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重名的不是沒有,何放不能拿定這位妖修的的就是冰燁真君的女兒。
何放這一躑躅,轉眼工夫城門外聚來了一大批的修士。
仙京城內禁止打斗,仙京城外只要出了城門范圍就不禁止。可誰會挨著城門打?
除了那些大世家掛了號的靈舟能直接穿過仙京城的禁制,其他人進出仙京城都須經過城門。
一打起來,法寶法術可不怎么長眼,再誤傷了人或損傷了城門,打斗的雙方則吃不了兜著走。
這少見的事就給撞見了,進城的也不忙著進去了,烏拉拉地從城內出來一堆人,看起了熱鬧。
“是個妖修!這妖修怎么到人修的地盤來了?”
“這妖修好大的膽,敢在仙京城跟齊家人對上。”
“嘶!這妖修真敢!殺了齊家人,是沒法善了了。”
是沒法善了了。何放望了眼戰圈外完全沒有擔憂之色的齊家守護長老,心道這個妖修怕是連逃都不好逃了。
何放當下有了決斷,萬一這位妖修找的是那位林千藍,不管什么是什么目的,他都該知會冰廬里的人一聲。
若是這個叫夙無衣的被齊家的人殺了抓了就來不及了。
何放用手肘碰了下車易,兩人一向交好,車易為他打掩護,何放給他的堂弟何良發了個傳訊符,大致地說了此事。
丹曦廬舍內。
“冥前輩。”司星瀾匆匆走進院子。
懶散地躺在廊橋上的冥塵抬起了眼皮。
司星瀾的語氣里滿是敬重,“冥前輩可認識一位叫夙無衣的妖修?”
妹控沒什么邏輯。林千藍對冥塵不打折扣的信賴,司星瀾對冥塵便是不打折扣的敬重,冥塵的強悍實力排在其次。
何良收到他堂兄何放的傳訊,說是有位叫夙無衣的妖修要進仙京在尋找林千藍,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丹曦廬舍的千藍真人。
司星瀾沒聽林千藍提起過夙無衣這個名字,但可能事關自己妹妹,司星瀾不會置之不理。
“夙無衣?認得,他與你妹妹有著不淺的淵源。”
司星瀾一聽,緊了眉頭,“冥前輩,這淵源是好的還是壞的?”若是仇家,他會幫齊家人為妹妹除了禍患。
“嗯。好的。還是無解的。”
司星瀾沒懂無解的淵源是什么,但冥塵說是好的,那夙無衣至少是林千藍的朋友,那他不能不管。事不遲疑,辭別道,“若是如此,冥前輩,我先走了。”匆忙又往外走。
沒等他走出院子,身形便被定住,司星瀾不明所以,“冥前輩?”
眼前黑影一晃,冥塵化成人形站在了他的面前,“夙無衣發生什么事了?”
司星瀾道,“剛收到的消息,夙無衣來仙京城了,是來找妹妹的,他是妖修,進城有些麻煩。”
他哪能隱瞞的了冥塵?“還有呢?”
司星瀾實不善于說謊,“夙無衣惹上了齊家的人,在城外跟齊家的人交上了手。”
冥塵住了一段時間了,對仙京城的勢力格局比不喜歡關注這些事的林千藍了解的還清楚,“嗯。我跟你一起去。”
司星瀾面有難色,“妹妹說前輩最好不要動用法術。”
冥塵這會才知道林千藍在閉關前跟司星瀾還有這種交待,怪不得他在慶侯鎮那會閉關出來后,林千藍總是在避免讓他動用法術,是怕他動用法術會被云瑯界排斥吧?
