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天的聲響,紅色的魔氣被炸空一片,露出了無色的真空!
騰二一邊操縱著大陣,抵御著魔族的進攻,一邊往大陣外扔著丹寶。
數了數空間里的存貨,傳音給林千藍,“老大,不夠扔多久了。”
封三十九提供的空間縫隙地點是在契霖境,魔族的地盤。
“再堅持一會,快了。”林千藍打下最后一塊青謁石。
她腳下是一個以青謁石為陣石的遠程傳送陣。
空間通道消失,她另辟蹊徑,打算建造一個通往上界的傳送陣。
看起來有些異想天開,但在之前已經有人異想天開了。紀淮為了能與壽限不足的辛凝一起飛升,設想出來一個界面傳送陣,只是不幸遇害,沒能付之于行動。
辛凝給她的玉簡包括所有與界面傳送陣有關的資料。
畢竟是沒經實施過的,林千藍沒有照般,她這些年在陣法上研究最多的就是傳送陣,她手上的傳送陣陣圖不可謂不多,綜合之下,建造出了她腳下的傳送陣。
林千藍緊握了下浮音簪,不舍也得舍。
上回用浮音簪打開進到仙遺戰場的通道,她其實算計到了啻玄不會輕易毀了浮音簪,毀了浮音簪啻玄億萬年的謀劃便付之東流,她有一定的把握收回。
這會沒有任何收回的可能。
至于玉離神界會不會因此湮滅,跟她沒有半毛的關系。從啻玄策劃了藍曦的存在起,玉離神界毀不毀便在啻玄的手里。
什么她不回歸,玉離神界便會湮滅,是啻玄強加到她頭上的,她可沒有認這個鍋!
她只想把自己的命掌控在自己手里!
再沒有什么不舍,浮音簪從掌心飛出,林千藍的雙手迅速起印,催動真言,“開!”
為保成功,她加了一成的元力。
浮音簪陡然放大,卻不足破開天眼時的三分大,往半空一點刺去。
是時候了,“封三十九!”
封三十九等的就是這一刻,三十六塊仙靈石依順序放入陣臺上方的九個槽內。
此時浮音簪的簪尖扎入了虛空,林千藍手印一變,“破!”
驚天的乍響!
周圍景物都被震得虛化,方圓數里的魔氣蕩然無存!不僅是魔氣,攻向大陣的魔族再無活口!
而數丈長的浮音簪當即崩解,寸寸如雨落!
布在傳送陣周圍的大陣也盡毀,浮音簪崩解碎屑落了進來。
林千藍沒時間去感傷浮音簪的徹底損毀,因為她雙眼以及神識都盯著上空,也就沒有注意到一個細小的碎屑落到她的手邊憑空消失。
乍響聲剛過,空中出現的一個半尺大小的黑色裂縫。
足夠了!
林千藍手上沒停,再換手印,喝道,“啟。”
傳送陣亮起,又猛得亮光大作,整個傳送陣變成了一個白茫茫的光球,光球只存在一息,倏爾不見!
再看傳送陣,空無一人。
虛天宗仙元峰。
守魂殿是整個宗門最為冷清的所在,平時大門總是緊閉,若有人想查看魂燈都是走的偏門。
這天,守魂殿的正門突然大開,數個傳訊符傳向宗門各處疾去!
最先收到傳訊符的是居于仙元峰的玄元宗主。
“神魂離燈!”他頗為失態,站起時太猛,袍角甩到旁邊的棋桌上,一走動帶落了幾粒棋子,玉質的棋子落到地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叮聲。
這會除了傳訊符,什么都引不起玄元宗主的注意,他大步踏過滾落到前方的棋子,幾步便到了殿外。
“宗主。”天演峰的峰主至和真君恰在附近,只后玄元宗主一步收到傳訊,隨即瞬移了過來。
兩人此時立于守魂殿前的上空。
玄元宗主看著至和真君掌心呈現大吉卦相的龜甲片,仍是不敢相信,“至和,真是林千藍?”
他是太想相信,但這事盼了多年,怕落一場空。
至和真君一笑帶動白須飄動,“應為真。”
玄元宗主嘆而自問,“這…怎么可能啊,林千藍方結嬰沒多久。”
兩人說話間,就見一點亮光從守魂殿的殿頂冒了出來,狀似燭火,卻并不隨風擺動,徐徐地朝上空升去。
事情已見分曉。
玄元宗主傳令下去,“打開宗門大陣!”
“宗主,宗門大陣阻不了離燈神魂。”萬和真君說了實話。
有神魂離燈這么大的事,又發生在虛天宗各老祖真君關注的一個魂燈上,沒閉關的都聚了過來。
玄元宗主瞪他一眼,“阻不了是阻不了,為何要添阻。”
萬和真君認錯,“好好,宗主英明。”卻是透著喜意。
林千藍的神魂離燈意味著什么都太清楚,往大了說,關系了虛天宗十多萬弟子的前程,他們的前程自然包羅其中,怎不心喜?
