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藥僧
寒山城，上城。
寒山城的上城與下城格外不同，亭臺樓閣，碧瓦朱甍處處可見。
街道也十分寬敞，用青條石鋪成，坐車行走在街上，都不帶顛簸的。
街上妖怪也很多，但相比下城的街道，這些人身穿華服，舉止有禮，說話小聲。
更不同的是這些妖怪經常停下來，從懷里取出小瓷瓶，輕輕地吸上一口，然后露出享受的神情。
街頭便有幾個妖怪，相互分享著新出的五石散。
“這不錯，有一股香草的味道。”一妖怪向同伴推薦著華族新出的五石散。
另妖怪湊上來聞了聞，“嗯，是不錯，你們華家真會做生意，五石散還能添加這味道。”一妖怪說。
這妖怪披著一件紅袍，里面穿著一件華服，在頭前面還長著兩個牛角一樣的東西，活像小惡魔。
他說話的時候，有上下各兩顆尖利的牙露出來，在陽光下甚至閃爍銳利的光芒。
“不如你們家會做生意，我打獵歸來的時候，見橋上有個妖怪還不上欠你們家房錢，準備跳河自殺。”說話的人搖了搖頭，“可惜呀，那魚頭妖多事，把他攔了下來，白耽誤了我的功夫，熱鬧沒看成。”
這妖怪也穿著一件華衣，不同于別人華服的是，屁股上開了個洞，露出一條狐貍尾巴。
華家的妖怪隨口一問，“你們家房價是不是又漲了？”
“嗯，你們華家五石散不也漲價了。”惡魔小妖怪說著，把手里的小瓷瓶準備遞給華族妖怪。
恰在這時，一枚箭憑空而來，“啪”的刺破小瓷瓶，然后遠去了。
三個妖怪一呆，華族妖怪繼而喊道：“嘿，我的五石散，哪個不要臉的射箭？”
他轉著圈的在大街上掃了一遍，他們處在偏僻的地方，所見之處并無挽弓之人。
“見鬼了。”華族妖怪罵罵咧咧，“我托七舅姥爺好不容易買的，還沒吸幾口呢。”
華族這一大家子太大了，這妖怪顯然不是直系子孫。
狐族妖怪就比他聰明多了，此時正挺著個鼻子在空中嗅那些五石散呢。
“別讓我逮住這射箭的，逮住了我不把他扒皮抽筋，我是他孫子！”華族妖怪說。
“行了，別生氣了，我這兒有一瓶，雖比不上有香草味的，但也不差。”惡魔妖怪從懷里取出一瓶。
話音剛落，“咻”的又一箭，把這瓶也打破了。
這一箭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刺破瓷瓶后彈一起，折射一下飛到別處了。
三個妖怪同時仰望天空，“這他娘的怎么回事，天上下起箭來了？”
“得，現在只有我這一瓶了。”找不出異樣的狐妖低頭，從懷里取出自己那瓶，“我不介意分享，但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也知道我在青樓的地位，沒什么錢，你們別給我吸沒了。”
“放心吧，若沒了，我是你孫子。”華族妖怪接過來。
剛要聞，兩只箭呼嘯而至，一箭刺破了瓷瓶，然后向遠處的閣樓去了，留下三個妖怪發呆。
安靜片刻后，“發現沒有？這兩只箭朝著你們胡家千面妖狐的閣樓去了”，惡魔妖怪說。
狐妖點了點頭，然后猛然一怔，倆妖對視一眼，拔腿就向千面狐妖所在的紅樓跑去。
留下華族妖怪在原地思考，究竟要不要當狐妖的孫子。
剛到紅樓前，倆妖怪正要上去，見一身穿華麗華服的妖怪，在妖怪的簇擁之下罵罵咧咧向這邊走過來。
惡魔妖怪急忙肅立，恭敬地說：“見過家主。”
來者正是紅家家主紅赤焰，他問這妖怪：“有沒有看見拿弓的？”
“沒，沒有。”惡魔妖怪正疑惑家主為何問這個，卻見他屁股上插著一支箭，箭羽正抖動著。
他一呆，莫不是方才刺破他們瓷瓶的箭？
正想著，樓上也響起一陣腳步聲，“誰，哪個沒毛的畜生，居然敢射老娘的屁股！”
整個寒山城內，紅樓，白樓，黃樓，所有青樓背后的主人——白家家主白銀雙插著腰，朝著大街憤怒的罵道。
