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把鳳兒撥開,“我后悔讓百草解除你詛咒了。”
草兒這時回過頭,對余生說:“多出來三枚雞蛋,余掌柜,這是不是你給我的驚喜?”
“對,對。”平白被人感謝,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余生在草兒感激的目光下來到后院,天依舊陰沉,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空氣一握能捏出水來。
院子里很熱鬧,豬圈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
砒霜不知道在哪兒打滾了,蹭了一身的泥,一頭白豬愣是成了泥豬,還在院子里追打別的母豬。
有英雄救美的公豬,全被砒霜哼哼唧唧的滾退了。
余生看它追趕母豬的樣子,真像豬八戒。
大早上許多客人還沒起床,余生做上飯后,準備到后院釀酒。
不過去之前得擺脫身后的鳳兒,思來想去,余生只能出賣農神了。
“農神有些天沒來飲酒了,這樣,你提上一壇棪木酒去看看他老人家。”余生遞給她。
“農神昨天來過,跟我聊了很長時間,后來他說他家被水淹了,他得回去救火,然后就走了。”鳳兒說。
她昨天聊的太興奮了,壓根沒顧上去想這話有矛盾。
余生暗自撇嘴,農神這謊撒的,“那你還不去看看,他家究竟有沒有被水淹了。”
“被水淹了還用救火?”鳳兒鄙視的看著余生。
余生無奈的看著她,鳳兒這才醒悟過來,一拍腦門,“啊呀,被農神給騙了!”
隨即安慰自己道:“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撒謊中斷與我聊天的,我這就去看看他。”說罷,鳳兒提著酒壇就跑出了客棧。
草兒正在那兒數雞蛋,她這會兒又多數出十個雞蛋來,正迷惑不解時,被鳳兒提著的酒壇打到了腦袋。
“哎呀,你小心點兒。”草兒不用猜也知道是鳳兒,朝著空氣埋怨一句,低頭繼續看雞蛋。
“哈哈,原來是數錯了!”她一拍雙手。
余生以為鳳兒這一酒壇把她砸開竅了,豈料草兒把最后一枚雞蛋放到旁邊,“二十三枚,這次對了。”
得,還是錯的,余生覺著草兒這智商算是沒救了,只期望還有長智商的東西。
余生獨自一人,清清靜靜的來到后院酒窖釀酒。
他把帝休處得來的三枚不怒果取出來放在一口大缸中,又去井水里提了幾桶水。
狗子和天馬跟著余生來回奔跑嬉戲,偶爾朝攔住余生,在院子肆無忌憚的砒霜滋牙,讓它別太囂張。
砒霜立刻會收斂一些,它對狗子還是有些忌憚的,不是因為狗子丑,而是它從小被狗子追咬習慣了。
相比狗子只知道在余生腳邊撒嬌賣萌,天馬要更懂事一些。
在余生把木桶里的水倒入酒缸的時候,天馬會幫著余生去銜木桶,雖然叼不住,但無疑很討人喜歡。
余生摸了摸天馬狗頭,語重心長的對狗子說:“以你的模樣,賣萌這條道是走不通了,不如跟著天馬學學。”
有之前的教訓,狗子不再朝著余生“嗷嗚”,而是變換了策略,歪著狗頭斜瞥余生,“喵喵”一聲。
余生雖不知道這“喵嗚”是什么意思,但絕不是好話,不過等余生抬腿去踹時,狗子已經跑了。
“不得不說,狗子在當翻譯這方面還是很有潛力的。”余生搖了搖頭,把酒缸蓋上。
他在系統里支付了兩萬功德值,直接將不怒果釀成了“忘憂”。
這時余生再把酒缸蓋子掀開,方才清澈的酒水和不怒果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甘冽的竹葉青般的酒液。
撲面而來的是淡雅的酒香,沒有黃酒香的濃郁,炮打燈的撲鼻,代之以如蘭,如梅,淡雅而清幽。
余生用酒提子取了一些,一飲而盡。
“唔”,余生點了點頭,他不愛酒,但也喜歡上這酒了。
這忘憂酒綿軟,入口初時淡雅,卻不寡淡,繼而轉濃,悠長的酒香在口齒間久久不散,神志為之一清。
在喉嚨處也非常妥帖,入腹之間,帶著渾身暖洋洋的。
在潮濕的雨天飲上這么一杯酒,讓人如同置身竹林茅舍,圍坐在泥火爐旁邊,同游人淺酌一兩杯。
在暢談酣飲之中,所有的憂愁,所有的疲憊在恍恍惚惚中都消失不見了。
“汪汪”,在余生回味唇齒留香之際,天馬在腳邊叫起來,甚至把前蹄搭在了酒缸上。
奈何這酒缸特別的高,余生墊了一小凳子才把腰超過缸沿。
“你也要?”余生看了看天馬,掃視四周,最后取了一破碗過來,為它倒上了半酒提。
天馬舔了一口,在嘴里咂摸一番后閉上狗眼,仔細回味著酒香。
余生也迫不及待的又飲了一杯,卻不急著下咽,讓酒液在喉嚨間徘徊。
這忘憂酒很神奇,它滋味甚美,卻讓人不忍心貪杯,只想一口一口的慢酌,將時光拉長,將歲月變慢。
各種美好的記憶,曾想象過的美好都這慢悠悠的時光中涌上了心頭,讓人沉醉期間。
只想時間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忘憂酒,忘憂酒。”余生低語,終于明白這不怒果釀造的酒帶來的美妙了。
人生在世有許多憂,許多念念不忘的事,在念念之中就再也忘不掉了,所以酒不解愁,也不解憂。
許多酒令人忘憂,只是在麻醉人,讓人暫時忘記憂愁。
忘憂酒則不然,它讓人身子舒適,將人帶到美妙的記憶和幻想中,用期望的美好來填補現實的遺憾。
沉浸在那般美妙中,所有現實中的憂愁都拋之腦后了。
這酒才真的讓人著迷,宛如附骨之疽,沾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難怪釀造一缸就用了余生拯救一個鎮子所得到的功德值。
在余生和天馬回味的時候,狗子又探進了頭。
先是疑惑的望了望呆呆不動的一人一狗,繼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當即躡手躡腳的下來了。
它很快找到了天馬旁邊的破碗,舔了一口,很快也陷入了天馬一般的沉迷中。
余生望了望腳下,趁機給了狗子一腳,“雖然不知道你剛才罵的啥,但踢你就對了。”
狗子不以為意,它剛品了忘憂酒,余生這一腳的痛,它立刻就忘記了。
今生,余生沒有太多的憂愁,不至于太過于著迷,不過還是喜歡上了這酒的淡雅。
他灌了一葫蘆,又倒給余生一些后,慢悠悠的上到閣樓。
他把筆墨紙硯鋪開,正要對著煙雨朦朧的山川湖泊練字時,余生抬頭見鳳兒游蕩在湖邊,所有水鬼見到她以后,紛紛跳水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