殷青梨此時與他人的心喜不同,他雙目緊盯著那點亮光,抿直的雙唇透露出他此時內心的緊張。
離魂的是六弟子的魂燈。
魂燈名為燈,亮光并非為火,而是魂光。神魂置于魂燈,魂光點亮,魂燈主人身死,魂光熄滅,留在魂燈里的神魂熄滅。
若是神魂離燈,且魂光不熄,只有一個可能,神魂的主人飛升到了上界!
收到守魂殿弟子的傳訊,說是六弟子的神魂離了燈,殷青梨立即趕來,想親眼看到魂光安然離界。
雖說魂光半途熄滅的例子極為罕見,但少就代表有,不看到魂光離界他的心里一刻難安。
宗門大陣打開,魂光沒有受到任何阻隔,突然高空裂開一個旋渦,正在徐徐升高的魂光一下子被吸入旋渦內,旋渦關閉。
“千藍真君飛升了!”
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結嬰不幾年便飛升到了上界,千藍真君再為云瑯界眾人留下一樁懸案奇聞。
琉瑛界。
在原大周朝、現為明仕國的一個處在群山里的偏遠山村里,一個三四歲大的孩童正面臨著他出生后的最大危機!
他跟著一條可愛的紫色小蛇來到了屋后的山林里,不料紫色小蛇變得很大很大,把他堵在了山巖一角。
他很怕,身子緊緊貼著后面的山巖,雙手也是,貼著冰涼的石頭還是不停地出汗。
大蛇好大啊,眼珠都比他家的牛車車輪還大!
他很怕,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覺著大蛇不會吃他,見大蛇變大了后一直瞪著他,瞪了好一會都沒動,他有點不那么怕了,身子不敢動,動了動腳趾,還是問了大蛇,“你,你會吃我嗎?”
大蛇嘴角的胡須動了動,“你聽話就不吃你。”
“我聽話。”
“記著,以后見到姓蕭的繞道走,做不到我就吃了你,聽見沒有!”
大蛇口氣一嚴厲,孩童身子一抖,“聽,聽到了。”
“發誓!”
孩童稚嫩地聲音抖著,“發,發誓。”
大蛇恐嚇完畢,一晃變成了一個紫發男子。
孩童的嘴巴張的比見到小蛇變成大蛇時還大。
“膽子滿大的嘛。”屠敖恐嚇的效果相當滿意。阡風的轉世沒讓失望,觀察了幾天,確定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他才敢現真身恐嚇。
手中的劍伸向孩童,“容辛,想學武嗎?”只能說是天意難測,阡風上一世的本姓遺忘,本名為辛,被收到蕭家后排名阡風。這一世投生到一個姓岳的人家,起名為容辛。
岳容辛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過去,粘到了劍上,連害怕都忘了,一只手從身后慢慢地伸出,用指尖碰了碰劍尖。
屠敖心里頗有些吃味地等著岳容辛抓住他的劍,卻見岳容辛忽然仰起頭,望向頭頂的天空,日光正好,刺得他把眼瞇成了一條縫。
屠敖跟著往天上看了看,神識也探了探,什么都沒有,問岳容辛,“看什么呢?”
岳容辛眼睛瞇的不舒服,不再看了,聽到問話,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往天上看。
十二年后。
同一個后山。
屠敖一會坐下,一會站起,一會走著,一會又咬著根草葉斜躺在高高的枝杈上,不時地嘟囔著,“怎么還不出來?”
他讓岳容辛自己選擇恢不恢復前世記憶,岳容辛選了恢復,他把留存有前世阡風記憶的納魂珠給了岳容辛。
岳容辛拿著納魂珠進到閉關的山洞里半天了,按說該融合完了,怎么還不出來啊。
“容辛會不會變回阡風啊,千萬別…”
“不就融合個記憶,有這么難嗎。容辛!你快給我滾出來!”
一個十五六的少年,走到了大樹邊,抱著劍,斜眼望著樹上自言自語的紫發男子,“屠敖,還不快滾下來!”
屠敖一個翻身,真從枝杈上滾落下來,站到了少年的跟前,佯裝鎮定地拍拍少年的肩頭,“容辛啊,都記起來了嗎?記起你的師父嗎?他還在劍閣等著你呢重新拜師呢,你收拾收拾,我明天就帶你去清玄宗。”
岳容辛好笑地看著他,“我記起師父了。不過,拜師的事不急。”
屠敖臉上的笑容隱去,“什么事急?你別忘了,你發過誓,不會再理會姓蕭的。”
“嗯。發過誓,不會理會。”岳容辛想起這事就嘴角犯抽抽,屠敖每年都讓他發幾回見了姓蕭的繞道走的誓言,他發誓發的聽到蕭字都會心里不舒服。
“那什么事?”屠敖無奈地咧了下嘴,“林千藍已經飛升了,你喜歡也白喜歡。”
“飛升了?”岳容辛愣了下,隨即笑了笑,“放心,喜歡林千藍的人是阡風,而我是岳容辛。”
屠敖心頭的懸石終于落完,下意識地拍拍胸口道,“那有什么事比拜師還著急?”
岳容辛笑著看著他,“我們是不是先算算從小到大,你恐嚇過我多少次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