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感覺自己被坑的很厲害,卻不知老爹和老丈人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史上第一只被抓到的活體危險種,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背叛自己的族群,而提的要求只是一個人。對于聯邦政府而言,甚至對于整個人類而言,這都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一旦黃雀的事情消息傳出去,會動心的不會只有那些狂熱的研究人員,行星議會以及更上層的政府,只怕都會對李玄通和北門拔羅施壓。
人類和危險種的斗爭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雖然表面上占據上風,可實際上遠沒有表現的那樣輕松。
看看那些高大堅固的城市隔離墻就不難想象,如果人類真的能占據絕對優勢,又怎需像蓋監獄一樣建造城市。
在這種僵持的局面下,黃雀這只活體危險種的意義非同尋常。
黃雀不僅可以給出危險種進化的秘密,更能從它身上得到其他危險種的情報。
只是第一次來雷云星,黃雀便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其他危險種,更組織了多次像模像樣的襲擊。人類有人類可以交流,危險種之間當然也有特殊的聯系。
如果能夠得到黃雀的配合,憑借聯邦艦隊的強大武力,不敢說可以將危險種徹底滅絕,但也一定能取得前所未有的勝果。
倘若交易能夠達成,別說行星署長的一個兒子,就算是讓李玄通和北門拔羅去伺候黃雀雙飛,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聯邦利益,人類利益,只要把概念扯的足夠大,任何人的性命都是不值一提。
李二少爺顯然沒有那種犧牲精神,李玄通和北門拔羅更做不到大義滅親。所以兩人一合計,把調離艦隊,降低他的曝光率。
在聯邦艦隊的體系當中,警備區是很尷尬的一個存在。
重要當然重要,但是卻很少受人待見。無論高層視線還是公眾輿論,都更關注威風凜凜的艦隊。很多人能準確說出許多艦長的名字,可卻未必知道自己城市的警備區司令是誰。
把李牧扔到這種存在感薄弱的地方,就等于遠離了風口浪尖。就算鬧出什么亂子,很多人一看警備區三個字,影響無形中就直接砍掉一半。
但李玄通和北門拔羅把李牧扔過來,也不是純粹來避難,亦是想鍛煉鍛煉他。
李牧覺得自己完全有機會當艦長,當年大哥李泓比他還年輕,一樣干了這個職務。可是在李玄通被北門拔羅眼里,李牧還遠不能和當年的李泓相比。
不是實力方面的問題,李牧已經從各種角度證明了很多次。李玄通和北門拔羅想要鍛煉的,是李牧的心性。
星際戰艦是聯邦艦隊的戰略性武器,想做艦長可不是能打就行。李牧現在已經是哪哪都裝不下的禍害,真要給他一艘星際戰艦,只怕雷云星都盛不下,真是得上天。
李玄通和北門拔羅就算一起得了老年癡呆,也不可能一下把他安排到那種重要的位置上。
但警備區副司令就不一樣了。
警備區少有機會打仗,但有的是機會和人打交道。工作內容的繁瑣程度,不比那些主政一方的官員差。
就像練字修身養性一樣,讓李牧在副司令的崗位上磨礪個一年半載。待李二少爺的心性有所進益,黃雀的事情差不多也塵埃落定,然后再委以重任。
之所以安排在夏島任職,這點倒是被李牧猜對了一些。
夜店牛郎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李牧選擇性遺忘,當初差點氣進醫院老李可是刻骨銘心。有這段黑歷史在這壓著,不信李牧還敢去燈紅酒綠的地方鬼混。
而除了這層考慮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所有人都不待見的李牧的情況下,有人主動要求接收這個麻煩。
夏島市警備區司令,一把手,北門白倉。
“李副司令。”
李牧正站在航空站出口處發呆,為自己即將開始的生活而憂桑,忽聽得一個熱情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不遠處聽著一輛軍車,北門白倉剛從車上下來。一邊大步流星的往這邊走,一邊熱情的和李牧揮招呼。
“白倉老哥。”李牧臉色好看了一些。
“怎么?看見我不高興啊。”北門白倉來到李牧面前,笑道:“覺得給我當副手委屈?”
“是有點。”李牧道:“要不然咱倆換換?”
“哈哈,我求之不得。”北門白倉大笑:“只要你愿意,回到司令部咱倆就交接一下。”
“免了,還是拿別的彌補一下我吧。”李牧撇撇嘴:“比如說配個漂亮點的女副官什么的。”
“女副官多沒意思啊,晚上我有安排。”北門白倉擠了擠眼睛:“包兄弟你滿意。”
“夠意思。”李牧一挑大拇指。
如果說這個任命有什么地方能讓李牧高興,也就是北門白倉這個正司令還算投脾氣。
在第七艦隊基地的時候,一群人對李牧畏之如虎,艦隊司令梁軍看見他都繞道走。那些被李牧救過的警備區司令們,雖然來感謝過,但也只是照一次面。只有北門白倉是個例外,時不時就主動來找李牧說話。
其實很多時候,李牧和北門白倉并沒有多少共同話題。
北門白倉是一個很理想化的人,喜歡談論聯邦的發展人民的幸福什么的。雖然三十幾歲,但是頗有些熱血青年的勁頭。可李牧恰恰相反,基本沒什么進取心。就算有當艦長的夢想,根本原因也是為了懶。
從這方面來說,兩個人不光沒有共同點,甚至都有點對立面的意思。
可是北門白倉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人。甚至當李牧表達出自己的二世祖愿望時,北門白倉還能站在李牧的立場上去思考下,并說一些認同的話。
李牧身邊的人,無論是父兄還是朋友,雖然都會為他考慮很多事,但目的性也比較強。期待他這樣期待他那樣,讓李牧多少覺得有些累。唯一單純沒有動機的人,不會讓李牧有任何精神壓力的人,只有一個上官玉兒。
北門白倉當然和上官玉兒不一樣,但是具備不少類似的特質。和這樣的人相處,讓李牧感覺很舒心,沒有任何精神壓力。
更為重要的是,大家都是男人,很多事情心照不宣,比和女人打交道方便。
北門白倉招呼司機過來幫忙拎箱子,親自把李牧引上車。正要跟著上去,突然接到個電話。
“你先上車,我回個電話。”北門白倉看了一眼來電,對李牧道。
李牧點頭。
每個人都有隱私,李牧對北門白倉印象又很好,自然不會想要窺探什么。
北門白倉稍微走遠了一點,但并沒有完全避開李牧,保持著面對面的站姿接通了電話,顯得比較坦然。
“嗯,接到人了。”北門白倉瞥了一眼李牧,道:“你的辦法很有效,他沒有懷疑我。”
這時李牧剛好往這邊瞅,和北門白倉打了個對眼。
北門白倉神色坦然,更沖李牧笑了笑。
“不必擔心,我都安排好了。”北門白倉微笑著,對電話里的人道:“我們這位李副司令,會有很多事情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