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那才是最累的事兒。”作為前世過來人,余生對成親很累這件事感同身受。
奈何客棧的人不知道,葉子高斜眼看余生,“你一個雛兒,就不要說什么累不累的了。”
“說的好像你不是雛兒一樣。”余生反戈一擊。
“得了你們都是雛兒,就別相互笑話了。”胡母遠在旁邊勸道,語氣中的那個“你們”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在客棧里唯一不同的只有胡母遠了,這孫子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現在已經與怪哉住在一起了。
不過想想也自然,妖怪之間是不存在什么禮法的。
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個“你們”就不對了,羞的怪哉抬腳就踹胡母遠。
“該!”余生與富難幾個幸災樂禍,對還在踹胡母遠的怪哉道:“踹他的臉,別舍不得。”
小胖子在旁邊不解的問他娘,“娘,什么是雛兒啊,為什么不是就要被打?”
這個問題讓莫夫人很難回答.
她思慮半晌,決定用自己最為擅長的,“啪”的拍小胖子后腦勺,“不該知道的別亂問!”
小胖子委屈的差點哭了,方才眼神是不是確認錯了,這究竟是不是他親娘啊!
小胖子對這客棧也有了微議,自從到了這客棧,從前疼他,甚至舍不得責怪他的爹娘全變了。
這客棧真的有妖氣!
在小胖子胡思亂想時,一直趴在桌子傷哭泣的乞丐忽然直起身子,抓住桌上的盤子,大叫一聲起身向外跑。
小胖子確認的點了點頭,真的有妖氣,人都被逼瘋了!
乞丐的突然離去讓余生愣了神,心說這是要做什么,等他邁開步伐時,乞丐已經鉆入了瓢潑大雨中。
“我要把炒飯帶到她墓前!”乞丐的聲音穿過雨幕,傳到余生的耳朵中。
“哎,你別走啊。”余生站在門前喊道。
“讓他去吧,這樣怯懦卻又不敢自視自己的人最可悲了。”富難站在余生身后說。
“不是,掌柜的是心疼他的盤子。”葉子高說。
“胡說,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余生對眾人“是”的眼神視而不見,“我只是覺的他這么端著往妖城跑,估計走不出幾里地炒飯就被雨水沖走了。”
話音剛落,雨幕里鉆進一個人,余生上前就奪他的右手,“還我盤子!”
剛鉆進來的人一怔,詫異的問:“什么盤子?”
“咳咳”,見來的是周大富,在葉子高他們揶揄的眼神中,余生借咳嗽掩飾尷尬,繼而惱羞成怒道:“說,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我真的是真的。”周大富一聽這話,臉立刻哭喪起來,陪著被雨淋濕的身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那你說說你幾歲停止尿床的。”余生依舊不放過他。
“哎呦,我的余掌柜,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現在整個揚州城都知道我幾歲停止尿床了。”周大富懇求道。
現在這個法子已經猜不出周大富真假了。
“那我換個問…”
“別,別問了。”周大富按住余生,“余掌柜,您也不想想,您慧眼如炬,狐不歸那廝敢冒充我在您面前撒野?”
“那倒是。”對周大富的恭維,余生感到很受用,“不過你冒著大雨來客棧撒什么野來了?”
周大富伸著脖子把客棧環顧一圈,見不到鮫人大姐頭后把目光放在木梯上,“我尋思掌柜的快醒了,所以來看看你。”
余生把臉移到周大富面前,“看我就看我,你看樓上干什么?”
被湊近的臉嚇一跳,周大富摸了摸自己的小胸口,“就是個客套話,你還當真了。”
“大姐頭現在怎么樣了?”周大富說著把懷里的東西取出來,“我給她帶了一些補藥。”
“大姐頭還躺著呢。”草兒一聽有藥,瞬間站在余生面前,讓余生不由得打量一番她的小短腿,奇怪怎么這么快。
鮫人大姐頭的命雖然已經救了回來,但身子上的傷還需要養很長時間才能痊愈。
“還沒下地呢?”周大富心說余生被猰窳整的那么慘,現在都活蹦亂跳的了,大姐頭的傷應該早好了才是。
草兒聽出了周大富的話外音,翻了個白眼道:“你當所有人都是牲口呢,快死了,躺床上半個月就活了?”
鑒于周大富在大姐頭離開后尋花問柳的行徑,余生覺著有必要讓鮫人離他遠一些,是附和道:“就是,你當所有人是…”
話說半截,余生回頭不高興的對草兒道:“你說誰是牲口呢,你才牲口呢。”
將死之人躺床上起來就生龍活虎的那個人可不就是他。
草兒吐了吐舌頭,翻檢起周大富帶來的藥。
余生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著無聊就回后廚收拾去了。
怪哉這會兒正在學著做揚州炒飯,被她踢進來的胡母遠在做試飯之人。
怪哉剛炒出來一盤,期待的看著胡母遠,“怎么樣?”
胡母遠塞了一大口說不出話,只能向怪哉豎了豎大拇指。
怪哉自己嘗了一口,搖了搖頭,“不成,差點意思”,她剛要轉身再做,被余生接過了勺子。
“我給你再做一遍。”余生正好試試自己剛剛領悟的“悔·揚州炒飯”。
剛一動手,余生的姿態就變了,依舊是原來的炒飯手法,現在卻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炒飯時舉手投足之間慢條斯理而優雅,仿佛閑云野鶴,閑散之間讓人眼前一亮。
飯香很快冒出來,外面的周大富正好追著草兒鉆進了后廚,“你把不用的藥材給我,那可是花大價錢買的!”
“我憑本事得來的,憑什么給你?”草兒藏在怪哉的身后。
“余掌柜,管管你家這丫頭,這些藥草還有的是我辛辛苦苦挖來的。”周大富說。
根須上的泥土還保留著呢,那是他特意到鮫人大姐頭面前感動她的道具。
“你又不會用,讓草兒得了更好。”余生說罷用勺子挑起一口飯,遞給周大富,“嘗嘗。”
周大富立刻把草藥拋在了腦后,屁顛屁顛上來嘗了一口,“嗯,好吃,好吃”,周大富一邊忍受著燙一邊說。
再拒絕第二口時,他嘆一口氣,“余掌柜,我悔啊,在大姐頭離開后,我沒能潔身自好,我對不…”
周大富一怔,忽然醒悟過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
說著,把剩下的一口吞下去,又道:“余掌柜,我悔啊,千不該萬不該跟著畜生那孫子廝混去青樓,造成我現在聲名狼藉,以至于我…”
周大富又清醒過來,“不是,你們知道的也太多了。”
余生不理他,端量著鍋里的揚州炒飯,舀起一勺遞給胡母遠,“你試試?”
“不用了,不用了。”胡母遠急忙擺手,這飯邪門的緊,他可不想把心里后悔的東西都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