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月兩根手指捻了塊點心聞了聞,“司家怎么可能會生氣,外面有多少世家都在羨慕司家呢。
要是司家那個老精明沒閉關,早派隊鶴車把你接到司家去了。”
林千藍聽聽就算了,“我自由慣了,不喜歡世家的那些規矩,也沒有占司家便宜的念頭。”進龍地洞天的情,她只承司星瀾的,而不是司家。
“你不要輕看了自己,不說你的御雷魔杖,就這銀曜石的事,就是司家占你的便宜了。嗯,現在是我們南宮家跟著占了便宜。”
“正好。我也不想讓司家占我的便宜。”娘親當年不想跟司華燁有名義上的牽扯,也是不想跟司家有名義上的牽扯,娘親為什么會這么做,總是有原因的。
除了陌生外,林千藍對司家沒什么特別的好惡感,那就跟娘親樣,不與司家走的過于近好了。
她可是時時記得她是個修士,想飛升的那種,不是太認同大世家的某些觀念,比如為了家族利益應當犧牲小我利益,為了家族的延續多生育后代之類的。
銀曜石的事,雖是她在當時的情形下沒多想就做下的決定,事后想想,她這個決定是對的。
南宮明月說過,遠程傳送陣是定會建造的,現有的銀曜石掌控在秦家手里,不管怎么制約,用浸染了秦家血脈的銀曜石建造出的遠程傳送陣,都只能由秦家來掌管。
以后秦家會不會成為另個孤顓家誰都說不清,孤顓家也是在運營了遠程傳送陣數千年后才成為了云瑯界第世家的。
林千藍是不愿看到秦家壯大的。
她在煉制出銀曜石的時候,只想自己試著布下空間陣法,沒想著把銀曜石流傳出去。遠程傳送陣建不建,誰建,跟她沒多大的關系。
這是基于她不知道秦家的人想殺她的背景下的想法。
在得知秦家不想跟南宮家撕個你死我活,卻是把丟失雕簡帳算到了她的頭上,想殺她出氣,那她怎么也不能看著秦家變得更強!
南宮明月手里的點心入口,“唔,唔,這個好吃。林丫頭,拿壇靈蜜酒出來,配這個…噢,綠蕉紅美人正好。”
與她這個起名廢相對,在林千藍心目已從明偃真君下降為南宮明月的南宮明月,給什么起名字,那是張口就來,還個個起的是那么回事。
林千藍做點心,是個只講味道好不好吃,不講樣子好不好看的,南宮明月吃的這種點心有紅有綠,綠的在下方,做成了方塊狀,托著上方紅色的紅櫻果的果肉,再普通不過,被南宮明月這起名,立刻雅了幾分。
“沒了。”林千藍舍不得給。
靈蜜酒里加入了小妖放養的碧璽靈蜂釀出的碧靈漿,味道甘甜,內含的靈力溫和。
只是這樣,也不會讓喝了不知多少靈漿瓊液的南宮明月惦記著。
在釀制靈酒的過程,凡是需要提煉的,都是在混沌寶鼎進行提煉的。
林千藍原本是抱著試試看的目的,結果混沌寶鼎沒讓她失望,靈酒的品質提高的同時,還產生出了種特殊的香味,靈力也變得溫和,讓人嘗而不忘。
她前幾天把最后批碧靈漿用光了,釀成的靈蜜酒自然不舍得拿出來了。
她拿出小壇其他的靈酒來,“只有這種。”雖說是普通的靈果釀的,但也是在混沌寶鼎里過了遍的,味道比普通的靈酒要好。
南宮明月倒是好打,揭開封印聞了下,“不錯。跟泠小子釀的靈酒就是不樣。”
聽出南宮明月意有所指,林千藍模糊道,“誰釀的靈酒都不會樣。我可不比不得南宮泠有經驗,也就會釀四五種。”
南宮明月笑得有些猥瑣,“林丫頭,既然你喜歡泠小子會釀酒,什么時候把泠小子領走啊?”