閉關后還跟司星瀾如此交待,是怕他在她閉關期間就離開云瑯界面了。
契約者越來越會抓他的弱點了,他們黑冥豹一族本該獨來獨往,特別是覺醒了冥王之道以后,更該是獨來獨往…
“無妨。她不過是擔心打斷我的體悟,此關已過。”冥塵難得的跟司星瀾解釋了一番,而且是難得的撒了個謊。照他的性子是不屑解釋,也是不屑撒謊的。
契約者對他產生了影響。
出于妹妹對冥塵的全然信任,司星瀾信了冥塵的話,松了口氣,又鎖眉道,“冥前輩,夙無衣有危險,我們需快些趕去。”
仙京城太大,丹曦廬舍離城門可有著不近的距離,乘鶴車都怕來不及,司星瀾打算一路瞬移過去。
冥塵往院子一角睨了眼,“顏十四。”
“在。”顏十四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狗腿般地應道,“冥前輩吩咐。”
冥塵手一揮,卷著兩人往城門外而去。
林千藍出關的時間比原計劃的晚了三個月。
前半年,她并不是閉的死關,體術、元力都沒間斷修煉,只修煉靈力的時間多了許多。
閉關是為了心無旁騖,修煉的間隙她也沒用神識往外看,以免自擾心境。
騰二在這期間醒來,有她不計財力地拍買了對修補神魂有益的寶物,比如定魂石、魂魄晶等,騰二的靈體基本恢復,下降的實力又升回了大部分。
騰二在夙無衣身上吃了大虧,叫囂著它一定要給夙無衣好看!
林千藍沒想過再與夙無衣有交集,等她出了關,南鄴洲的事一了,是時候該回虛天宗了,騰二給夙無衣好看的話只能是說說。
騰二睡了那么久,不想跟著自家老大閉關,離開了浮音宮。
半年下來,林千藍把心境調整到心如止水,不再想那些旁末雜事,把心神全沉在修煉上。
她閉起了死關。
除非事關性命,閉死關的修士對外界是無知無覺的,耳中是靈氣在經脈中運行的聲音,感受到的靈氣滌體的舒暢。
喚醒她的是靈力沖破修為階層隔膜的脹疼感。
筑基、結丹這些大進階另當一說。
林千藍在小進階時,少有痛感,她從不強行提升修為,每次的進階都是水到渠成的。
很多典籍中都有記載,說是結丹后的每一次進階都堪比練氣期九期進階到筑基,到了化神之后,每一次進階的難度跟結丹相提。
金丹吸收靈氣加快,外界的靈氣在林千藍的周身形成了一個靈氣旋渦,飛速地往她體內涌。
木靈珠默契地加速了旋轉,把不太純的木靈氣吸進去,反哺出精純的靈氣,金丹這個挑剔的食客,只吸收由木靈珠提純過的,外界的靈氣跟它擦身而過都不理會。
林千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沖擊階層隔膜上,故意忽略丹田里的脹痛感。
經歷過結丹時的剔骨之痛,這點脹痛她還忍受的住。
一遍遍地靈力往上沖擊著,每沖擊一次,丹田里的脹痛就疼上一陣。
若說修為等階的存在是對修士修行的阻攔,未嘗不是個考驗,忍受得了諸般痛苦,才得以離長生近一步,才會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從天道那里掙來的壽命。
或許是修為越高,進階越不易的原因。
是與不是,天道不給答案,可越是高階修士之間,越是不常動殺念是事實,或有著惺惺相惜的因素。
林千藍從不認為殺人搶寶就是修仙,不然不會有因果循環的制約。
林千藍沒去計算沖擊了多久,靈力沖擊隔膜失敗一回,會退回來再從外界補充些靈氣,集蓄力量進行下一回的沖擊。
“啵!”
耳膜上似乎感覺到了振動,同時丹田里脹痛感驟然消失,如堵塞的河道得于疏浚,清澈的河水奔流在空曠的河道里,全身心的暢快。
照例,進階后她沒有立即出關,而是又修煉了起來,以讓進階后的修為更為牢固,不會輕易掉階。
“金丹后期!”
林千藍后知后覺地發現她一下子進階到了金丹后期!
說好的結丹后進階很難呢?
她沒有被這事好事沖昏頭腦,冷靜地探察了自己的丹田以及經脈。
還好,沒有發現有根基不穩的跡象。
是冥塵!
冥塵收取了黃泉水后,修為恢復到了云瑯界面的頂峰,她這個跟他答有伴生契約的契約者受了益,還有之前冥塵覺醒了冥王之道,她本該進階,但因結了個半淬丹沒能進,一并把好處留到現在,她得以一下子進了兩階。
“主人,是因為伴生契約的影響。”芷音說道。
林千藍閉死關時,因著芷音是器靈的關系,她全程陪著林千藍。
閉關是不能被打擾的,但林千藍沒有屏蔽芷音。芷音沒有辜負林千藍的信任,沒有干擾到林千藍。
這會林千藍出關了,芷音才說話。
林千藍突然問道,“芷音,若是我不能飛升上界,而是老死在云瑯界,你會怎樣?”
