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
裕王倒是非常高興,吩咐下人開始收拾為生,羅信要回來了,他要請羅信吃飯,好好聊聊,這么多日子沒有見羅信,他心中甚是想念。
這個消息傳到了皇宮中,嘉靖帝聽到,臉色復雜至極。
次日。
高拱和徐階在內閣,手中看著公文,卻看不下去一個字,心浮氣躁。終于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兩個人走出值房,向著玉熙宮走去。
來到了御書房,拜見了嘉靖帝,三個人竟然都沒有說話的興趣,便就這么靜靜地坐在那里等待。
等待劉守有的消息。
“蹬蹬瞪…”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御書房內的人都將目光望了過去,便見到劉守有一臉輕松的走了進來。羅信返京,劉守有也仿佛卸去了枷鎖,至于羅信回到京城之后,會是什么結果,他不擔心。他盲目地相信,羅信一定有辦法,否則不會這么急著回京。說不定羅信之前在南方鬧出來的動靜,就是為了盡快回京。
看到劉守有臉上的輕松神色,御書房內的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劉守有也不拖延,拜見完嘉靖帝之后,便呈上了消息。嘉靖帝看完之后,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道:
“羅信登船返京了!”
“呼…”
徐階,高拱和黃錦都不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隨后御書房內又寂靜了下來,此時每個人心中都浮現出一個念頭。
既然羅信沒有造反的心思,他在南方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究竟是為什么?
嘉靖帝凝眉思索,難道羅信真的為了大明?
掃除貪官,一方面是為了大明的吏治,一方面是為了敵對的徐階。
帶兵剿匪,就是單純的剿匪?
否則,這么解釋,剛一下旨,羅信就立刻返回?
難道真的是朕懷疑錯了他?
聰慧如羅信,他不會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朕的忌憚和懷疑,胡宗憲的下場就擺在他的面前,而且羅信之前也低調,韜光隱晦,一直宣稱自己不想為官,想要退隱。所以,他不會單純的以這樣的理由,這樣做。
他應該知道,他一旦這樣做了,結果會走向未知。
就算他現在沒有封疆裂土,沒有造反的心思。但是,他如此做的結果,必定會統一了整個南方的文官武將,在整個南方只有他一個聲音。到了那個時候,便會膨脹,如胡宗憲一般。
他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因為胡宗憲的例子剛剛存在,還是派羅信他去處理的。
那…他究竟是為了什么?
嘉靖帝想不通,想不明白,也正因為想不通和想不明白,他的心中升起了不安,
徐階也想不通,但是不管羅信為什么這樣做,他如今就要返京了,那就需要著手對付羅信了。
但是…
徐階緊鎖起眉頭!
怎么對付啊?
關鍵是羅信回來的非常痛快,如此你就不能夠說羅信反貪有私心,你就不能夠說羅信剿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則,憑什么,圣旨一下,羅信就回來?
這不就是說明了羅信心底無私天地寬嗎?
想了想,徐階還是想著給羅信上點兒眼藥,便開口道:
“陛下,羅信在南方將文官弄的一團糟,大肆打擊異己。又頻繁調動軍隊,大搞一言堂,整個南方如今只知道羅信,而不知道圣上。
陛下,待羅信回朝,陛下要謹慎待之。”
嘉靖帝眉頭一皺,將目光望向了高拱,高拱低著頭裝著沒有看到,他此時的心中也十分復雜,不知道如何對待羅信。
但是,不管怎么樣,羅信能夠立刻返京,這讓他老懷甚慰,覺得自己沒有看錯羅信。所以,他拒絕附和徐階,畢竟他現在和羅信合作的還是不錯。
劉守有和黃錦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偷偷一笑。不管怎么樣,羅信回京,他們就又有了主心骨。
“先退下吧。”
嘉靖帝淡淡地說道,高拱和徐階,劉守有告辭。三個人沒有人說話,腦海中都泛起風暴,沒有人會認為羅信回到京城會平平靜靜,說不定就又有一場風暴等待著他們。
特別是徐階,如今心中對羅信有著一種恐懼。那羅信都是南方經略了,還能夠去關心一個被罷官的嚴嵩,利用嚴嵩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
這要是等到他回京,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樣的幺蛾子。
羅信回京了。
到了京城,羅信就擺出了文官的姿態,而魯大慶也早就給準備好了車較,羅信乘坐著馬車向著羅府行去。
來到了府門前,還沒有等到羅信下車露面,守門的家丁看到了萬大全和魯大慶,便興奮地向著里面喊:
“老爺回來了!”
隨后,府中老爺回來了的聲音便此起彼伏。原本寂靜的羅府,一下子就喧鬧了起來。
羅信從馬車上跳下來,邁進了府門,停住了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是空氣也覺得家里的溫暖。
這一走便是半年,從夏天離開京城,如今已經是深秋,馬上就要入冬了,從酷熱到微寒。從危機重重到有了一絲轉機。正感嘆間,便見到三個身影向著自己快步走來,羅母在坐,黛兒在右,中間是四歲的兒子,羅羽。
羅信看到了羅信,便掙脫了奶奶和媽媽的手,向著羅信沖了過來。四歲的男孩,跑的卻是虎虎生風,羅信看得眉開眼笑,看來羅羽跟著爺爺羅平習武,身體練得十分強壯。羅信蹲下了身子,張來了雙臂,羅羽一下子便沖進了羅信的懷抱,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溫暖了羅信的心。驅走了微寒。
羅信雙手將兒子高高舉起,羅信被舉在高空中,咯咯的歡暢地笑著,待羅信將他放下時,雙手卻摟著羅信的脖子,掛在了羅信的身上,不肯下來,生怕羅信又突然消失了似的。
羅信也只好任由羅信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而羅母此時也走到了羅信的跟前道:
“自家人,不用行禮了,快進屋。”
黛兒走到羅信的面前,因為心中激動,臉上浮上一片紅暈,仿佛抹上了胭脂,兩眼水汪汪。柔聲道: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