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竹笛向余生遞去,阿滾順手又從衣服里取出一根。
他那身子又肥又大,藏著幾根竹子還真看不出來。
“不用,不用,我不好這口。”余生謝絕了,他即便有那胃口,也沒那牙口。
余生剛要回后廚準備,黑妞從后院走進來,“公子,那長魚被我搞定了,現在只等下鍋了。”
“喲,這誰家的寵物?”一抬頭,黑妞見到了阿滾,“養的停肥的。”
“怎么說話呢,你見過這么大的寵物?”阿滾嚼著竹笛,不跟黑妞一般見識。
“原來也是頭妖怪,失敬,失敬。”黑妞拱手,向阿滾略表歉意。
“也?你是…”阿滾停下咀嚼。
“我也是妖怪,蛟龍,矯若游龍那個蛟龍。”黑妞介紹自己的身份。
“失敬,失敬,在下滾滾,叫我阿滾就成。”阿滾起身拱手。
“在下獨孤黑妞,叫我黑妞便成。”黑妞回禮。
“哎呀”,孰料聽到黑妞名字后,阿滾一拍桌子,驚的余生一哆嗦。
“好名字,好名字,夠霸氣,有萬兒。”阿滾真心稱贊,出來走江湖,講究的就是個萬兒。
“客氣,客氣”,黑妞笑得嘴都歪了。
難道妖怪都這審美?余生忍住吐槽的心,招呼黑妞,“幫我取一個牌子。”
他把筆墨擺上,在黑妞取來后,在牌子上寫上“一口嗚呼”,不忘在后面寫上“一口一百貫”。
“嗬,這字,龍飛鳳舞,看著就很好吃,”阿滾嚼著竹子,與啃甘蔗似的,“咔擦,卡擦”的響。
掛上牌子的黑妞有些饞,心說這綠笛莫非是用什么山珍海味做成的?
阿滾見黑妞盯著竹笛,立刻熱情的遞過去一根,“來,嘗嘗,對了,上面寫著什么字?”
同是天涯老妖怪,黑妞也不客氣,接過一根竹笛端量,“上面寫著一口嗚呼,客棧新菜。”
說罷,黑妞“咔擦”咬一口,剛嚼一口,“呸”,一口吐了出來,“什么這是?”
“竹子呀,味道是不怎么樣,但用來當零嘴,果腹綽綽有余了。”阿滾又咔擦咬了一口。
“還有把竹子當零嘴的?”黑妞驚訝 她從來沒見過啃竹子能啃這么香的,所以方才多想了。
阿滾早對這些疑問習慣了,他略過不回,問道:“哎,這一命嗚呼是什么菜?”
“一道魚肴,吃下去后會被毒死。”黑妞言簡意賅。
“嘶”,阿滾又戒備起來,“這不是家黑店吧?”
居然把毒藥端出來給客人吃。
“你懂什么,這魚分外美味,況且我們家掌柜還有復活人的本事。”黑妞說。
“再說,你想吃還吃不起呢,一百貫一口。”黑妞望著余生寫下的錢,眼熱的很。
這一百貫,一百貫的,生意得的錢若給她,不用一年,黑妞就可以回去收買些蝦兵蟹將,把龍宮搶回來了。
“一百貫一口?”阿滾停下啃竹子,兩個黑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
要不就是騙人的黑店,要不就是真有這等美味,阿滾一時間糾結,不知道如何抉擇。
余生這時已經在后廚忙碌了,先把筍干炒臘肉的臘肉煮上。
少半個時辰后,余生把煮好的臘肉切片,又從系統里兌換一些青蒜和辣椒切好待用。
因為近些天筍干常吃,因此筍干是提前泡上的,不過太多收拾。
起油鍋,爆香干辣椒,將臘肉入鍋翻炒后加入筍干煸炒均勻,香味立刻彌漫在整個客棧。
正在啃竹子的阿滾停下來,鼻子嗅著,“我聞見了竹子在春天的味道,這是上好的春筍。”
“這你都聞得見?”黑妞驚訝,聞見竹筍香味不難,但聞出竹筍年份的不多。
“嗯,你別說去年冬筍,你把任何竹子擺我面前,我都能聞出年份來。”阿滾驕傲說。
黑妞表示佩服,她決定以后也去練個這樣的本事。
在煸炒均勻后加水燒開,加入青蒜嗬紅尖椒炒至斷青,略加調味后筍干炒臘肉就出鍋了。
余生走出后廚,見一群人在后院端量那條長魚,忙把葉子高叫進來端菜。
“為什么叫我?”葉子高頗不樂意。
“你再不出去,黑妞快被人拐跑了。”余生把菜塞給他。
葉子高將信將疑,“她能看的上別人?”端著菜出去一看,果見黑妞和阿滾聊的正歡。
不過一見到那阿滾長著是頭熊臉,葉子高立刻放心許多。
“聊什么呢?“他走過去。
“聊阿滾走南闖北的故事呢。”黑妞興致勃勃的說,還為阿滾添茶。
她對葉子高說,“阿滾了不得,為了一口吃的,快走遍三荒了。”
“是為了美食,美食。”阿滾糾正黑妞。
“那不還是吃的。”葉子高放下筍干炒臘肉,“敢情你是乞丐呀。”
“喲,同行?”老乞丐把頭探進來,“你有幾個麻袋?”
“我不是乞丐,我是美食家,美食家,懂嗎?”阿滾對葉子高和身后的老乞丐說。
“對,美食家。”黑妞說,“阿滾的夢想是把整個大荒的美味都吃遍。”
“那不還是乞丐。”見黑妞對阿滾這么熱情,葉子高酸溜溜的說。
“這不一樣。”黑妞說。
“有什么不一樣,不都是吃百家飯。”老乞丐在門口說。
“你那是餓的找吃的,阿滾這是吃飽了撐著。”黑妞如此解釋。
“哦,敢情這是美食家,那比當乞丐還無聊呢。”葉子高故作恍然大悟。
“嘿,怎么說話呢?”老乞丐不樂意了,“當乞丐怎么無聊了?當乞丐可以享受不勞而獲的樂趣。”
“行了,你們別吵了。”黑妞打斷他們,示意阿滾繼續說。
“我生下來就被遺棄了,是我師父一路游歷,一路借百家飯把我養大的。”
從小在路上,成了習慣,也成了生活,久而久之,歇腳時的一頓飯就成了回家。
“每天在路上,我最期盼下一站,希望品嘗到不同的美味。”
當到達下一站后,一切美食就變成了獎勵。
“后來師父被窮奇殺了,我繼續四處游歷,也想過停到一個地方,但已經不能了。”
在師父離開后,阿滾每到一個地方,品嘗到不同菜肴時,就有了兒時感覺,有了回家的味道,感覺師父還在身邊。
但呆地時間長,味蕾對飯菜的味道熟悉以后,這種感覺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