兩個小妖怪身子微微后仰，見到一只箭羽在白銀雙的屁股上抖動。
“你也被射中了？”紅家家主紅赤焰驚訝的看著白銀雙。
“你也被射中了？”白銀雙也一愣。
“是啊，真夠巧的。”紅赤焰說。
“巧你姥姥，老娘的閨女眼看著還有幾天就見客了，屁股上中了兩箭！”白銀雙道。
射的還挺對稱，不偏不倚，倒有些美感。
“什么？”紅赤焰還有幾個妖怪一驚。
白銀雙忙道：“我什么也沒說，你們什么也沒聽到，聽見沒有？！”
臀部中箭，對將出閣接客的女子而言，終究有些不妥。
在見妖怪們點頭后，白銀雙隱晦而又千嬌百媚的看紅赤焰一眼，“你怎么也中箭了？”
“我他娘怎么知道”，紅赤焰一臉郁悶。
射了四箭后，余生收弓下樓。
“你們暫時會咸魚客棧吧，這邊別管了，明兒會有人求著我們開張的。”余生說。
他又回頭囑咐小公子幾句，讓他加大痛斥青樓對淪落風塵女子壓迫的力度，另外保護好在自己的客棧。
“別讓外頭那畜生給拆了。”余生說。
“你放心吧”，小公子非常自信的說，“那畜生在外面，我奈何不了他。”
“但到了屋里，嘿嘿，余掌柜，沒有什么是我一屁搞不定的；若有，那就再來一次。”小公子說。
余生不說話，小公子說的這話有味道。
看富難和葉子高他們心有余悸的模樣就知道了。
話說，自從余生的自信療法見效后，小公子的自信直線上升，現在自信的都有些狂妄了。
大悲山和茶山暫時無事，余生回到鎮子上。
“掌柜的，你那四箭射的中嗎？”坐下后，為余生到一杯茶，葉子高問。
“放心吧，讓箭飛一會兒，明兒就有答案了。”
余生說著環顧四周，見他出去這會兒，客棧多了三個人，一個和尚，一對老夫婦，分坐在兩張桌子上。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日常，站起身向他們走過去。
“大師，有什么打動你心靈的菜？我幫你做。”他對離著近的和尚說。
“打動心靈的菜？”和尚抬眼看余生一眼，“沒有，打動心靈的藥老朽倒有。”
他搖了搖放在旁邊的葫蘆，“老朽這兒什么藥都有，眼疾，痔瘡，閉眼歪斜流口水，狐臭口臭腳臭，滋陰補陽，房中金槍應有盡有”，他居然越來越有精神，站起身，小眼瞇著看余生，“小公子，要不要來點兒？”
“我又沒病。”余生郁悶的說。
“此言差矣，有病治病，沒病強身。”老和尚說，“我佛慈悲，我給你便宜點兒。”
“我身體好得很，也很強壯。”余生轉身要去老夫婦身邊。
“哎，此言又差矣”，老和尚攔住余生，“我看你眼有血絲，嘴唇發紫，明顯外強中干，日后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勸你還是早買我的藥為妙，不僅保你的陰陽協調，而且可以繼續生長。”
他苦口婆心道：“小公子，我看你鼻子，顯然還有所不足，我勸你千萬別錯過了最佳生長時機。”
余生聽了一頭霧水，“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別不信，我問你，一夜春夢時，是不是不曾一逞雄風，便已繳械投降？”老和尚說。
余生情不自禁點頭，在遇見小姨媽之前，這倒是有過。
“著啊，這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跡象。”老和尚高興地說。
“什么？”余生還沒說話，富難、葉子高站起來，紛紛圍住老和尚。
余生見狀，趁機溜走了，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騙鬼呢，他眼有血絲，純粹是被憋的。
他站到那對老夫婦身邊，“兩位，有什么特別想吃的的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