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平衡
“公子，請慢用。”葉子高優雅的一躬身退去。
圍觀的妖怪再次驚呆了，昔日酒樓里那些酒客再高貴，再富有，也不曾享受過這待遇吧。
這玻璃杯，這精美的蠟燭，還有倒酒時的優雅。
“全透著一個字，高貴!”一妖怪說出眾妖怪的心聲。
“可那是兩個字。”一妖怪在旁邊說。
“是嗎？”說話的妖怪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打個“哈哈”，“我是妖怪，不識數正常。”
糾正他的妖怪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不讀書的下場，丟豬。”
隨后，他恍然，“難怪掌柜的要用書兌換這串兒，肯定也是愛學習，愛看書的人。”
“對，對”，眾妖怪看余生的目光不一樣起來。
不管在什么地方，讀書和學習的都是受尊敬的，余生在他們心目中又拔高一個高度。
順帶著，對余生用書換串兒也不覺著奇怪了。
余生耳目聰靈，在燒烤之余把他們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對于他們的解釋，余生有些哭笑不得，心說你們高看我了。
不過娶了個愛看書的媳婦倒是真的。
余生回頭看城主一眼，見她飲著酒，吃著串兒，翻著書，說不出的優雅。
他回過頭，心思一動，把十根串兒交給葉子高后，手上忙著，抬頭喊道：“諸位放心，把書還給我們后，我們將在客棧建立一座藏書樓，到時候大家隨時可以進去看書。”
“呵”，眾妖怪驚訝的看著余生，這些余生對他們的觀感又不一樣了。
用串兒換書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建藏書樓，讓他們隨時上去觀看，好人呀。
不知妖怪里面有好妖怪，人里面也有好人啊。
一皮膚黝黑的豬妖問道：“掌柜的，真要建藏書樓？”
“當真，若有假，你們砸了我客棧。”余生說。
“你等著，我家里還藏著幾本書。”這皮膚黝黑的豬妖匆匆走了。
他是愛書的，方才覺著用書換串兒有辱斯文，現在不覺著了。
其他妖怪也贊不絕口，奈何他們平日里對書并不重視，即使經手了，不是丟了便是上茅房了，手里一本也沒有。
眾妖怪遺憾著，在葉子高把串兒擺在小豬妖桌子上后，注意力又回到食物上。
現在看小豬妖桌上的風景，諸位妖怪又是一種別的觀感。
只見在搖曳的燭光下，柔和的光打在高腳杯上，葡萄酒的寶石紅色顯得更誘人。
羊肉串擺上后，小豬妖迫不及待的嘗一口，頓時“唔”的驚訝出聲。
“這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小豬妖把那口咽下去后，不可思議的對看著他的妖怪說。
小豬妖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以至于他在吃串的時候都不敢大口吃了。
他既擔憂暴殄天物，又怕來不及仔細品味就吃完了。
羊肉串對小豬妖的驚艷不是能用言語來形容的。
單說微不足道的咸味一項，鹽對中荒的妖怪而言是很珍貴的，平日里做飯都舍不得放鹽。
而且那鹽還是大塊大塊的，與石頭差不多的，雜質多的粗鹽，里面不只有鹽味，還有別的味道。
因此吃起來并不太美妙。
這兒的鹽便不一樣了，雖看不見鹽粒，但那咸讓他的身體貪婪的享受著。
更不用說孜然那些調味了，小豬妖覺著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便是如此了。
不過他很快否定了。
他已經暗中觀察過了，旁邊那人在吃肉時常飲一口酒，而后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當即學著試了一下，葡萄酒里的妖氣很貼合，讓酒不那么刺激。
酒與羊肉合在一起后，差點讓他舌頭跳舞來表達那股興奮之情。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小豬妖再次說到，爾后吃一口說一句。
圍觀的妖怪以他為例，“看見沒，這就是不讀書的下場，找不到別的詞兒，翻來覆去只這一句。”
“那應該怎么說？”旁邊的妖怪問他。
“此菜只應天上有，豬間哪得幾回嘗。”這妖怪搖頭晃腦。
余生正在快速燒烤這幾十根串兒，聞言差點沒把手里的串兒丟炭火里。
他抬頭看了看這妖怪，是一頭豬妖，真乃豬間一大文豪。
旁邊的妖怪們覺著不錯，“好詞啊，好詞。”
足見多讀書多還是有好處的。
話雖如此，但小豬妖那幾句“好吃”，配上他享受的神情，已經足以讓圍觀的妖怪口水直流了。
“不行，我得回去找書去。”一妖怪把口水一擦，轉身跑走了。
其余的妖怪也是，若來的早了還有酒和多余的串兒送呢。
他們剛走，那頭黝黑的豬妖邊喊邊跑過來，“我找到書了，我找到書了！”
他興沖沖的擠進來，把手里的書遞給余生。
余生接過去一看，手里一串羊肉串徹底烤廢了，只見書皮上寫著《一名種豬的自我修養》。
“呃，這個…”余生有些猶豫。
“怎么，這個不行？我還有。”這位方才說家里珍藏著幾本書的豬妖又取出一本。
余生傻眼了，上面寫著《種豬培訓教材》。
他看了看面前的豬妖，臉黑，個大，肚肥，腰圓，精神頭足，是一頭當種豬的料。
“怎么，還不行？”這頭種豬不高興了。
他小眼瞪著余生：“當時你可沒說要什么書！”
“成，成”，余生把兩本接過來，這兩本書倒也符合系統的要求。
種豬高興了，笑瞇瞇的問：“那我兩本書是不是得算兩位？”
五個名額還余下兩個，他若占兩個名額，便可以多得兩壇酒和很多根串兒了。
“那不成。”余生搖頭，“每個妖怪只有一次機會。”
“憑什么！”種豬又用小眼珠子瞪余生，“你當初可沒說一個妖不能占倆名額。”
然而他這次的眼神威脅不頂用了。
余生低頭燒烤，“你要是再胡攪蠻纏，那請回吧，今兒一串也別想吃了。”
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頤的小豬妖，坐在位子上翹首以盼的的兩頭豬妖，種豬選擇息事寧豬。
“成，那就…”話說半截，圍觀的妖怪打斷了他。
“這樣，你把書給我，我占一個名額，然后把五十根串加一壺酒送你，余下那十串我們分了。”
方才賣弄學問的豬妖建議種豬。
這主意不錯，圍觀的妖怪們眼睛一亮，紛紛建議種豬。
種豬不為所動，低頭仔細盤算很長時間后才抬頭，“這樣我還賺一壺酒，成。”
他把書交給那妖怪，那妖怪又轉手給余生。
圍觀的幾個妖怪眼神熱切，于是在征得在座的豬妖同意后，余生把新烤出來的十串先遞給圍觀的妖怪嘗鮮。
剛遞過去，一群妖怪立刻瓜分一空，沒分到的也搶著去幸運兒旁邊嘗上一口。
“好吃”，“真好吃”，妖怪們嘗到后，稱贊聲便不絕于耳。
唯有一妖怪喊道：“不好吃，一點兒也不好吃。”
場面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妖怪回頭看著這頭正在大快朵頤的豬妖。
他抬起頭，見所有人驚訝的看著他，理直氣壯道：“你們說‘好’的太多了，我說‘不好’平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