林千藍真不喜歡這個玩笑,縝臉道,“為何?”她不相信南宮明月僅僅是開玩笑。
“你是死花子的女兒,泠小子叫我叔祖,你要是跟泠小子在起了,那死花子要叫我聲伯父了!”南宮明月越說越高興,“哈哈!死花子不想叫也不成,反正按輩份他就得叫我伯父!到時候看死花子那臉得拉長成什么樣,哈哈…”
看南宮明月自我腦補著畫面笑得手舞足蹈,林千藍為南宮泠默哀,攤上這樣個叔祖也是命里劫。
等南宮明月笑得差不多了,林千藍說道,“還跟我娘親有關?”
南宮明月嘖了聲,“你這腦子轉的也快。那事吧,是我當初想多了。”擺手道,“不提了,不提了。”
林千藍再追問也不說了。
南宮明月嘆了聲,“那天死花子去晚了,是因為他在修煉,等修煉出來看到傳訊符馬上趕去了行律殿。死花子就是個口不對心的,他刺車侯尚儀那劍,嘴上說著是為了洛啟,其實不盡然。”
南宮明月這摯友當的太盡職,每次見面,總要在她跟前為司華燁說上幾句好話。
可司華燁是怎么想的,林千藍很清楚,“對,他是口不對心。他刺車侯尚儀劍,說是為了車侯尚儀抓洛啟做靈奴,實際是為的是我娘親。
車侯尚儀是因為洛啟長得像我娘親才抓的他,折磨污辱他也是因為這個。司華燁容不得車侯尚儀做的這事,當洛啟我娘親的替身侮辱等于侮辱我娘親,所以才會刺她劍。”
“你這個丫頭…”南宮明月搖了搖頭,“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不想認死花子呢?”
林千藍的唇邊微微起了點諷刺,又很快消失,“或許人說冰燁真君對云洛真君癡心片是真的,可跟我有什么關系?那是他跟我娘親之間的事,我不會因為他癡情于我娘親,就對他感恩戴德。
他對我是什么樣的,我回他是什么樣,他拿我當路人,我只當他是過客。明偃伯父放心,只要他不惹著我,我決不會主動找事。”
“既然林丫頭說得這么明白了,這事…”南宮明月猛揮手,“我也不管了!到時看死花子會不會后悔!”
后悔?司華燁活了幾百年了,能修煉到元嬰期,其怎能沒心境的打磨歷練,不成精也差不遠,他的所作所為都不會是時沖動下做出的。
加上他因執意要做林洛冰的侍君而落下的執拗性子的名聲,他會后悔?
“我想他現在都后悔了吧,后悔沒阻止我住在冰廬,結果給司家帶來多大的麻煩啊,這下子惹了秦家和車侯家兩個世家。不過,我可是為了他這個父親報仇啊。”
“嗬!嗬!坑司家你就這么高興?”南宮明月斜眼瞧著林千藍快意的樣子,“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不過你不用擔心,車侯家還沒那個膽,敢公然找司家的麻煩。”
車侯家在流世家屬溜,這也是為什么其他世家的人去行律殿時,至少會是位元嬰帶兩位金丹修士,而車侯家只去了車侯尚儀個元嬰的原因。車侯家在仙京城內的人手少,倉促間找不來另個閑著的金丹修士。
林千藍嘴角忍不住地彎,“看出來又怎樣?我說的都是事實。司華燁難道不是我血緣上的生父?”
她哪里擔心車侯家找司家的麻煩?她擔心的是車侯家不找司華燁的麻煩。仙京城沒有車侯家的老祖鎮場,所以不敢妄動,對于車侯尚儀的死,車侯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靜待事態展就是。
本來就是,車侯尚儀恨上她的娘親,起因就是司華燁,要真是癡愛她娘親,早在車侯尚儀第次找娘親的麻煩時就該殺了她,還能留她活到現在?
南宮明月笑了起來,“你這點倒是像你娘親,她從來都是誰給她氣受,她定會給人氣回去。當年車侯尚儀在人前直是個嫻靜溫柔的仙子形象,是洛冰設計揭了她的溫柔皮。”
騰二吞了車侯尚儀的神魂,林千藍聽騰二說的時候很是解氣,“車侯尚儀找我娘親那么多次麻煩,我娘親為什么沒殺她?”
