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將軍請起。”
“謝將軍。”
羅信目光掃過周圍,便見到一艘艘戰船上,都有著一隊隊水軍穿著皮甲,手中拿著長槍,整齊地站在那里。
但是…
羅信去沒有見到俞大猷,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凝聲問道:
“俞將軍呢?”
一個千戶拱手施禮道:“俞將軍去了大都督府。”
羅信的心便是一跳,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但是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那將軍又拱手道:
“大人請!”
“嗯!”
羅信點點頭,踏上了踏板,走上了陸地。背后萬大全等人,還有保護羅信的軍隊也紛紛下船。沒有了俞大猷,羅信也只是草草地吃了一頓飯,便休息了下來。
第二天 俞大猷依舊沒有回來,羅信既然以欽差的身份來了,自然也就要視察一下水軍。整個上午都在視察中度過。
羅信睡了一會兒,起身來到了屋外,望著水師大營內的連天檣櫓,腦海中思考著俞大猷為什么去了胡宗憲那里。
而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背后傳來了腳步聲。羅信并沒有回頭,因為在他的身后就站著萬大全和魯大慶。
但是,萬大全和魯大慶并沒有出聲,而那個腳步聲卻一直走到了自己的身后,羅信便有了推測,果然是那個領頭迎接羅信的將領,在羅信的身后施禮道:
“末將拜見羅大人。”
羅信轉過身,伸手相扶道:“龐將軍請起。”
“謝大人。”
龐將軍起身,羅信轉過身,依舊望著水師大營連天的檣櫓,龐將軍上前一步,略微落后羅信半個身位,輕聲道:
“大人,我們的水師還可以吧?”
“嗯!”羅信點點頭道:“還可以,但也只是可以。”
龐將軍神色一滯,隨后嘆息了一聲道:“大人說得不錯,我見過華夏的戰船,要比我們強大很多。”
羅信點點頭,并沒有言語。半響,龐將軍道:“大人,我們可是也要被裁軍?”
羅信偏過頭,認真地看著龐將軍,見到龐將軍神色緊張,心中便知道,這恐怕不僅僅是大明水師如此想,如今大明所有的軍隊恐怕都人心惶惶。
“不會!”羅信搖了搖頭道。
“呼…”
龐將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臉上現出喜色。他完全相信羅信的話,羅信說不會,就是不會,這就是大明武將對文官的一種崇拜,特別是對羅信,那是完全的信任。
“龐將軍。”
“末將在。”
“俞將軍是自己去的大都督府,還是大都督府派人請去的?”
“是派人請去的。”
“去了多久了?”
“三天了。”
“可還聽說大都督請過別人?”
“不知道!”
羅信沉默了下去。此時他的心中已經確定,胡宗憲對自己這次前來東南,已經有了懷疑。將俞大猷提前叫去,便是杜絕自己和俞大猷單獨見面的機會。
“難道胡宗憲真的有了造反的心思?”
羅信的心中便是一陣煩躁。
“胡宗憲啊胡宗憲,名利迷人眼啊!你若造反,必定是死路一條啊!而且還要連累整個胡家。只是…”
羅信緊緊地鎖起了眉頭,如果胡宗憲真的要造反,恐怕這次自己去見胡宗憲,胡宗憲就會對自己動手。
“那自己要不要去見胡宗憲?”
“如果去了,很可能就是羊入虎口啊!”
羅信陷入了沉思,實際上,他如今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刻離開東南,然后上奏嘉靖帝,調北方之兵,然后率領北方大軍壓境。逼迫胡宗憲做出選擇,或反,或襄。這是對自己最安全的方法。
第二個便是依舊前往去見胡宗憲,但是結果卻未可知。
“不知道戚繼光有沒有被請到大都督府?”
“龐將軍,本官出去走走。”
“末將帶人保護大人。”
“不必了!”羅信搖頭道:“我對東南又不陌生,只是隨意出去看看。”
“那…好吧!”龐將軍不敢違背羅信的命令。
“大全,大慶,我們走!”羅信轉身向著水師之外行去。
萬大全急忙向著不遠處的家丁招了招手,那些家丁便趕來,跟在了羅信的身后。一行人走出了水師大營,隨意地閑逛著,好像在欣賞周圍的景致一般。
羅信相信,只要東南發生了變化,王翠翹一定會給自己送來消息。自己一直走水路,王翠翹才沒有機會將消息送到自己的手中。如今一定有人在水師之外等著自己。
果然,行走了不久,羅信就看到了一個漢子,挑了一擔紅棗,正坐在一棵樹下休息。羅信并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王翠翹的人,但是周圍沒有別人,便向著他走去。那個人低著頭,似乎是在那里打盹,當羅信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那個人仿佛一下子被驚醒,慌忙地站起來,又因為蹲在地上,腿麻了,便“哎呦”一聲,向著羅信倒了過來。
“小心!”
羅信伸出手去扶那個漢子,便感覺到一張紙條塞進了自己的手中。
“謝謝,謝謝!我腿麻了!”那個人連連道謝。
羅信不著痕跡地將手中的紙條收進了袖中,淡淡地笑著說道:
“無妨!”
“這位少爺要買紅棗嗎?我的紅棗可是又大又甜。”
羅信伸手拿起一顆紅棗,放在口中嘗了嘗,點點頭道:
“不錯!”
然后轉頭對魯大慶道:“大慶,買一些,我們回去。”
帶著士兵遠遠地跟著羅信的龐將軍,見到羅信走了回來,不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擺擺手,帶著人悄悄地率先返回了水師。
羅信回到了水師自己的房間,將那張紙條打開,眉頭便皺在了一起。
“戚繼光也如今也在大都督府!”
“胡宗憲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羅信緊鎖著眉頭繼續看下去,臉色便變了。
這個紙條內寥寥數語,包含的內容卻是石破天驚。
廣東和江西出現了兩支反軍,一支由白蓮教率領,一支由張士誠的后代張道源率領。
羅信將紙條點燃,燒毀,然后便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這一切究竟和胡宗憲有沒有關系?