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傳統

　　徐逸塵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海明斯克是個傳統的狩魔獵人，徐逸塵在他身上看見了固執，以及墨守成規的一面，凱爾莫罕千年來一直堅持著自己的道路，絕不會缺少這樣的基石。

　　而自己的便宜師傅剛澤·阿拉貢顯然才是凱爾莫罕中那個異類，他有著風趣幽默的一面，有自己的底線，但是對既往的規則視如無物。

　　如果當時被掛在綠皮營地里的狩魔獵人是海明斯克，恐怕這位老牌的獵人一定會頂著重傷之軀和徐逸塵一起戰死，也不會想出用青草藥劑去賭那萬分之一的生機的招數。

　　當然，如果真是如此的話，系統也不會把徐逸塵背景任務安排在那個方向了。

　　徐逸塵更傾向于加斯特大師的話，瑪法里奧暫時還保留著自己的一部分神智，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處被隱藏起來的精靈營地中了。

　　否則，為什么一個位高權重的德魯伊大師，會平白無故的收集腐化之樹的殘骸？他難道不知道混沌生物的危險？想用那些殘骸做幾個根雕玩玩？

　　這個世界上能成為高等級職業者的人，也會傲慢，但是絕不可能是個傻子。

　　海明斯克之所以對德魯伊表現出了敵意，顯然是故意的，他想掌握主動權，他不想被加斯特大師牽著鼻子走，尤其是剛剛還有一個德魯伊投靠了混沌的時候。

　　但是，徐逸塵才是那個真正說了算的人，新華夏的玩家們本來就對精靈族很好奇，他們隱藏著不少秘密，這是一個好機會。

　　他不在乎遠南會在未來的戰爭中死多少人，也不在乎遠南的生態圈會不會被徹底毀滅。

　　只要這里名義上掌握在黃土區手里，新華夏玩家手里，EU人和美帝人，乃至毛聯邦人，阿非利加人都沒機會插手，就是一場勝利。

　　徐逸塵不是楊越凡，他在現實中沒和混沌打過交道，那些傳統意義上的敵人，才是他真正在乎的。

　　當德魯伊摔門而去的時候，卡魯的部落正在為犧牲的勇士舉辦一場歡送會，或者說是葬禮。

　　尤頓海姆人的習俗是讓戰死者留在他死去的地方，戰死在哪里，就留在哪里，那里是戰士的最終歸宿。

　　肉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靈魂，勇士的靈魂會跨過彩虹橋，在有著無盡美酒的殿堂中和其他勇敢的靈魂相逢，并且永遠做伴。

　　但是卡魯這一次的做法顯然有點違背了尤頓海姆人的習俗，他背回了一具怯懦者的尸體。

　　他不是在戰場上戰死的勇敢者，他是受了傷后在同伴的后背上用一柄鯨骨匕首了結了自己的怯懦者。

　　卡魯剛回到部落的時候，恰好趕上賽里斯人的飛艇在空中游弋，尤頓海姆人不想讓外人看見他們的分歧，所以勇士們沒有開口，他們想找個單獨的機會和卡魯談談。

　　卡魯顯然是個固執的人：“齊格飛是個不折不扣的勇士，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是我教他如何制作陷阱，找到獵物，如何追蹤獵物。”

　　死者的名字叫做齊格飛，一個剛剛度過成年禮的尤頓海姆戰士。

　　“我第一次教他如何揮舞斧頭的時候，他還沒有我的斧柄高。”卡魯用手比劃了一個到他腰際的位置，按照他的身高算，那已經是超過了一米五的高度：“他一直很勇敢，面對強敵不退縮，面對自己對付不了的獵物，也敢第一個沖上去。”

　　“但是他不是戰死的，卡魯。”一個瞎了一只眼睛的尤頓海姆戰士站在篝火旁，搖曳的火焰照耀的他臉龐赤紅：“他跨不過彩虹橋，我們不認可他的行為。”

　　“今天下午，我和他一起面對前所未有的敵人！”卡魯振臂高呼：“那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邪惡敵人，它們不止想要鮮血和殺戮，更想要吞噬我們的靈魂，它們有著兇惡的長相，扭曲的肉體，但是齊格飛勇敢的殺死了來犯之敵！”

　　下午和卡魯一起面對過蜘蛛女的戰士紛紛應和著卡魯的話語：“沒錯，前所未有的敵人！”

　　“齊格飛受了重傷，他失去了身為戰士的可能。”卡魯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個獨眼戰士：“他才剛剛成年，他原本擁有一個光輝的未來，他可能成為比你，比我更偉大的戰士，但是這一次他受的傷奪走了這個可能。”

　　“他應該更堅強一點，卡魯，我們都是這么熬過來的。”獨眼戰士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指著自己瞎掉的眼睛：“尤頓海姆人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他應該挺過去，而不是用一把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一種軟弱的表現。”

　　“卡恩，你失去你的眼睛之后有多久無法繼續揮舞自己的斧頭？”卡魯直視著獨眼戰士問道：“那段時間里，你一直是最后一個分享食物的人，吃內臟的日子不好過吧？”

　　獨眼戰士卡恩唾了口唾沫：“那是段難熬的日子，但是我最終證明了自己依然是個好戰士！”

　　“那是因為你輝煌過，卡恩，你有著足夠的閱歷讓你挺過那段人生的低估，但是齊格飛只是個剛成年的戰士，他接受不了那種輕視。”卡魯用其他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而且他的傷勢，讓他永遠也無法像你一樣，獲得第二次機會了。”

　　“這不公平，評判一個人是不是勇敢，要從他的行為而不是結果來判斷。”卡魯撫摸著自己的斧柄，目露兇光掃過所有戰士：“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齊格飛是個勇敢的戰士，誰贊成，誰反對？”

　　“你在動搖我們的根基，卡魯。”獨眼戰士卡恩挺直了胸膛，毫不膽怯的迎著卡魯的目光：“族長不會同意你的做法，我也是。”

　　“等我成為族長的時候，我會徹底改變這條不公平的習俗，讓勇敢者享受應有的待遇。”卡魯跳下了平臺，聲音中第一次流露出軟弱：“求你了，卡恩，別讓這個孩子因為我們的陋習而背負怯懦者的罵名！”

　　“決斗吧，卡魯，打敗我，你的話就是真理，尤頓海姆人信奉真理。”獨眼戰士卡恩扛起了自己的斧子：“這是你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