“洛冰說她好不容易遇到車侯尚儀這樣個惡毒又有心計的人,留著逗趣多有意思。”
“噗!我娘親是覺著讓車侯尚儀對司華燁求而不得、恨我娘親也只能恨著的活著,比讓她死更解氣。”
“正是正是。”南宮明月撫掌道,“所以洛冰很對我的脾氣。車侯尚儀早就是元嬰修士了,可在這百多年里,修為不僅沒漲,心境還出了問題,近些年總在閉關。”
南宮明月又說了些林洛冰往事,林千藍聽得津津有味。娘親在她心目的形象又豐富了許多。
可也心遺憾,若是她娘親還活著,該多好!但對于娘親的死,該思該想的都思過了想過了,心并不糾結。
等南宮明月走了后,林千藍才查看起從南宮明月那里得來的玉簡來。
玉簡里是有關陣法的資料,其有林千藍最想得到的血融陣以及空間陣法的內容,是南宮明月從司家得來的。
這是林千藍用銀曜石跟南宮明月所做的交換之。
司家以陣法見長,每隔幾百年,總能出來個陣法大宗師,把司家的陣法項揚光大。
空間陣法屬最晦澀難學的,般的陣法宗師能知其然已經難得了,很少有人知其所以然。
有關空間陣法的資料非常少,坊市里很難買到相關的玉簡,就是買到了,也只是淺顯的記上幾筆,沒有更為深入的東西。
司家歷代的陣法大宗師里,就有深諳空間陣法的。
林千藍不想到司家認祖,又想得到這些資料,正好借著銀曜石的事,讓南宮明月幫她弄來。
大致的瀏覽了番,有的內容看眼就讓她茅塞頓開,有的讓她越看越是頭霧水,需要慢慢地研磨。
退出神識,收起了玉簡。
騰二和小墨兩個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最有可能是找洛啟玩去了,洛啟拜師前跟拜師后個樣,對她的態度沒生變化。
小墨的心思最為靈慧,它能跟騰二起去找洛啟,很能說明問題。
看外面,陽光燦爛的,林千藍在房間里坐不住了,倚在兩個榭閣間的廊橋上繼續釣起魚來。
廊橋上的美人靠椅是新添置的,司星瀾見她喜歡坐在廊橋上,就著人做了四個美人靠,分別放置在兩個廊橋上。
沒釣會,有人叩動院外的禁制,是鐘管家。
林千藍掐訣打開禁制,問道,“何事?”
鐘管家施禮道,“有位叫顏十四的仙子來拜見少主人。”
顏十四?她來做什么?顏十四跟她向是字不合的關系,特地找上她的門的事還真新鮮。
林千藍道,“有勞鐘管家了,帶顏十四進來吧。”原本這類傳話的事該鐘管家手下的仆從做的,可為她傳話的都是鐘管家。
司星瀾沒說,她也能猜出是司星瀾吩咐下去讓鐘管家親力親為的。
司星瀾這是要往二十四孝好哥哥的路上奔啊!林千藍心里暖洋洋的。
“是,少主了。”
不多大會,鐘管家引著身紅身的顏十四進來了。
顏十四還是那副高昂著頭的傲氣走姿。
進來后,顏十四四下打量著院子,因直高昂著頭,顯得脖子都長了截。
她打量著上了廊橋,又看了眼下方的溪水。
林千藍倚地美人靠上沒動地,手握著釣竿的手柄,讓垂下去的魚鉤換了個地方。
看著給院子增添了些喜慶色彩的顏十四,林千藍突然覺著自己有做姜太公的潛質,釣了兩次魚,上次剛釣會南宮明月來了,這次是顏十四來了。
選好釣竿位置,林千藍懶散地伸開手臂,隨意地搭在廊橋欄桿上,“顏十四,你來不會是想看看我住得怎么樣的吧?”
顏十四看她還是慣挑剔的眼光,“你怎么不問蕭堯怎么樣了?”
林千藍點頭,“蕭堯怎么樣了?”
顏十四有想跺腳的嫌疑,“他閉關了!”
“哦閉關了。”
顏十四的只腳挪了挪,還是想跺腳,“你都不問問他為什么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