芷音被問住了,她呆了會,說道,“主人不會的。主人一定會到上界的。不管主人在哪,我都跟著主人。”
“是嗎。”林千藍微微一笑,“我想著也是。不過,要哪天我真要老死在云瑯界了,我會解除跟你的契約,還你的自由身。”
她在閉死關前,似夢似幻間,腦子里出現一些畫面,跟浮音簪有關,跟芷音也有點關聯。
大概她與浮音簪之間的那層障礙有所松動了,那些畫面是浮音簪過渡給她的信息。
“主人…”芷音不知所措地搓著兩只手。
“芷音,不用放在心上,我就那么一說。”林千藍伸了個懶腰,“一連進了兩階這么大的好事,怎么也得慶祝一下。芷音,你也出來吧,一起到外面找冥塵要禮物去。”
“是,主人。”芷音猜不透主人的意思,更為乖巧。
緊閉了近兩年的屋門打開,林千藍剛呼了口滿是陽光味的空氣,被小墨一頭扎了個滿懷。
小墨現在的頂羽超過了她的肩頭,這么大個頭,沖擊力還是還很大的,林千藍沒被它撞得退后,還是因為修煉了體術。
小墨扎過來后,蹬了幾下腳,想往林千藍懷里鉆。
可它的個頭太大,林千藍哪里抱得全?只抱到了小墨的翅膀那里。
被林千藍抱住的小墨把頭從林千藍懷里伸出來,卻是發現它的腳還沾著地,迷茫了會,黑眼珠無序地轉了幾下,最后定住。
顯然被再也不能被大主人整個兒抱在懷里打擊到了。
“哈哈哈…”隨后跟來的騰二哪能放過這個小墨出丑的機會,笑得不可開交。
林千藍能做的就是夸,“小墨又長個了?太讓我高興了!等小墨長到小九那么大,就能載著大主人一起飛了。”
“大主人,我現在就能。”小墨沮喪勁還沒完全消除。
欸?被小墨反哄的林千藍意識到,她不能再把小墨當成稚氣未脫的小孩子看了,其實小墨在夙血山脈歷練后,已快速成長起來,只是她沒能調整好對小墨的心態。
她拍了拍小墨的背,松開了手臂。
這才看清了小墨現在的樣子,個頭比她閉關前又大了一圈,雙翅的翅羽里也各長出了幾根紅色的羽毛。
但大致樣子還是火鴉,沒有向朱雀轉變。
林千藍對小墨真是要刮目相看,冥塵說過,服了朱雀靈液,小墨變異成朱雀的可能性很大,但小墨心里排斥自己變成另一個物種,堅持自己就是只火鴉。
小墨對朱雀是什么知道的很清楚,也清楚變異成朱雀能給它帶來什么樣的好處,還有在世人眼里朱雀才是美的,而火鴉是丑的,它也不改。
能做到這點的人或妖獸少之又少,最起碼林千藍沒聽說過,她聽說過的都是妖獸爭著變異成某某神獸。
不能再當小孩子了,林千藍跟小墨說話就不再用哄的口氣,“小墨,你這兩年怎么樣?有沒有出去歷練?”
騰二急著說道,“老大,有件事你還不知道…”
騰二的橫插,換來了小墨甩的一記吊睛眼。林千藍也沒讓騰二說下去,“有什么事一會再說,沒看我正跟小墨說話嗎。”
她是一年半沒見騰二,但可是有兩年沒見小墨了。
“可…”騰二知趣地住了嘴。
小墨也喜歡被林千藍當大人般對待,輕輕啄了下她的手,“我去歷練了。沒去遠。”
林千藍跟小墨兩個說著出了門。
林千藍抬眼往廊橋上一掃,愣住了,以為自己眼花了,要么是看到了幻象,眨巴下眼,還是。
廊橋上有兩個人正悠閑地下著棋,一個是冥塵,另一個是夙無衣。
“老大,我想說的就是這件事。”騰二說道。
林千藍默默地瞟了眼騰二,總干馬后炮的事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