當初他們結盟的時候,我壓根沒理會。”泉水城主低聲說。
“行,你等著。”魚妖答應一聲,拖曳著尾巴去了。
他們是魚,在這水牢中倒是如魚得水。
水牢深處,見魚妖離開,周圍安靜后,劍平生伸展一下被困龍索綁著的手腳,弄出聲響。
這困龍索,由東荒王鑄造,原是教訓那些犯錯的龍的。
但凡被這困龍索綁上,任何龍,即便是應龍,也會渾身力氣使不出,乖乖地認罰、挨打。
仙人們綁上,自然丁點兒仙力也用不出了。
被響聲所擾,牢房內的幾位仙人睜開了眼。
與劍平生住在一起的全是熟人:有迦難城城主迦難留,在東荒會盟時,他曾花錢請余生把他安排在尼姑房間和桌子旁邊。師太也被關起來了,在對面,同揚州城主的朋友,曾送清姨吉云草的吉云城主住一起。
他倆在出家前曾是夫妻,愛好佛法,但因理念不合,憤而出家,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太虛城的城主,一位道士也住在這兒,在會盟時,他就想搶和尚的師太。
還有一位漢子也住在一起,名為驚風云,人送外號百曉生,每年一度風云榜的撰寫者。
不過,這個榜單現在的榜首早已經失去了公信力,人們看榜都是看第二名。
這是因為,自從被東荒王追砍后,風云榜的榜首就全是東荒王的名字了,絕色榜,高手榜,財富榜,甚至最受歡迎榜這些也就罷了,更過分的是最英俊榜,最想嫁榜的榜首也是她的名字。
許多人都覺著,驚風云的節操掉盡了。
余下的一個人就是酒劍仙了。
他們這幾個人住在同一個牢房里,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在渾渾噩噩中,他們被驚醒,都看向劍平生。
“咳咳。”劍平生的喉嚨有些嘶啞,他清一下嗓子后才道:“余盟主來了。”
“什么?”幾個人被折磨的麻木了,一時間沒聽清。
“余盟主來了!”劍平生大聲說。
“你說什么!”幾個人瞬間坐直了身子。
迦難留激動地說:“余,余盟主來救我們了?”
“反正不是來害我們的。”劍平生說,具體的內容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聽驪龍這么喊了而已。
“肯定是來救我們的!”太虛城主道士說。
“這時候來救我們…”酒劍仙想的更多,“難道他和燭陰已經分出勝負來了?”
不等別人說話,他已經搖頭自我否定了,“不可能,若是見勝負的話,燕亭早就來告訴我們了。”
他看一眼墻上掛著的皮影,毫無動靜。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迦難留說,“他用他自己,來換我們?”
“這…”眾人驚疑不定。
驚風云說:“以我被追砍的經驗來看,盟主應該不會這么單純。”
眾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眾人再次沉寂下來。
許久后,劍平生道:“不管怎么說,盟主此次前來,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對。”驚風云高興地說:“我們出去,指日可待了!”
“太好了。”太虛城一拍手,振奮的說:“咱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劍平生冷冷地說:“萬一盟主真是來換我們,那我們怎么辦?”
眾人一愣,又安靜下來。
讓他們就此逃走,不管余生死活,這不是仙人所為。
但若要動手的話,他們恐怕又不是對手。
莫說燭陰了,單說島上看管他們的四頭角龍及其手下,他們所有仙人聯手也只是堪堪應付而已。
見眾人沉默,劍平生道:“我在外面的時候,偶爾聽了一句,似乎,燭陰不在島上。”
話音一落,在座的仙人登時眼前一亮。
“太好了!”迦難留說,“以盟主當年斬殺饕餮的厲害,再加上我們,足以闖出去了。”
他們倒是不知道,今日的余生早已不是吳下阿蒙。
“不錯。”酒劍仙點了點頭。
當務之急是聯絡被困的仙人,讓大家有所準備,等被余盟主救出去的時候,大家趁機發難,鬧他個天翻地覆。于是,迦難留喊對面的師太,太虛城主則在這邊水牢一個又一個傳遞著消息,讓大家提早做好準備。
他們在水牢商議的時候,仙山頂端的亭臺樓閣之中,四位角龍也在商議如何招待余生。
“他可是東荒王之子,禮數怎么也得周全一些,萬一以后…”角龍中的老二說。
“老二,你他媽的是真二,咱們都這樣了,還想什么退路。”角龍中的老三說,“咱們現在的頭領是誰?同樣是蛇的燭陰燭大人,他老人家可與這娘倆有仇,要我說,咱們就往死里整他。”
老四猶豫,“這不大好吧,這畢竟是東荒王之子。旁的不說,以咱們的實力,整不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